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汤》凝雪霜绝

6、【五】城管领头，聚众械斗

　　千湄通过孟婆检测的当天就被带到奈何桥旁边的汤肆一条街去认铺子了。
　　汤肆一条街是孟婆们的工作地点，每个人一个店面，除了规定的舀汤之外还可以向尚不须投胎的鬼魂卖些酒菜什么的赚些外快。
　　街上左边是单号，右边是双号，单双号的假期也是按照汤肆号头的顺序规定的。今日是廿三，因此只有左边这一排汤肆全部开张，前头排满了即将投胎的鬼。而右边的汤肆的开张数量只有零星的几个，而且这一排汤肆今日不提供孟婆汤，只做赚外快的生意。
　　鬼差带她来到右边的一间空汤肆前头，汤肆门楣上还有一块写着“056”编码的椭圆形红色木牌。这间汤肆虽然空着，但收拾得很整齐，没有积尘，干净得很，估计是在她通过测试的同时上头叫人来打扫的。
　　她随着那鬼差轻轻撩开汤肆前头的门帘走了进去，入目之处是几张摆放整齐的桌案，而最里面的右边是一个柜台，柜台后头是一张马扎，马扎右手边摆放了一溜小口大肚半人高的罐子。
　　千湄觑见这场景，心里大概有了数：我就说为什么孟婆汤要用酒端子舀，原来是因为罐口小，汤勺太大放不下啊……
　　望见千湄正盯着那罐子，鬼差解释道：“孟婆汤是以忘川水为主料、配方精准的汤，绝不能混进别的东西，否则是要出大事的，罐口小些才能更好地预防汤水掺杂情况的发生。”
　　千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这就是新来的孟婆么？”有声音传来，二鬼望去，有人……啊不，有鬼从柜台前头右侧的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这是位穿着白衣的女子，女子的脸色不似一般的鬼魂那么苍白，隐隐透着些许红晕，许是抹了胭脂。她琥珀色的双眼极美，再加上樱桃小嘴，生得像是足不出户小家碧玉，可眉毛却是英气的剑眉。白衣的袖口裙摆上头锈了淡青色的蒹葭，蒹葭宛若雾霭，朦朦胧胧蜿蜒而上。
　　鬼差看见她之后明白过来，转身向千湄介绍道：“千媚姑娘，这是上头拨过来这一个月里面帮你称量汤的重量以及配汤的蒹葭姑娘，若是你通过这一个月的检测，你们就算是真正的搭档了。”
　　“你好。”蒹葭道。
　　千湄微笑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鬼差也作了个揖准备告辞了：“那蒹葭姑娘你就先带着她到处熟悉一下汤肆内部的布置，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蒹葭笑得一脸灿烂向其挥爪：“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蒹葭带着千湄在汤肆里晃了一圈，包括屏风后头酒罐旁边她的工作室以及工作室旁边的门后头用于暂时休息的卧室，算是一室一厅的规模。
　　“最后是这里。”蒹葭跑了出来，指了指门楣上头的那块写着编码的牌子，“红色的这一面代表不给即将投胎的鬼舀汤，背面的绿色则是代表只接待即将投胎的鬼。而今天是你通过测试第一天，不需要上工，所以要这样。”说着，蒹葭踮起脚尖，伸手把红色的牌子转动了九十度，牌子被牢牢卡住，门楣上头只望见一个小洞。
　　“这就是停工的意思？”千湄询问道。
　　“嗯。”蒹葭点头，同时抬手拍了拍千湄的肩，“临时孟婆是没有休假的，一个月里面都要给即将投胎的鬼舀汤。希望你能通过这一个月的测试吧，我为了等一个搭档等了好些年呢。”
　　“我会加油的。”
　　如此，算是给日后的和谐【？】生活拉开了序幕0v0。

