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五爷在上》柳四

82、鬼市

　　公孙在庙会上晃悠，目光又被一只小巧的扳指吸引过去。那扳指通体幽绿，隐隐带着一丝暗红，除此之外不见任何多余的装饰，他总觉着这东西带在庞统拇指上一定好看极了。轻咳一声自言自语：“不过是顺路买来，总要给大人他们每人都带个小东西当礼物。”说着手指摸向自己的钱袋，余光小心翼翼看着四周，生怕白芸生忽然从身后跳过来包场。

　　“确实好看啊。”展昭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若是给庞大哥，当真般配。”声音轻轻的，带着‘展南侠的肯定’。

　　公孙吓了一跳，转头看向身侧，展昭不知何时已经回来，正负手站在那里，看着他手上扳指。见他看向自己，还一脸我在认真猜测的询问：“先生这扳指是买给庞大哥的吧？先生果然好眼光。”

　　公孙掏出碎银递给摊主，将扳指收进怀中，低声问道：“你刚才和白少侠追到了吗？”

　　展昭点头：“回去与先生说，瞧着或许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说着看向不远处朝着二人招手的白玉堂，道：“咱们先去鬼市。”微微蹙眉，不知这次的鬼市，鹤门三刀和鲛人泪还会不会出现。

　　鬼市距离董源镇约莫还有两刻钟路程。出了镇子沿着那条河一直往下游走，待瞧不见镇子时左手边会看见一片密林。顺小路往里走再有一刻钟，面前会出现一排整齐的石碑，石碑后便是鬼市的入口。

　　尚未进入开封府时展昭也随自家师兄去过几处有名的鬼市，大多要换上广袖的素服扣上面具遮住容貌，鬼市中交易都在袖子里，全程听不见几个字。这里的鬼市却不同，开封府市集似的，只是从一大早搬到了晚上而已。里面人服饰各异，交谈甚欢。

　　公孙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觉有何不妥，竟是一眼便盯上了入口处一名黑子男子面前摊位上的红漆木匣子：“这、这可是好东西。”

　　展昭闻言心中好奇，凑上前去询问：“先生，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公孙一摊手：“只是这盒子上的红色并非红漆，这是一种扒掉树皮后本身就是红色的树，以前在师叔房中的密室里见到过许多，每个盒子里可都是好东西。”又嫌表达的不够惊艳，补充：“全都是一小盒也要价值千金的好东西。”

　　展昭张了张嘴没有言语半个字，赶忙低头翻腰间钱袋，不知这一把金叶子够不够拿下那一只小盒子。

　　公孙已经窜到那黑衣男子面前，伸手想要触碰盒子。忽见眼前银光一闪，在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展昭搂到了身侧。耳边展昭声音温和得有些异常：“这位小兄弟，我这兄长第一次来不懂规矩，但是你一刀便想要他的手未免也太过小题大做。”

　　白玉堂心道不好，猫儿要发飙。也紧随而来，扒开展昭的手把公孙塞给白云生。

　　那黑衣男子显然没料到有人能在他出刀的一瞬窜过来把人带走，面带掩饰不住的惊愕。末了还刀入鞘，声音嘶哑：“你最好断他那只手，否则命也要搭上了。”

　　展昭微怔，回头去看公孙。

　　后面公孙闻言赶忙抬手借着一旁灯笼仔细观瞧，果见指尖略有一丝黑色。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抠出一点淡粉软膏涂抹上去，不出一刻指尖又恢复如初。果然鬼市就是鬼市，和开封市集选东西还是不同的。

　　黑衣男子见公孙手指无碍一时愣怔，带着蚕丝手套的手小心拿起匣子，打开看了片刻。声音带着不可思议：“你究竟是何人？你可知这匣子里究竟是何物？”

　　公孙把手指凑到鼻尖嗅了嗅，面色大变：“罗刹粉？”

　　“正是。”黑衣男子合上匣子重新放回去，又抬眼盯着他：“你是医圣山庄的人？”自己停顿片刻略作思索：“您是庄主还是银师尊？他们二位仙长自然不会来此，难道您是未先生？”

　　公孙听见未先生三字时，刚张开要自我介绍的嘴又合上了。感情他神医公孙策还没有那个浪荡子有名？

　　黑衣男子没理会他的变化，自顾自继续道：“总不会是神医公孙策？他老先生不是在开封府，怎会屈尊降贵来此鬼市。”

　　公孙面色缓和：“在下正是公孙策。”

　　黑衣人敛了惊愕表情：“公孙神医自然不需要再买我这罗刹粉，倒是不妨看看这个。”说话间自怀中又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展昭，似乎是想让他拿给公孙。

