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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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endon Macready相信，无论多少年后，当他回首往昔，眼下这一天都必将会是他整个人生长河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页。
有谁能够想到，他不过是在罗斯默塔夫人那儿多喝了杯黄油啤酒，然后便意外发现了Kingsley Shacklebolt；出于好奇他跟到酒吧门口，竟然又看到了Severus Snape——直觉让他选择了跟踪Hogwarts魔药学教授，再接下来，哇啦，劈里啪啦嘭！Merlin把一块超大的馅儿饼笔直地砸中他的脑袋。
三个食死徒，每张面孔看起来都在魔法部通缉令上出现过。Macready几经犹豫，直到眼看Snape行将被杀，这才脑子一热骤然出手。无论如何，要是他没有进行任何抗争尝试、直接放任Snape被杀掉，事后不管他写的报道有多么精彩，他都会被世人诟病。Macready是个聪明人，他可不希望仅仅成就一则报道，却以毁掉自己整个职业生涯为代价。于是他出手了，在一个极其微妙的时间点喊出了“昏昏倒地”。而他刚一吼完，转瞬他就后悔了——虽然内讧导致食死徒减员一名，然而以一敌二依然极度凶险，一个不小心可能连他自己的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不过Macready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下一刻整个情势急转直下——看似身强力壮的食死徒莫名其妙消失，留下两个昏迷倒地的同伴，外加一个中了石化咒动弹不得的Snape。
Macready怔在原地，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切，花了好几秒钟才终于弄明白目前的状况。然后他用力抿住嘴唇，克制自己放声大笑的欲望。在这个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激动人心的时刻，他需要的是冷静……对，冷静，极端冷静地寻找到能够让整件事对他而言利益最大化的处理方式。
他瞥了眼鼻血横流的Snape，将为他解除石化的念头打消。前任食死徒目前的状态非常好，不动弹、悲惨、具有新闻热点必需的耸动性，非常适合拍下照来登在头版头条~~哈，还有两个食死徒做陪衬，真正是妙不可言！Macready果断掏出随身携带的相机，用魔杖捅了捅相机底部，三脚架“嗡嗡”地自动拉伸出来。架稳相机，设置好快门定时，Macready飞快地跳到食死徒身边，在快门喀嚓声闪过时朝两个无知无觉的食死徒身上砸下一大堆石化咒。
Snape静静地仰天躺在地上，他不知道此刻是应该为自己性命得救而欢欣鼓舞，还是已经可以为即将收到的羞辱提前悲恸哀悼。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由衷地期待Lestrange杀个回马枪卷土重来，这样他至少还有一半的几率能够体面地死在阿瓦达索命咒下。然而事实是，这个奇异的救命恩人在拍完照之后把地上的三人飘浮起来，还用魔杖变出一条绳子，利落地将三人绑在一起，用魔杖控制着往村里走去。
三把扫帚在罗斯默塔夫人尖叫出“食死徒”的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搞不清楚状况的低年级学生哭喊着蜷缩在桌子下面，高年级的学生拔出魔杖围过来，不知道究竟该指向Macready还是地上三个中了石化咒的人。有学生认出了Snape，尤其是一群斯莱特林学生，他们愤怒地冲着Macready质问他把魔药学教授怎么了——而这一切沸反盈天的背景，则是罗斯默塔夫人绵延不绝的尖叫。
“安静——”Macready满头大汗地用魔杖点在脖子上大吼，他的眼睛因为怒气勃发而显出狰狞的暗红，这让周围的学生不约而同打了个寒战。Macready飞快地环顾一圈四周，尽最大努力沉下气说：“我是Glendon Macready，《预言家日报》的记者。”
“谁可以证明？！”一个斯莱特林警惕地插嘴问。
Macready看向罗斯默塔夫人，这个女人依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Macready刚要皱眉，这时候一个歪七扭八打着格兰芬多领带的男生挤到前面说：“我认识他，他之前来学校采访过魁地奇选拔赛。”
