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六、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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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臣民而言，官家的话自然就是真理；圣旨一下，管他有理没理，除了照办没有第二条路。虽然赵祯素来和蔼可亲，被进谏的包拯喷了一脸唾沫星子都只是举袖擦干了事，可也不意味着他能容忍旁人跟他对着干。
白玉堂却偏偏要去拔虎须触逆鳞。不为别的，就为赵祯前几天不知怎的，竟说了句“着白玉堂进四品护卫，与展昭同守开封府”。这话登时传出宫，更有几个伶俐的小厮，一溜跑去府中报喜，惊得尚在高卧的白玉堂差点摔下床来。
“他肯定是喝多了！”白玉堂愤愤然，死活不肯进宫谢恩，“就这么句没头没尾的话传出来，谁知道作不作得数。兴许他一觉醒来便忘了呢？”包拯也道：“官家无端端封你个护卫，着实出奇，且看可还有后文。”公孙策却道：“官家早就想封白少侠个官职，你我又非第一次知道。只不过白少侠那拒绝意思太过明显，他又是个胆大的，没准就当场拂袖而去。就算事后打了甚至杀了，那官家的面子总是找不回来，因此索性不提。这次假作玩笑，说不定就是试探呢。”
唯展昭一言不发，担忧地看着白玉堂。白玉堂瞪他道：“你看我作甚？”展昭摇了摇头，不说话。白玉堂道：“我不管，这事你得帮我。”展昭道：“我自然帮你。可官家若真下了旨，我又如何帮法？”白玉堂道：“你听我的就完了。他若是醉话便罢，若要当真，别怪我——”
究竟是妄议圣行，这话颇有几分色厉内荏。展昭也不戳穿，只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此后几日白玉堂都惴惴不安。宫里虽未正式传旨，可那流言是不间断地往开封府里涌。起初还只是内侍宫女悄悄议论，经值夜的侍卫们传入展昭耳里；没多久就连包拯上朝时也听见大臣们说两句闲话。朝野上下莫不知道白玉堂的性子，都等着看他如何闹到抗旨不遵的田地。平素看包拯不过眼的几位同僚，也都笑嘻嘻地前来贺喜，眸子底下深藏着得意。
于是白玉堂不能忍了。这天晚上，不管展昭反应，硬将他拉进了宫。展昭拦不住，只好随他，反替他考量起来，一路轻声指点何处有侍卫巡视，何处有宫女奉茶。
两人这般摸到赵祯寝宫外头的时候，正是繁星满天，银河璀璨。白玉堂凑眼到窗缝上一瞧，见赵祯照旧遣退了内侍，独自一人在批奏章，刚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白玉堂二话不说，一阵风似的刮进了大殿，在赵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扑到他背后，五指成钳，虚抓住了他双肩。
跟着进来的展昭大惊失色，反脚踢上殿门，压低声音道：“你能不能先说一声！被看见了怎么办！”白玉堂冲他做了个鬼脸：“不是有你盯着呢吗。”
“咳、咳咳！你们这是犯上！”赵祯挣扎着扑腾双臂，努力对白玉堂翻着白眼。白玉堂嘻嘻一笑，化拳为掌，在他肩头上轻轻一拍：“草民怎敢犯上。这是见您累了，特来替您松松筋骨。”说着果然揉捏抚按，舒服得赵祯直哼哼。
按了约有盏茶时分，白玉堂斟酌着要开口，却被赵祯抢了先：“无事献殷勤！说吧，你俩想干什么？”白玉堂立即闭嘴，一阵挤眉弄眼。展昭无奈，上前禀道：“玉堂素来没个规矩，能得官家赏识已是万幸，不敢再生受俸禄。请官家收回成命。”
他垂首跪着不敢抬眼，白玉堂也小心翼翼地蹲低了身子。半晌，却听赵祯奇道：“什么成命？”展昭一愕，吃吃道：“前几天传出流言，说官家有意授玉堂四品护卫……”
“朕又没疯，为什么要平白封他个护卫？”赵祯一皱眉，回头看大张着口的白玉堂，“你们以为封个官挺简单哪？谁在京城里胡说八道？”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展昭揉了揉太阳穴，将这几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赵祯蹙眉细思，总算想了起来，失笑道：“你们说那天啊……那天朕正和端妃闲聊，聊到你们。她说白玉堂既是青年才俊，为何却没有官职，朕就学给她听。想是那句声音大了些，被外边宫女听见了。”说着便敛了笑容，“即算是真的封官，未曾下旨，也不该传得沸沸扬扬。朕倒要查查那天是谁当值。”
“不必了吧……”白玉堂尴尬万分，没甚底气地劝道。赵祯瞥了他一眼，道：“你听信传言，朕也不来怪你。但你三更半夜的犯驾，还拖着展护卫一起，该当何罪？”白玉堂缩了缩脖子，赶紧把手放下来，赔笑道：“是我……草民莽撞了。”赵祯又瞥了一眼展昭：“还有你！不救驾也就算了，却居然去担心他被人看见，成何体统！”展昭也缩了缩脖子，伏地请罪，不敢多话。
吓得他们够了，赵祯才喷了口气，道：“朕奏章还没看完。你俩也别走了，给朕捶腿磨墨，不许懈怠！”
展昭连忙上前执起墨锭，一手往砚台里倒了些水。白玉堂也拿捏好了力道，真个替他捶起腿来。一时之间大殿上无人说话，充斥着诡异的沉默。
赵祯批着奏章，渐渐觉得气氛不对，遂趁着沾墨的工夫两边一瞟。见展昭只顾低着头，白玉堂只顾抬着眼，两人目光胶着片刻不离，简直就像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夜一样。
赵祯蓦然间感到背后一凉，将笔一摔，斥道：“你们两个还是速速给朕滚出去罢！”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二十六、无伤大雅的小打小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