　　第二日，“056”号汤肆算是正式开张了。
　　千湄的感想是除了鬼太多，委实有些忙不过来之外也没别的了。
　　忙忙碌碌半天，总算到了正午，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作为一只如假包换的鬼，她不会感到累或是饿，只觉得一个上午重复着舀汤的挂机过程有点枯燥。
　　无意间抬眼往外头一瞧，却见明明应该是没有可称之为“天气现象”的冥界之内竟下起了雨。
　　她揉了揉太阳穴：难不成是上午忙得过了头有些眼花？
　　再度睁开双眼，觑见的还是下雨的景象。
　　定睛一瞧，下的还是人界传说中的“红雨”。
　　她的嘴角抽了抽。

　　“呀，下雨啦！”旁边与她隔着一溜酒坛，正在工作室里配汤的蒹葭忽然大惊小叫起来，拾掇了东西扛着长枪就往外跑。
　　“喂喂，怎么……”千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跟着跑了出来。
　　双眼望见前头景象的同时，千湄愣了。
　　只见一队城管夜叉浮在半空拎着各自的武器和一群魔在那里干架，鬼影重重中夹杂着群魔乱舞，场景颇有些壮观。
　　冥界之中唯有夜叉鬼可以飞到如此的高度，而且夜叉鬼的真身是属于“三头六臂”那种类型，因而可以同时施放好几种技能，尽管用脸滚键盘就欧凯，别的什么都不要想。
　　鬼没有真实的身躯，再加上夜叉鬼个个灵力等级算是很高的，因而顶多望见些许伤口，大都转瞬即逝。
　　但那些魔便没那么开心了，除了攻击暴击强悍以外，恢复力以及队员数量等远远不如冥界的鬼魂，不过片刻鲜血狂飙，景象颇有些壮观的意思。
　　难怪看起来像在下雨，原是腥风血雨啊。
　　“冥界之中的雨基本就是如此。”蒹葭解说的同时，双眼发亮地盯着上方的打斗，似是对于自己不能参加如此的战斗而扼腕不已。
　　——果真是一腔热血有暴力倾向的女汉纸！
　　艹，你披着这么一张女神的皮准备干这种聚众械斗的事情真的大丈夫？
　　千湄腹诽，接着往汤肆里头挪了挪，她可不想沾血。虽说作为一只合格的鬼，身上沾的血施个小咒便能解决，可这在她看来也是有些麻烦的。
　　——能不做的事就尽量不做，必须做的事情就尽量少做，这是她所信奉的人生……啊呸！鬼生哲学。
　　然，上天似乎不想让她这么安逸地过下去。
　　碧蓝碧蓝的冥界天空中传来刀兵相撞的清脆响声，伴随着一阵巨响，半截刀被震飞了开去，上头覆盖着的灵力使那半截刀威力不减地破空而来，极似于裂帛声的刺耳嗡鸣响起。
　　按照动能定律、抛物线定理、罗氏几何……不难得出，目标为“056”号汤肆。
　　千湄见状，闪身进了汤肆拿起靠在柜台边的那把白伞，接着脚下连连点踏，优哉游哉地跨了几步，身法巧妙地转进了隔壁的“054”。
　　蒹葭腾空跃起，附着灵力的长枪脱手飞出，撞在刀片上，稍稍震偏了这半截刀。弯刀飘飘然地掀掉了“056”号汤肆的顶棚。
　　千湄手里抱着那柄自从死亡开始就陪伴着她的伞，抬头觑着那纷纷扬扬落下来的木板茅草等物，内心很是郁闷。
　　窝去，怎么就只有我这间汤肆的顶棚被掀了啊？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她一心一意地开始思考关于汤肆的维修问题以及最重要的需不需要自己掏钱的问题。
　　视线再转向空中的那场激烈的械斗，蒹葭那货的长枪在灵力的控制下在空中挽出漂亮的枪花，宛若龙行天下，流光四溢。
　　千湄一时无语，只默默捂脸。
　　……蒹葭你生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激烈的械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停歇，周围的鬼已经见惯不怪地将各种摊头重新摆起，仿佛刚刚只是看见两队狗互咬而已。
　　总觉得好像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