“非常感谢！”Macready微笑着朝那个学生点头致意，然后说，“这两个食死徒——之前还有一个，但是逃跑了——他们卑鄙地袭击了你们的Snape教授；而我，凑巧路过。尽管只是一名记者，但我还是竭尽全力救出了Snape教授，并且抓住这两个食死徒。由于我不清楚这些残忍的家伙在Snape教授身上下了哪些恶咒，所以我不敢轻易解咒——现在，罗斯默塔夫人，麻烦你借用一下壁炉给我，我需要飞路魔法部，让他们派傲罗来逮捕食死徒；然后飞路圣芒戈，Snape先生需要专业的救治！”
罗斯默塔夫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让出壁炉前的位置，Macready镇定地把脑袋探进炉火里，将表情调整到最为紧张严肃的状态。
梅林勋章，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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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nape躺在酒吧的地面上，看到一个又一个傲罗的脑袋从他上方晃过，有完全不认识的，也有像Alastor Moody和Nymphadora Tonks这样有点交情的。石化状态持续的时间太长，以至于Snape的视野里开始出现一团一团混沌而飘忽不定的光斑。他感觉到鼻血已经凝固了——幸好这些廉价的液体没有倒流进鼻腔，否则自己大概会死于石化状态下的窒息。
Yaxley和Rookwood被一群傲罗押送飞路回魔法部，留下来的傲罗分作两拨，一拨出去搜寻可能的食死徒踪迹，一拨负责三把扫帚戒严。酒吧彻底清场，一直在央求为Snape解除石化的斯莱特林学生被第一时间赶出去。倒不是说Snape真的指望这些学生能够帮上忙，只是他遏制不住自己的思维飘向一个诡异的方向：假如是格兰芬多的教授倒在地上被发现，那群没脑子的公狮子母狮子，估计压根不会给傲罗阻拦的机会，直接抽出魔杖解咒……
Snape在内心深处狠狠唾弃了下自己。
被“统统石化”击中时，他的魔杖在袍子里，这意味着如果他想凭一己之力解除石化，他就必须用出无声无杖的魔咒。若在平时，他也许可能成功，然而先前Yaxley的两次钻心剜骨带来的不良反应还没有完全消退，周围的各种动静也在轻易地分散他的注意力。
“我们帮他解除石化吧。”这个听起来是Tonks的声音。
“不行——之前我看到那三个食死徒在他身上下了很多恶咒，我们最好还是等到圣芒戈派人过来，以防万一。”
“你联系过了圣芒戈？治疗师怎么还没有来？”
“今天是星期六，我只联系到值班治疗师，是个年纪很轻的女巫。她吓坏了，说自己处理不了这么复杂的伤病，必须联系院长，调派魔咒伤害科最可靠的治疗师过来。”
“那为什么不直接联系Hogwarts的Pomfrey夫人？”Moody怒气冲冲地大喊。
“……那是谁？我不清楚。”
“我来飞路她！”Tonks说完，脚步声立即朝壁炉而去。Snape心里终于升起一丝不用去躺在圣芒戈病床上的希望，这时候从酒吧门口传来很大的争执声。
“我说过了，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先生，我是Harry Potter。”
“很抱歉Potter先生，我们得到的指令是任何人也不能进入。”
“别傻了，Spark！放他进来！”Moody一声大吼。
没隔一秒钟，守在门口的傲罗又喊起来：“你又是谁？我说过了，不能进入——”
“他是Fahrenheit教授，跟我一起的！”
“我是Hogwarts麻瓜研究学教授，我听说我的同事中了恶咒躺在里面，我当然要进去，作为Hogwarts的代表参与整个过程——魔法部难道不允许受害者的亲属朋友陪同？！”
如果可以动弹，Snape一定很乐意为同事的好口才鼓下掌。果然傲罗让步了，Snape眼睁睁看着救世主和同事的脑袋凑近过来，胃里的羞辱感开始熊熊燃烧，那股呛人的气味简直熏得Snape喉咙发痛。
下一刻，Harry一声不响地抬起手里的魔杖朝Snape一挥，红光闪过，在好几个人惊慌失措的嚷嚷中——尤其以Macready的最大声——Snape猛喘一口气坐起身，捂住鼻子开始剧烈地咳嗽。
Merlin的balls，我得感激该死的Potter！
Macready几近失态地冲Harry咆哮，唾沫横飞地念叨食死徒扔了多少可怕的恶咒、轻易解咒可能会带来多么可怕的恶果，Harry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这些噪音——Dean冲进帕笛芙夫人的茶馆报信时，已经提醒过他救下Snape的就是报道夜骐时胡说八道的那个记者。至于其他几个傲罗对他贸然行事的指责，Harry更加没有在意，他蹲下身，用魔杖指着Snape因为咳嗽又开始淌血的脸，说：“愈合如初！”
Snape缓过劲来，放下双手。Harry又念了一声“旋风扫净”，魔药学教授的脸终于摆脱了血污和灰尘。
