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创业史》韦世平

5、上初中

　　虽未全念五年小学，可小学阶段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学校的校长和老师们依依不舍！千年难寻的学子是何等的不易！古人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有天下不散之筵席，何况是得意门生？作老师的何不希望学生早日出息？
　　为了解决下学期的生活费，岑爽每天起早贪黑的上山找山货。即便是风吹日晒、刮风下雨的都得必须去。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独自挂着破旧的帆布袋在深山老林里，在悬崖硝壁边寻找山货和中草药。看那直耸云霄的高山，俯视深不可测的无底洞，那茂密的野草，那崎岖的山道。还没出门，都先被这些陡峭的山路，阴森森的山洞吓得心惊胆寒！何况亲自体验？
　　穷人家的孩子就那样，还能有什么良策？命运就如此安排，还能埋怨谁？如之前面所述的：不做，只能等死！别无选择！
　　因此，为能找一两朵小菇，飞檐走壁；为能拔一缕中草药，爬山涉水；为能攒足生活费，马不停蹄，翻山越岭。
　　待到赶圩日，手拿一小袋的山货和中草药到乡里换几个小钱。当时，正好是改革开放初期，大大小小的商贩和小老板们一般都到半路截取收购山货和中草药，他们给的价格低得可怜！为了卖个好价格，和小老板们就几分钱磨破嘴皮，争得面红耳赤。过路的人投着怪异或者鄙视眼光望着你！更有甚者，在旁边议论纷纷，评头论足的。可是，谁又知道自个儿爬山涉水、汗流浃背的苦，换来的却是这般低廉价格，内心是何等的郁闷和无奈！所有这些向谁说去呢？
　　哎!真是越穷越见鬼，越冷越见风！
　　眼看开学的日子一天天临近，衣袋的钱却是囊中羞涩。夜幕降临时，岑爽静静的坐在他的小床里往外望去，在寂静的村屯里，那昏黄的煤油灯光斜泻的映在潺潺的溪水面上，只听到嗤嗤的流淌声，上面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气；四周尽是黑压压夜幕，远处林里那扑哧扑哧的夜鸟飞来飞去发出哀伤的鸣叫声；一群群牛羊随夜的降临而陆陆续续的归圈。它们都正找一个栖息之地结束一天的劳累，唯独自己淌下的苦泪水没人能看见。
　　原先来小学选拔的初中老师已托人通知岑爽下周一来学校注册报到了，望他能准时到校，老师们都期待已久了。从内心上非常感谢老师们对自己充满的期待！可此一去不知前路如何？其实，关于这问题在岑爽内心里不知回荡过多少次。他很清楚问题的严重性，只不过把它看的淡些罢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一切随缘吧！
　　1988年9月1日那天，将已整理好的两件破烂不堪的衣服和几本书放在行囊里往4小时山路的乡初中独自走去。
　　由于是多年爬山涉水寻找山货的磨练，这点山路对岑爽来说小儿科了。
　　行罢四小时的山路，岑爽到一个他长这么大未见过的学校，那校园是依山傍水，坐落在乡的西北角，学校前面有一条泥土公路疾驶而过，内有一条小溪将整个校园一分为二，一边是教学楼、篮球场、乒乓球场及教工平房；另一边是学生宿舍、饭堂、羽毛球场和学生公共厕所。整个学校比村小学大好几倍，教学楼和宿舍楼用砖砌成的，外抹水泥和白石灰，全是玻璃窗户；教工楼虽是一层，但前面都配有厨房；篮球场、乒乓球场和羽毛球场全是水泥铺设的，不像村小学是土面的；饭堂是钢架结构盖，中间没柱子，宽敞、明亮；校园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水池和学生洗漱区，一切是规规整整，干干净净的。
　　在四处找报名及注册点时，正走来一位老师，姓周，名正，向前问：“这位同学，你是哪个班呢？”由于没过见世面，不觉害羞起来！岑爽刹那间从脸到脖子尽是通红，心砰砰的直跳，很低声的回答周正的话：“我是新生的，刚刚到学校。”周老师继续问：“那你报名和注册了吗？”爽道:“没有呢，老师，我不知道到哪儿报名和注册？”看起来好腼腆的家伙，对周正而言早就司空见惯了。每年都会遇到这样的新生，一看就知道他们不熟悉环境，肯定需要帮助的了。作老师的，这点觉察心还是有的。他二话不说，领岑爽到报名窗口登记处去了。
