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五爷在上》柳四

80、美人谷

　　公孙耳力不比常人聪明，却把展昭这特意压低了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引着毛驴往二人身边凑，开口问道：“展护卫，你说他们三人就是鹤门三刀？那鬼市上会出现鲛人泪的传言当真不是虚言了？”说着还往不远的黑暗中盯过去。昨日在开封府后院他听得白玉堂说了一句什么‘活死人肉白骨’的鲛人泪，便果然如庞统叮嘱展昭时所说的惦记上了，这会儿只瞧见那三个黑衣人就已经心痒难耐。

　　展昭见他眼放精光一时竟然不敢应答，哼哈着敷衍过去，心中赶紧盘算临走时匆忙往怀里塞的十几枚金叶子能否买得下那鲛人泪。

　　从客栈出来是笔直的一条长街，马蹄声哒哒而过在石壁上撞得脆响。

　　一路上不见什么人，公孙只在心中道着奇怪，还以为往鬼市去的人会有不少。忽的又听见展昭对身后白玉堂道：“鲛人泪果然是稀罕玩意，竟引来这么多人。”骑驴子走在前面的慕容荀也抬头瞧向探出崖壁半截的酒馆屋顶，同时喃喃道：“寻踪步法？美人谷也来人了？”

　　公孙闻言微怔：“美人谷？那又是什么地方？”

　　慕容荀摇头晃脑：“美人谷啊，自然到处是美人，那就是个美人窝，吾心之所向。”瞧着表情，似乎对一会儿可能在灯会上遇到美人谷的弟子很是期待。

　　话音落，不待上官开口，李成白先一步问道：“师兄，万一遇到美人谷那位美人大师兄你该如何？若是不答应他的求亲，只怕又要闹着跳河自尽了。”说着看向展媛，喃喃道：“还有那位缠着师侄的二十一师妹，若是她也来了。”

　　展昭闻言来了兴致，挺直腰板看着众人，眼中满是兴奋之色：“什么美人大师兄？什么二十一师妹？这几日不曾听你们提起过啊。”

　　展媛吐了吐舌，把一直挂在驴子身上的斗笠扯过来遮住脸，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来：“也没什么，一个麻烦而已。”说着忽然长叹一声，用尽量听起来沧桑的声音道：“一个大麻烦啊。”又伸手指向慕容荀：“都怪大师伯，非要去大理看什么江湖传言收尽天下美人的美人谷，才惹了那么一个活祖宗来，甩也甩不脱，骂也骂不走。”

　　慕容荀双手一摊，无奈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郎君在下便无福消受了。”

　　沿着崖底集市的长街朝前行去。约么两刻钟不到可见一面石墙。墙面正中一扇石门半掩，有微光从缝隙投到展昭脚前几寸远的地面上。李成白绕过挡在前面的白展二人，先一步上前去。在石门上摸索半晌找到一块凸起的门把手，不消用力便将石门整个拉开，这才瞧见石门两侧各摆着一盏长明灯，而正对面又是一条长街。

　　第二条街的两侧每间隔十五步便架着一盏油灯，灯光昏黄，勉强照得见其四周三步远的距离。众人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瞧向道路四周，一间挨着一间的屋子如刚走过来的那条街上似的，一半探在外面一半嵌在山壁中。

　　向前行了五十步左右，右侧一扇房门忽的被大力推开，一身着黑衣身形健硕的汉子牵着一身材窈窕的粉衣女子从中走出。那大汉轻瞥了一眼展昭等人，不以为意，刚想离开又被那女子拽住，正满面不解的瞧着那女子，忽听她清脆悦的声音道：“可是陷空岛白五爷？”

　　白玉堂蹙眉微怔，却是松了手中缰绳把展昭拉到身侧。

　　女子似乎并未在意他的动作，反而是目光灼灼直盯着白芸生瞧。

　　白芸生略显尴尬，用攥着缰绳的手挠了挠头，却被那缰绳绊住发髻，一时解脱不得。

　　那女子继续道：“妾身钟言，上次多谢白五爷出手相救，当时见五爷您形色匆忙恐耽搁正事不敢多言语，不料竟然在这鬼街偶遇恩人，真是苍天垂怜，还请五爷一定要受妾身一拜。”说罢撩起裙摆便要跪拜。

