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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十四、因恶劣天气被困在家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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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更,展昭睡得正酣,忽觉身边动个不停,当即醒转。睁眼一瞧,白玉堂缩成一个球,被子裹得死紧,还在不住往他这边蹭。展昭失笑,坐起来把他摆正,又扯出被子盖好,才伸臂揽住他。白玉堂哼了两声,脑袋又拱了一下,显然是不愿清醒过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展昭自己也忍不住往白玉堂那边靠了。两人自幼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早已不惧寒暑,似这般觉到彻骨严寒,可说是几十年来头一遭。相拥虽紧,仍是抵受不住,睡意自然也被驱赶了个十足。
白玉堂烦躁地翻身下床,从柜子里扯出雪氅丢给展昭。展昭接了,道:“要不我去厨房拿个火炉来?”白玉堂道:“别胡说。这门窗紧闭着生火炉,要死人的。”展昭道:“你先上来,地上太凉。”白玉堂打了个哈欠,依言钻进被子。只这么片刻时间,他手脚已是冰凉,展昭急忙给他搓揉,直到红起来才罢。雪氅盖在被子上是暖和了些许,毕竟没什么大用,仍是无法入眠。
如此捱到天明,白玉堂觉得渐渐习惯了,遂起身穿衣。展昭跟着起来,信步走到窗前,不禁低呼一声:“怪道这般冷。”
白玉堂顺着往外一看,只见大雪纷纷扬扬,应是已下了一整夜。院中几棵树被压得直弯到地上,晾衣杆垮在一边,不知断了没有。两人对视一眼,吸了口气,才小心翼翼地去开门。
北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霎时间就盖了满头。地上积雪足有七八寸,一脚踏进去几乎要淹没半个小腿。白玉堂打了个哆嗦,皱眉道:“这怎么出去?”展昭道:“这有什么不好出去。”说着纵身而起,长袖挥落树梢重雪,借着树干弹起的势头眨眼就到了院门。白玉堂隔着院子冲他扮了个鬼脸,手在门框上一撑,身子斜飞而出,贴着雪面滑过去,到了展昭跟前才倏地挺直,真个是踏雪无痕。展昭一笑,道:“你轻功见长。”白玉堂道:“那是。”
两人洗漱了才去到前边。包拯和公孙策一人抱着个暖炉,坐在厅里相对发愁。白玉堂瞥了一眼桌旁大快朵颐的王朝和赵虎,问道:“张龙马汉呢?”赵虎道:“洗脸被冻着了,正在房里搓脸呢。”展昭却看着包拯,道:“大人有何忧心?”
包拯叹了口气,道:“这等大雪,本府岂有不忧心之理。”白玉堂奇道:“瑞雪兆丰年,不是好事么?”公孙策道:“这雪也过于瑞了,只怕城外十亩地要冻八亩。”包拯道:“从前我们吟诗作对最喜雪景,一落雪必有佳句。至做了官,才知道……”公孙策道:“富贵人家才有心情围炉赏雪,寻常百姓只求不致冻死,不知咒过了几千万遍。”
他们这样一说,展昭和白玉堂也心情沉重起来。展昭道:“可要属下去府外看看?”包拯摇头道:“积雪太深,纵然你们自己走得了路,能帮到别人的却是有限。只好等雪停了再作道理。”公孙策道:“先吃点东西吧。”
雪还没有要停的架势。白玉堂搓手跺脚,很是不愉,嘟囔道:“这得等到几时?”展昭道:“你想干什么?”白玉堂道:“我不想干什么,就是嫌冷。”展昭道:“那我们做点会暖起来的事好不好?”
公孙策嗤地笑出声来。白玉堂瞪了展昭一眼:“当着大人先生,瞎说什么?”展昭无辜地看着他:“我何曾瞎说了?”不等白玉堂说话,当先跃出厅去,迅捷无伦地抄起一把雪,随便一捏,呼地就往白玉堂肩头掷来。白玉堂吓了一跳,偏身闪开,那雪球哐当砸上柱子,碎了一地。
“臭猫!”白玉堂追到院子里,看着立在树顶的展昭咬牙骂了句,俯身也抄起把雪捏了,照准展昭腰眼击去。展昭脚下一顿踩断树枝,呼地落下地来,那雪球自然从他头顶飞过,落入了墙根。展昭双脚陷入雪中,立即在树干上一拍,拔身而出,顺势一踢,脚面上积雪大片扬起,直扑白玉堂面门。白玉堂涌身自雪幕中穿过,袖底不知何时攥紧的雪块已硬如冰石,打着旋儿呼啸着奔展昭而去。
他二人本来就善使暗器,尤其白玉堂于石子功夫浸润几达二十年,实在非同小可。展昭袖箭仰赖机关,手上力道不免弱了几分,然而擅长腾挪,要被砸中也颇不容易。一时间院中雪球肆虐,两道身影穿插来去,伴着飞舞的雪花,煞是好看。校尉衙役纷纷围拢观战,也有几个跃跃欲试,却哪里敢靠近半分。
直过了小半个时辰,雪才渐渐小了。展昭停下来,望着白玉堂笑道:“还冷?”白玉堂擦了把脸,道:“还好。”
两人回到厅里,带进一大滩雪水。公孙策皱了皱鼻子,似乎有些不满。展昭忙着给白玉堂掸雪,没有瞧见;白玉堂倒是瞧见了,却不理会。公孙策看了他们一阵,忽道:“何必掸去,白首不好?”
展昭的手堪堪抚过额头,闻言顿了一顿。白玉堂反手抓住,悠然一笑。
“白头自有时,岂必借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