　　展昭在公孙那些瓶瓶罐罐里可长了不少见识，慌忙把两只手都收了回来，又拉住白玉堂袖子把他也扯到身后。

　　公孙上前接过瓷瓶，放在耳边晃了晃，有些粘稠液体的声音。

　　黑衣男子也没等他再查看，自顾揭开谜题：“此物便是当年存放鲛人泪的...”他停顿了下，咧嘴笑：“棺液。”说着伸手不客气的抢瓷瓶：“此物产于归墟。”

　　“渤海之东，归墟之国。”公孙声音喃喃，手里却是把瓶子攥的死紧。

　　黑衣男子抢不过来，急的抓耳挠腮，只怪自己非要在行家面前装个神人，硬抢恐怕要把瓶子抢坏。“哎你这人，买就拿钱，不买还我啊。”

　　展昭开始翻钱袋：“多少。”

　　那黑衣男子伸出五根指头。

　　展昭惊讶：“五两？挺便宜的啊。”

　　黑衣男子摇头。

　　“五十两？也挺划算。”

　　黑衣男子嘿嘿笑着补充：“黄金。”

　　展昭差点咬了舌头，他虽然带了一把金叶子，可怎么也不够五十两。

　　公孙手指颤抖的塞好瓶塞，又颤抖着从腰间掏出一只木牌递给那黑衣人：“我有，我有，你拿着这个去医圣山庄，自然会有人付账。”

　　黑衣男子怕他反悔似的夺过木牌，拿在手中翻转观察。末了竟直接卷起铺子：“神医爽快，在下这便走了。”语罢转身就跑，三晃两晃不见踪影。

　　月似银盘，那黑衣男子借着月光入了一旁密林，直行得瞧不见一点鬼市的影子方才停下。抬手撕掉面上一层皮，露出一张少年的脸，竟是之前在山阳村与那书生祁生白一起的那位。

　　树后有人走出来，拎着个大木箱子。脚上步子停住，问道：“兰勾？你去鬼市了？”

　　少年把手中面皮塞进怀里，目光躲闪。也亏得他背对月光，对面人瞧不见，道：“去涨涨见识，那里东西多着呢，你又来做什么？帮主呢？”

　　“帮主去找祁先生了。”拎着箱子的人道：“今日十五，帮主想先生想得紧，你现在回去，恐怕坏了帮主好事。”

　　少年不自觉握紧拳头，口中嘟囔：“谁管他们，要长针眼了。”话音微做停顿：“你甘愿让帮主去找祁生白那王八蛋？就不怕帮主不回来了。”

　　对面少年冷下声音：“帮主想做什么，我等没资格过问。”

　　鬼市中那黑衣人转身就跑，公孙不禁锁紧眉头，问展昭：“他是不是就等这一单呢？”

　　展昭想拿过瓶子看看，那半个巴掌大的瓷瓶装也装不了多少东西，竟然就价值五十两黄金？他也是没料到公孙竟然比白玉堂还败家，为了这么个小瓶子把棺材本都递出去了。

　　白玉堂在身后道：“鬼市上无假货，所有摆摊的人在闻人家都有一本册子，先生放心。”

　　公孙长出口气似乎是为自己的冲动放了心，拍开展昭一直在瓷瓶旁边比比划划的手，小心的将瓶子收入腰间百宝袋，道：“这不是瓷瓶。”

　　展昭抬眼看他。

　　公孙道：“归墟的东西，只能装在鲛人骨瓶里。”

　　展昭喃喃：“归墟当真存在的？”

　　公孙摇头：“也不清楚，或许只是渤海东咱们不曾发现的小国，只是传言如此。”

　　从那摊位往鬼市中心走，两侧摊位热闹非凡。有些是常见的小玩意，还有些是件也没见过的奇怪东西。这回公孙可不管随便拿起来瞧，站在旁边弯腰查看眼睛都要贴上去了。

　　“这是傀儡线。”那摊主把展昭盯着的一团白丝拿起来递给他：“柳家的东西。”

　　展昭摆摆手未接过，江临柳家，百年前的江湖大家，擅长傀儡术。可惜早已没落，恐怕现在连个传人都没有。

　　那摊主不死心，又道：“看您是个识货的，一百两便都抱走吧。”

　　展昭未言语，身侧却有一人晃悠过来，声音熟悉：“这东西没有柳家心法配合便是一团死物，一百两买回家缝衣服？”

　　展昭闻言微怔，先不抬头看而是赶忙安抚似的挪到了白玉堂身侧，方开口道：“林方延？还真是许久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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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花时间把前面内容捋了一下下，完结之后大概会整体改一下补充一些线索，但是具体内容不会有影响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