“教授你没事吧？”
“Shacklebolt在哪里？”Snape没有回答Harry，而是抬头问Moody。
“他不在魔法部。”
正在这时，Pomfrey夫人和麦格教授同时从壁炉里走出来。顾不上清理袍子上的炉灰，Pomfrey夫人大踏步走过来，把急救箱顺手递给Harry，然后跪在地上一边嘟囔咒语一边用魔杖狠戳Snape。
“我没事。”Snape终于干巴巴地挤出来三个字。
Harry不动声色地望一眼Macready。
“可是他说食死徒向你施了很多恶咒。”
Macready一脸迫切想说话的样子，结果还没张嘴便被Snape冷笑着打断。
“一个石化咒，两个钻心咒，仅此而已——你们必须赶紧联系Shacklebolt，我跟他在三把扫帚门口分手，然后我受到了袭击，他也有可能有危险。”
Moody立即走到一边用傲罗内部通讯方法联络Shacklebolt。
Pomfrey夫人宣布Snape确实并无大碍的时候，圣芒戈姗姗来迟的治疗师们终于走出壁炉。紧接着Shacklebolt便从酒吧外面推门进来，他收到讯息，直接幻影移形到霍格莫德。Moody扯着大嗓门把整个经过转述给Shaklebolt，麦格让Fahrenheit负责把霍格莫德村里的学生召集回学校——尽管Fahrenheit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但他还是点头走出酒吧。圣芒戈一共派来了四个治疗师，他们非常不客气地推开Pomfrey夫人，一个女巫展开一副担架，另外三个男巫则同时拿出魔杖对着Snape一通猛戳。检查结束，看起来年纪最大的男巫慢条斯理地说：“Snape先生，虽然初步的检查显示你身上没有明显的魔咒伤害残留，但我们必须把你送回圣芒戈，接受进一步的观察治疗。”
Snape双手撑住膝盖，从地上站起来。
“我觉得我不需要去圣芒戈——”
“你是病人，并不是你觉得是否需要去圣芒戈。”
“我相信Hogwarts的护士长Pomfrey夫人，她在战争中治疗痊愈过无数魔咒伤害，她完全能够为我提供及时可靠的治疗。”
Snape的话让Pomfrey夫人难看的脸色变得好多了，治疗师们刚要反对，壁炉里呼地又冒出一通碧绿色的火焰，魔法部部长Basil Vane、法律执行司司长Elsi Harcourt，还有部长助理乌姆里奇一起出现在火焰中，像陀螺一样转了几秒钟，然后走出壁炉。
“我说罗斯默塔夫人，你的壁炉该清理清理了——”部长一边摘下帽子掸去炉灰，一边说道。然后他抬起头，视线欣喜而振奋地在人群中搜索：“让我来找找，谁是那位抓获Yaxley和Rookwood这两个罪大恶极的食死徒逃亡分子、并且救下凤凰社大功臣Snape先生的平民英雄？”
Macready微笑着从一排治疗师身后挤出来，向部长伸出手，谦逊而镇定地说：“我是《预言家日报》的记者，Glendon Macready。很高兴见到你，部长阁下。”
部长用力握住Macready的手，一脸欣喜地说：“哈，你是记者，太好了！你应该带了相机吧？噢，太棒了，你果然带着，真是位敬职敬业的新闻从业者——多洛雷斯，麻烦帮我和我们的英雄照张合影~”
Harry有点被眼前的这幕恶心到了。他环顾四周，发现麦格教授和Pomfrey夫人都不自在地板着脸，Kingsley面无表情，Moody和Tonks在对翻白眼，而Snape如果更努力些，或许能再掩饰掉几分神情中的厌恶。Harry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利用Moody稍许庞大的身躯挡掉部长可能的视线。当他不经意地瞥过酒吧窗子时，他看到一颗在阳光照射下金灿灿的脑袋。
Draco发现Harry看过来时，整个人僵了一下。他没有躲开，他自认为Harry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结果事实证明他错了，圆眼镜后面那双眼睛没有转向别的地方，Harry就那样笔直地看过来，一眼不眨。
相比于酒吧里略显昏暗的光线，Draco简直就像站在聚光灯下。他披着满头满肩的日光，脸上的表情纤毫毕现。可他看不清Harry的脸，他唯一能确信捕捉到的，是那两抹耀眼的祖母绿。Draco觉得身上热起来，他试探性地朝Snape望了望，然后又定睛与Harry对视。他默默祈祷教父习惯性挂在嘴上的“没脑子格兰芬多”能够领会自己的意图，而紧接着，他如愿以偿地看到Harry拽了下Snape，伸手指向这边。
Snape沿着Harry指的方向看过去。魔药学教授脸色的变化微不可查，但Harry可以感觉到原本那股厌恶淡褪了。Snape冲Draco点了下头，幅度非常小，但肯定、有力。Draco迅速回点一下头，接着似乎看了Harry一眼，又似乎根本没看，干脆利索地转身离开。Snape回头，垂眼看向Harry，轻声说：“Thank you.”