　　女子膝盖未弯，已被展媛伸手托住手臂。

　　展昭把目光从那一男一女挪到白芸生身上，微微叹气：“这位姑娘，只怕你是认错人了，你那救命恩人姓白没错，却不是陷空岛的白玉堂白五爷，而是江湖人称玉面专诸的白芸生白少侠。”说罢伸手推了刚把发髻拯救出来的白芸生到前面，顺带着朝少年一番挤眉弄眼又使劲瞥了几眼白玉堂，嘱咐他千万把此事处理干净。

　　那女子也是冰雪聪明，眸光微转，随即满面歉然。微微行礼，道：“看来是妾身误会了，只知恩人姓白，妾身见恩人形容风流容貌俊美，擅自认作了陷空岛白五爷，还请见谅。”

　　白芸生瞄了一眼白玉堂，轻咳几声，赶忙拱手回礼：“姑娘言重了，上次白某不过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怀。”

　　待那一男一女走远，白玉堂伸手便揪住了白芸生外衫肩头的一角。将刚要牵着骡子快走几步，到李成白前面去躲躲的少年，拽的原地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面前。

　　白芸生与他对视半晌，终于缩了缩脖子，声音细如蚊足：“两年前在东海的小渔村遇见过，见她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便给了一锭银子，因当时娘雇了沧涯阁的人到处抓我，怕她说漏嘴，又听说当时徐三叔和蒋四叔在东海收账，事情紧急便借用了二叔的名字。”

　　沿着长街再往前走约么一刻钟的功夫，路面忽变得难走起来，两侧房屋不见踪影且这崖下天然而成的街道越来越狭窄。

　　众人只觉得地势向上，头顶月亮的光华先是被山上茂密树林遮掩大半，又慢慢被两旁山势完全阻挡。然后又进入一条如来时般的通道，原来隐约可闻的流水声越发响亮。待走过一个转角，地面竟变得有些湿滑，前面出现了几级石阶和石阶上洞口前垂挂下来的瀑布。

　　白玉堂将手中缰绳交给白芸生，提起袍摆先一步走上石阶。身后展昭完全没料到群山之中有这么一条被月华包裹银白如星河的瀑布，见他走上前去，不自觉的伸手揪住他外袍一角也紧跟着走了上去。

　　石阶只是潮湿却并不如河边卵石般滑腻，大概是经常有人通过踩踏所致。踏上石台才瞧见瀑布与洞口之间还有一条小路，一人嫌宽两人又窄。

　　小路紧挨瀑布，常有水花飞溅而来。路略湿滑，白展二人走上去尚且要略加小心，公孙整个人都要趴在山壁上去了。

　　走过前面一小段，路见宽阔，约么容得三人并排行走。

　　路势向下，并不算陡峭，普通人行走也只需稍加小心。走出五十步左右，有一半圆石台用作转身，紧接着又向下去。走到瀑布后面在走出来，前后百步左右又见一半圆石台。如此反复十数次，终于不再见石台而是一条石阶，从瀑布后直通黑漆漆一片的密林中。

　　马匹和骡子一路极听话乖巧，众人翻身上背，加快了速度行进。

　　此处还在群山之中，只是路比之前平缓了许多。疾行又约两刻钟终于到了树林边缘，然后是一条官道，仰头可见一轮圆月。

　　众人心情没来由的舒畅，稍微放缓了速度。两侧树梢上偶有人踏着独门轻功经过，不见停留。走过一转角，忽见前面一片灯光，人声嘈杂起来。

　　展媛催着白芸生加快速度，眼睛紧盯着对面一条街的花灯。只是还没进那董源县，耳边已传来一声年轻女子娇柔又略带欣喜的声音：“可是媛姐姐？奴家当真没有看花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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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本书以后会被我写成日常，也不知道会写多少字.....应该会和上一本的字数差不多，不会弃绝对会填完....感谢还有人等着我呀，虽然我这人拖延症实在太严重了嘤！之后会勤快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