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五爷在上》柳四

81、王老八

　　圆月当空，清风，无云，难得的好天气。

　　刚一声娇俏的女声却把展媛吓得浑身一机灵，耳朵嗡鸣，一瞬间将远处街市吵闹的人声全部排斥出去。缓缓转过头去，只见在路上与展昭等人谈论起的美人谷二十一师妹正站在众人左后方不远处，笑容明媚动人。

　　这少女瞧着和展媛差不多年岁，一身赤红长裙，挽着大理女子常见的发髻，只站在那里便像是一幅画。

　　还不待少女再说什么，忽又传来一年轻男声：“二十一，莫要乱跑，大师兄正到处找你呢。”

　　众人再次循声望去，来人一身月白长袍，容貌也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俊美。那人几步上前拉住红衣少女，眉头微蹙轻声呵斥，少女低眉垂眸，轻唤了一声‘三师兄’后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展昭往身侧白玉堂脸上瞧了瞧，幸亏他已经看习惯这张更加俊美无双的脸，否则也要同其他人一般发出惊叹了。忽又觉得慕容荀特意跑去大理看什么美人谷实在是多此一举，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比白玉堂更好看的脸。白玉堂似也察觉到了身侧忽然投过来的灼灼目光，故意把脸又往展昭面前凑了凑，轻声嘀咕：“来来来，仔细瞧。”

　　被唤作二十一的少女本是想往展媛身边凑，被后来的男子又呵斥了几句后依依不舍的收回了步子，最后一步三回头的随男子进入了董源镇。

　　待那师兄妹二人走远，展媛舒出口气，又开始扯着袖子纠结要不要进镇子去。董源镇不算大，难免还会碰上，若是在遇到美人谷的大师兄，当真是没处逃了。转身欲商量对策，却见那一脸倒霉相的慕容荀已经从不远的摊位买了只可爱面具扣在脸上。

　　摊位旁同样在挑选面具的女子看着他拿着面具在脸上比划来比划去，失笑：“公子带这只更显英武。”递过来一只鹰钩鼻带金线勾画牡丹的黑色面具。

　　慕容荀放下手里的小猫面具接过黑色面具重新扣在脸上：“姑娘好眼光。”

　　那女子以手中帕子掩唇娇笑，与身侧侍女到了另外一个摊子继续挑选。

　　几人正要迈步往市集走，展昭想着干脆也买几盏灯去镇子口的河边放出去应景，余光却见几道影子闪过，熟悉得很。身后白玉堂低声问：“好像是鹤门三刀，要跟上去看看吗？”

　　展昭拉着他退后到一旁树下，脚尖点地跃上树梢，见没人关注，与白玉堂一前一后朝着那几个影子追去。

　　公孙策自进了开封，八月十五庙会时总是也要被拉去当值，许久没有如此热闹。左看看右看看瞧见什么好玩儿的都想买一个回去，正要回身问问展昭的建议，忽瞧见自己身边的人已经换成白芸生。少年面白如玉表情温和，见他回过头来，提起手上白玉堂的钱袋：“二叔和展叔跟人去了，让我留下来听吩咐，您是想买那只小风筝吗？”然后打开钱袋麻利的掏钱：“二叔说这次的花销都可以记他账上，虽然出来得急只带了些碎银和金叶子，但是买下这一街的小物件总归没什么问题。”

　　公孙被这财大气粗言论噎得哽了一下，赶忙把手中只是随便拿起的巴掌大的风筝放下，不管那摊位老板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拉着白芸生赶紧走开。

　　展昭和白玉堂一路跟着前面三道黑影竟是直接出了董源镇，往城外东边的林子里去了。

　　那三人并未察觉有人一路跟随，落在一处被砍了四五棵树的空地上。三人拉下面巾，露出三张模样相似的脸。鹤门三刀是三兄弟也是三胞胎，在家里行八、九、十。老大额角有一颗黑痣，老二黑痣在鼻尖，老三则在下颌。可虽有家中排辈，他们三人却是谁也不愿意被称呼一声王家老八，便立了规矩要每年比武，胜者居首位，人称“王八”。

　　站在中间的黑衣人仰头四处瞧瞧，低声询问：“王十，对方还没来人？你们是怎么说好的？”

　　被称作王十的人也压低声音：“八哥当时你也在场啊，对方说了是这个时候，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另一侧的大概是王九也接话道：“鲛人泪也没带在身上，总不怕对方有诈。”闻言其他二人都点头，似乎是觉得王九所言在理。

　　展昭和白玉堂轻巧的落在两丈外的树枝上藏好，闻言对视一眼露出惊讶的表情。不是说鹤门三刀要在鬼市上拿出家中至宝鲛人泪，价高者得？可听这一番话似乎已经找好了买家，看来对方出手相当阔绰。二人又环视四周，却不见了那一直跟在鹤门三刀身后的影子。展昭微微蹙眉，即便是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尚且有很高难度。而刚才那人的轻功既瞧不出什么路子，又在自己不过是分神听了下面三人的对话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对面树林深处又传来轻微的响声，展昭抬眼看去，逆着月光而来的竟是一位少年。脚上踏的轻功步子有些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那少年面若寒霜，疾行而来落在三人面前，手中提着一只孩童大小的铜片包边木箱子。

　　“你总算来了。”王九声音透着不耐烦，上前一步欲取他手中箱子。

　　少年脚步错后，拎着的箱子也背在身后。眸光清冽，声音低沉带着丝沙哑：“东西带来了吗？”

　　王八双手负在身后，道：“你总要让我们兄弟三人看一看楼主的诚意，鲛人泪可不是一般的珍宝，那可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绝世宝贝。”

　　少年蹙眉：“这么说，你们是没带在身上。”拔足欲走。

　　王十在身后忙道：“此等神物自然不可随身携带，已被我兄弟三人藏在一绝密之处，只要你们带的金子足够，我等自然双手奉上，否则它便会出现在今晚的鬼市中。”话音微作停顿：“今夜鬼市正逢鬼街十年一次的大年，鬼主闻人多翎会到场，听闻陷空岛白五爷也会来一睹鲛人泪风采，若是白五爷看上此物，只怕你这箱子里的黄金还拿不走神物了。”

　　展昭看向白玉堂慢慢挑起眉毛，白五爷出手大方的散财童子作风看来在江湖上很是有名。

　　白玉堂无声浅笑，伸手去捏了捏他耳垂。用口型一字一顿道：“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展昭面色又是一红，转回头来却是抑制不住的得意，摇头晃脑的就差长出一根猫尾巴。

　　少年眉头拧得更紧，看着他们眼神诡异，忽的咧嘴一笑:“如此，我自己去找吧。”手上箱子未松，另一只手扬起甩出个什么东西。空地上猛然掀起一阵白烟，极速升腾竟很快已经逼近了白展二人的藏身处。

　　二人脚尖以树梢借力，几个腾空退出数丈。眼前已经一片白雾，瞧不见地上四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