《农民工创业史》韦世平

6、中考

　　岑爽是一个能吃苦、聪明、好学的学生和孩子。无论是老师、同学，还是乡里十屯八村的普通老百姓，甚至县里领导都是人尽皆知的优秀学生。每个人都看在眼里，羡慕在心上。经常是家长们教育儿女的正面教材，希望如他那样的刻苦学习，与同学好好相处，作人人都称赞的好孩子。
　　不知不觉的，岑爽到西华乡初级中学上学两年了，眼下的新学年即是初三了，紧张而忙碌的新学年即将到来。在这一年里，将会决定每个人的不同人生轨迹，有的会继续上学，有的会名落孙山，有的会回家务农，有的会结婚生子，有的会……
　　所有的结果将于下一年6月25日中考见分晓。
　　开学不久，周正老师，也就是他的数学老师。在课间时，叫他来办公室里坐，想了解这位得意门生最后一年的计划和理想。周正老师招呼他坐下，然后慈祥的向他一笑就说：“岑爽，现在初三了，今年有什么计划呢？或者说想考什么样的学校？能跟老师聊聊吗？”纳闷中，今天周老师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对于此，打心眼里没真正深入考虑过。不知从何说起，又如何说起，岑爽很草率的对着老师说：“尽力而为吧，现在说什么都还早，还有快一年的时间呢？具体怎么做，我真说不出一二来。”随后憋了老师一眼。周正看着岑爽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很是替他着急。这孩子，平时悟性挺高的，也很自觉。很少为他操过心，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这样子，让周正觉得很不踏实。心里念叨着，不行，现在必须得给他好好指引方向了。接着，周正继续说：“现在应该要有个明确的目标了，比如说：以后想从事什么样的工作？读什么样的学校？等等。”面对老师提出的具体问题，岑爽不知如何更贴切的回答，正绞尽脑汁的思考中……
　　此时，上课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寂静的沉思一刻，岑爽叹了一口气。哎！来的正是时候，真是老天救我也！于是，他如掠燕般的往教室飞奔去。
　　其实，周老师所问的问题岑爽何尝没想过？像他这么懂事的孩子不知想过多少遍，可是，总得要面对现实。现在这干巴巴的日子已够呛的了。真的再经不起更多的折腾！即使高一级学校给他免学费又能怎么样呢？以自己现在家庭情况来说，不要说是生活费，就是路费都解决不了。这活生生的问题不得不去考虑。
　　罢了，不想那么多了。把该做的事做好，该学的学好。或许，车到山前必有路，风水轮流转。
　　初三的学习任务比初一、初二重，紧张的气氛那自不必说了。各方面平衡发展的岑爽相对比其他同学更轻松些，源于基础打得扎实，所以学起来得心应手、轻车熟路。诸如同班同学李文豪、黄仕君、罗学智、李花花等。由于初一、初二放松，加上本身智商并不出众，现在恶补基础确实很吃力，效果也不佳。加上老师串讲的速度极快，很多都跟不上。
　　岑爽在班里人缘好，其他同学喜欢与他交往。他在学习方面很出众，无形中变成其他同学免费的课外辅导老师。他们每当遇到难题的，拿到他那里没有解决不了的。语、数、英、物、化、政每科岑爽都精通。尤其数学，他讲的似乎比老师还强，解题思路极为清晰，方法简单，懂得融会贯通。每每到他那里总能迎刃而解。
　　课间没见岑爽闲过，他也喜欢帮别的同学。因此，忙的不亦乐乎!