Harry克制不住咧嘴微笑，下一刻Snape又套回那副厌恶整个世界同时也极度自厌的表情。
乌姆里奇一边发出类似癞蛤蟆的笑声一边按下快门，部长用力握住Macready的手上下晃动，还按住他的肩膀一脸郑重地说：“Macready先生，我会提议魔法部向你颁发梅林勋章，一点例行小流程之后，你的英勇功绩将为所有巫师传颂。”
“非常感谢，部长先生！”Macready听到“梅林勋章”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口腔内壁的肌理组织在抽搐。他竭尽全力保持口齿清晰，然后冲照相机摆出自认为最具风度的笑容。
进入酒吧后一直没有开口的法律执行司司长Elsi Harcourt终于耐性耗尽，假装咳了一声，说：“部长先生，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向Macready先生，还有受伤的Snape先生询问整个事件过程——”Harcourt语速自然地缓慢下来，目光转向Snape，眉头微微挑起，“Well，我发现Snape先生已经表面状况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那么Shacklebolt先生，现在是不是可以立即开始进行询问？”
Shacklebolt略显犹豫地说：“我不清楚Snape先生的身体状况是否适宜接受询问。”
“噢，圣芒戈的治疗师们，幸好你们还在这里——我们需要你们提供专业意见。”女司长说着从烟盒里挑出一根明黄色的女士烟，朝空中晃了下，烟头自动点燃，散发出非常好闻的芒果味。
治疗师们互相看了几眼，最后那个年长的男巫有些尴尬地说：“很抱歉，我们并没有有机会对Snape先生进行治疗。我们赶到这里时，Hogwarts的护士长Pomfrey夫人已经完成了治疗，并且Snape先生宣称不愿意到圣芒戈入院接受进一步观察诊治。”
“别说得那么委屈，”Tonks凉凉地插嘴，“是你们来得太迟。”
女治疗师争锋相对地大叫：“我们是专业的医疗机构，出诊有必需的手续和流程，不像有些地方……那么随意！”说完她意有所指地瞥一眼Pomfrey夫人。
“Enough.”
Snape的语气非常平淡，没有任何波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他面无表情地问：“谁身上有空瓶子？”
没有人动弹，Pomfrey夫人倒是打开急救箱看了眼，但所有瓶子都灌满魔药。Snape微微皱眉，Harry无可奈何从袍子里掏出一个暗紫色瓶子，拔开木头塞子。
“哇，Potter先生你也在这里！”部长惊讶地道，乌姆里奇的表情瞬间像吞了大粪弹。
Harry耸耸肩，用魔杖在瓶口和木塞子上敲了敲，没有念咒语。Snape接过空瓶子，放到鼻子下嗅了嗅，看着Harry说：“不得不说，真是意外的惊喜。”
“我想成为一名傲罗，总得在魔药上下点功夫。”
“一点不错。”Snape冷淡地点头，转过脸不再看Harry。他抽出魔杖，将杖尖抵在太阳穴上，缓缓拿开。银丝般的记忆被拉出来，Snape把它放进瓶子里，塞紧瓶盖，递给Kingsley。
“这是我关于整件事的记忆——从我在酒吧门口给Shacklebolt音爆剂，到刚才部长一行出现。”
女司长脸上闪过惊讶，部长则直接问：“什么音爆剂？”
“回到部里，我可以完整解释。”Shacklebolt简单地回答。
好在部长和女司长都没有在此事上纠缠。Harcourt看了眼Shacklebolt手里的瓶子，转而问：“那么Macready先生呢？”
未来的梅林勋章得主显得有些为难。
“很抱歉，我从来没有尝试过抽取记忆，呃，事实上我并不掌握这种魔法技能……但我愿意配合你们去魔法部接受任何询问，如果需要吐真剂，我也不会反对。”
部长发出大笑，他用力拍拍Macready的肩膀。
“嘿，年轻人，魔法部可不会对一名英雄用吐真剂！哈，既然Macready先生愿意跟我们回魔法部，那么——多洛雷斯，哦不不，亲爱的罗斯默塔夫人，麻烦你给我们所有人，对，全体，拍一张照片——历史会记住神秘人倒台后，这光荣的一刻。”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 4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