　　负责报名的老师姓朱，名为真问：“这位同学，请出示你的录取通知书？”不一会儿，岑爽从行囊里掏出一张李数校长特批的录取通知书，上面赫然写着校长的笔迹：“鉴于岑爽同学参加全国小学生奥林匹克数学竞赛和全国小学生作文大赛均多次获取一等奖的优异成绩，品学兼优，勤学刻苦。为吸纳优秀学生。因此，特批该同学免试免学费并由小学四年级跳级入读我校初一年级学习，请执行！落款是1988年6月25日。”一段铿锵有力的钢笔字跃然于纸上，朱为真仔细端详的看岑爽的这份破格录取通知书，暗暗心想，原来久仰大名的小数学家和作家是校长特别强调安排到我班的那位学生终于出现在我面前了，实在难得难得！满意的笑容推在脸上。这是好苗子，要不是因为家庭困难所致，他肯定不会来我校就读了。好几所比我校优质的初中学校都向他抛出橄榄球，并且开出的条件也都不错。由于他家无法承担生活费的压力，所以才委屈选择来这儿。可以说我们是捡了一块金子了。哦，不对。人才不能和黄金比，否则显得太俗了。人才怎能和黄金是一个档次呢？应该是至高无上的。对，人才应该是至高无上的，朱为真暗暗想着。
　　朱真老师帮岑爽办妥所有手续后，就叫旁边的高升老师帮忙安排岑爽住宿和食堂开饭事宜，自不必细述。
　　9月2日，学校早晨6:30起床铃响了，所有学生洗漱，吃早点完毕后。学校广播室播放着进行曲，催促老师和同学们进操场。由于是新学期、新学年，学生们都兴高采烈的按操场上所标的班级指示一一排好队，各班主任和老师忙着整理学生的队伍，按从低到高的排好，然后点清人数上报。
　　学生和老师们已整齐划一的，从低到高的站立于操场上静静等候校长的发言。
　　此时，校长拿起话筒，站在全体教职员工前说声：“各位老师，各位同学，早上好！”一声划破了寂静的操场上空，然后，环顾目视着全体老师和学生们。老师和学生们也齐声向校长回答：“校长好！”接着，李数校长继续讲新学期的工作布置和日常纪律以及一些励志的话后就散会了，各班主任领各自的班级学生准备上课，迎接新学年。
　　虽然说岑爽是从小学四年级跳级上来的，但对于初一的课程诸如：语文和数学，已经或多或看一些，特别原来在小学参加的全国小学生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一些题目考的就是初一或者初二的知识，只不过问法和解题思路略有些不同。当时，他的小学数学老师也借给看一些资料，上面就是初中的数学知识。虽然老师不教，但他也自学不少。所以，有些同学虽是小学五年级上来，但反应速度和悟性难以撵上岑爽；语文，那更不说了，整天啃着大部头的小说，上面文章的难度远比初中语文课本难多了，当然，有些文言文有点头疼。由于没受老师的系统训练，有些实词和虚词理解得还不透。但白话文对岑爽来说，那是轻车熟路；然而，最棘手的学科—英语，他花的时间和精力是最多的。在80、90年代全国小学是不开设英语课，主要是当时的经济和师资力量薄弱，没有办法在小学普及英语课程。所幸的是，所有初一同学都是第一次接触英语，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一比高下！不管何种途径，倘若你要超出别人，就必须得付出更多的努力和代价，这是毫无疑问的。加上乡下英语老师的水平是很烂的，在当时，能勉强能教，但要好的效果是绝对不可能。别指望说一口流利英语了，能顺利读出来都已不错了。很多是中师毕业改行的，整天就是满堂灌的语法教学，甚至自个儿越说越不明白。能学到的英语都是地地道道的哑巴英语加中国式英语。
　　由于天生丽质，岑爽在学习上永远是个能人。无论是段考、期考，他的成绩总是遥遥领先。即使是第二名，作为第一名的他把别人甩得远远的，一百多分的差距是正常的事儿。
　　还有，岑爽无论在小学，还是初中都是人人追捧的好学生、好同学；为人很谦虚，不张扬，热心帮助别人，别人都喜欢和他交往。
　　可能是家里兄弟姐妹多，受的苦多，所以懂得如何与人相处，谦让，诚实的处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