　　第一次模拟考试也即将进行，每个人都在不断的夯实基础，擦枪磨剑的备考。为了迎接中考，很多学校都早早的将课程上完了。进入初三上学期第二个月就入投中考总复习。为了提早的让学生感受中考模拟的气氛，学校决定将期末考试作为中考第一次模拟考试，其实好多同学已经准备就绪了，就等着开考来检测自己的复习情况。
　　岑爽当然也不例外。
　　通过第一次的模拟考试公布，岑爽全年级第一名的位置从初一、初二到现在一直未有人撼动过，仍岿然不动，稳坐钓鱼台。他的总分630，数、英、物、化全满分，被扣的是语文，政治各5分。主要是这两科主观题多，不可能拿满分，所以被扣分纯属正常。
　　能考出这样好的分数，在西华乡初级中学中考模拟中从未有过，岑爽打破了历史纪录。
　　第一次练兵体验。考好的，便可好好的回家过个安分年。没考好的，只能再接再厉了。
　　悄悄的时间脚步不紧不慢的走来，初三下学期又开学了。同学们都陆陆续续回校上课，一切如往常一样的忙碌。
　　无论是在小学，还是在初中，最后一学期都会有上一级的学校过来选拔优秀生。主要考核标准是六学期的期末考试和平时大赛荣誉等。作为最拔尖的学生—岑爽，当然是首选了。省级高级中学、市级高级中学和省中等师范学校一批又批的学校接踵而来。他们都向岑爽抛橄榄球，希望他加盟就读。
　　在当时，读中专是有分配的，毕业回来就是国家干部编制，对农村孩子来说那是首选，时间短，见效快！读高中，其目标就很明确了，考大学。面对这些优秀的学校，内心何尝不想上呢？上学期，周正老师找自己谈过的问题，至今仍历历在目。他在恨自己的命运，怎么生在这样的家庭？对自己问过千万次，但纵然留给自个仍然还是同样的现实问题。
　　没办法！
　　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先考完中考再定夺吧。也许还有机会！于是，继续他的复习，反正都到这儿份上，就是硬着头皮也要走完这段路程。
　　中考的动员大会正紧锣密鼓的筹划着，学校希望在最后时刻再给学生们打打气儿、鼓鼓劲儿什么的。自己不知不觉，信马由缰的混在人群里听讲座。总之，这些考试在半年前早就准备好了。再怎么变都难飞出我的手掌心，志在必得！
　　见分晓的日子期待已久，终于等到了。
　　在6月24日，上面的领导和监考老师对每个考场桌子摆放和准考证号条子贴好后一一的将每个考场打封条，然后安排24小时对整个考场及周边进行监控。不允许任何人擅自进入考场除非是考试时间云云的。总之，一切工作都属高度戒备状态，一切为中考服务！
　　经过6月25、26和27日三天的角逐，岑爽信心满满的走出考场。那题目比预想的还更容易。如不出意外，数学、英语、物理和化学应该是满分，至于语文和政治应该也比平时好，但满分可能不大。
　　考完试后，每位参考人各怀异心。有高兴的，有焦急的，有无所谓的，有……。
　　在家半个月焦急等待终于有结果了，据班主任朱为真老师告诉，考试结果相当不错。然而，在紧要时刻，朱老师却耍聪明让他猜。岑爽这个小伙子哪能依着他呢？说：“老师你就直接告诉我吧，我不想猜了。”朱老师笑哈哈对他说：“我偏让你猜，否则不够刺激！”岑爽没办法，只能无精打采的随便说：“应该和平时模拟考差不多的分数吧，至于准确的分数我猜不透，卷子又不是你改的，我更猜不出了。”朱为真用极满意的眼神望着他一个一个字的迸出来：“你-是-全-市-中-考-状-元，总-成-绩-6-3-6-分，语-文-1-1-8-分、政-治-9-8-分，其-他-四-科-满-分。你打破了我们学校、我们县、我们市的历史记录，史无前例。”
　　其实，这个分数早是他的意料之中，走出考场那刻起就能知道一二了。至于，什么市中考状元从未想过。
　　在填志愿那天，岑爽知道一切不可能再属于他的了，分数再高，再好的学校录取他都没用。即便是学校给免学费、住宿费等杂费也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时下的路费就是我整个家子半年的生活费，我怎能这般自私的让全家卷入其中？心想：能读完初中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了！何敢再奢望？于是，岑爽随便的填省外的一所中专学校就悄无声息的回家干农活去了。
　　后来，所填的那所省外中专学校录取通知书寄到乡初中里来了，老师叫岑爽亲自上学校领取通知书。可是，这次老师们的久久等待并未得到他的响应。
　　去学校领录取通知书又能怎么样呢？其结果还是那么苍白，无奈！
　　每天起早贪黑的干农活儿不在话下。
　　最后，初中李校长和初三老师们了解他家情况后，联名上县教育局罗仕忠局长，强烈要求解决岑爽上学问题。其实，关于岑爽家境情况，罗局长早有耳闻，二话不说当场批准让他上岳乐县职业中学读林学职业高中专业，毕业后分配到国营林场当国家工人。随刻，在申请书上工工整整的写：“免学费、免伙食费、每月补贴5块钱的生活费，报送县财政局、县委、县政府领导，请职中执行！”
　　5块钱，在当时物价水平只要省点花基本上每月能挺过去。于是，岑爽再次有了机会读书。
　　当然，他也就这样将就的上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