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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午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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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渐暖,新叶已生。树下一张藤椅,半壶佳酿,最是催人入眠。
白玉堂翘着双脚,自斟自饮,到得后来,手臂就懒了。壶嘴一条酒线断断续续没入土中,玉盏松松勾在指尖,怎么也抬不起来。口中残液温了半晌咽下,只觉眼皮沉重,意识飘远。
展昭陪包拯下朝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春睡图。
悄步走近,立了一阵,心想他昨夜早早就睡下了,怎的大白天又如此困顿。忽见白玉堂皱了皱眉头,像是要醒,忙错身走开。却不防白玉堂伸了下手臂,坐了起来,两眼大睁,直愣愣地瞧着展昭。
展昭被他吓了一跳,轻声问道:“吵醒你了?不然接着睡会吧,我回房去给你取床薄被。”白玉堂没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站起身,将手中的酒壶酒杯都放到藤椅上。展昭便以为他不睡了,道:“起来也好。之前先生说要……”
话没说完,白玉堂就朝他走来,不知模模糊糊地嘟囔了句什么,一把扯住了往房里拖去。他使力不大,若要挣脱自然容易。只是一来展昭从不会挣开他,二来见他明显反常,倒也有几分好奇。莫非房中藏了什么秘密,白玉堂连日来为其所扰,才会精神不好?此刻补足了睡眠,也终于做出了决定,因此拖自己去看?
这疑虑一直持续到白玉堂将展昭推倒在床,然后合身扑上,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青天白日,你这是做什么?”展昭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推了推他肩膀,想要翻身起开。他才在路上沾了一身灰,纵然不似白玉堂爱洁,每每出门回来都要更衣,总也不好就这么在床上躺着,更别提做点什么其他的了。哪知白玉堂恍若不闻,张口叼住他耳垂,不由分说就厮磨起来。这一咬浑没力气,倒不如说是齿尖掩在唇下偷偷冒了一下头。展昭被他磨得身子一颤,下意识揽住他腰背收紧,没多会便抱着往里一滚,撑到他上方仔细看着。
白玉堂还是大睁着两眼,躺在展昭双臂之下嘻嘻一笑。展昭俯身去他耳边,吹着气低声道:“不是你那么咬的。”
若换了往日,白玉堂必定是要大笑着躲开,再一拳不轻不重地打过来骂他明知自己怕痒还要这样,简直胜之不武。然而眼下,白玉堂不闪不避,反倒顺意蹭了蹭,随后抱住展昭,也学他方才那般往里一滚,要颠倒回来。
可这床是开封府的,不比陷空岛上五员外房中那张薰香绵软、宽阔舒适。这么一滚,展昭的后脑勺直接撞上了墙,登时痛得什么想法也没了。白玉堂被他一挡,没能滚上去,反往床外弹了一下。展昭生怕他掉下去,顾不上自个脑中还有点发晕,急忙伸手去拉。岂知白玉堂顺势起身,竟又往房外走去。
展昭揉着脑袋半坐起来,怔怔看着他背影,心下不由犯了嘀咕:“这是怎么的了,浑似对自己做了什么一无所知……难道昨天出去时着了道儿?怪道那么早就睡下,今日又如此……”
这心思一起,连忙就赶了出去。只见白玉堂直冲冲走向藤椅,拿起酒壶酒杯,一手一个勾了,重又躺下,双脚一翘,再没了动静。展昭走近一瞧,见他双眼紧闭,呼吸放缓,竟是又睡着了。
遂赶紧去找公孙策,如此种种描述一番,房中旖旎自然略过不提,只说他推着自己撞了头也不管,就这么走了,这不后脑现在还疼着。公孙策一听就笑了,道:“此是梦游之症,多见于小儿。不想白少侠这么大人了,竟也会犯这个。”
“梦游?”展昭倒是听说过的,只是不曾见过,“那他醒来还会记得么?”公孙策道:“自然不会。你就原原本本告诉他,他也不信的。”
展昭若有所思,谢了公孙策回到院里。
白玉堂又睡了足有小半个时辰才完全醒来,一睁眼就见展昭端了个小板凳坐在面前择菜,不禁调笑道:“猫儿这是要抢厨娘的饭碗?”
展昭将手中的菜掷进竹筐,甩了甩手,抬头摆出一副苦脸,道:“这不都拜你所赐。”白玉堂奇道:“爷一早在这歇着,可不曾近过厨房。”展昭道:“你可知你睡着时做了什么?”白玉堂道:“最多是做梦,还能做什么。”展昭摇头道:“不是,你梦游来着,把厨房才择好的菜全扔进了猪圈。大人和先生要用膳,你又不见醒,可不就着落在我身上帮手了。”
白玉堂瞪眼看他,见全不似说笑,不由得信了几分,却仍嘴硬道:“岂有此理。我若会梦游,从前怎不见你说。况且即便梦游了,又怎会去做那等无聊之事。”展昭两手一摊,道:“你若不信,大可去厨房问问。”
他深知白玉堂,这等丢丑之事没有便罢,万一是真,却怎的是好,因此他宁可装作不知,万万不会冒险去问的。果然白玉堂白了他一眼,又狠狠瞪了一眼竹筐,气鼓鼓地把手中壶杯重重一放。
展昭暗暗发笑,低头继续,耳朵却竖着。过不多时,便听白玉堂嘀咕道:“怎么会这样呢?就算是梦游,做点其它什么事不好,总好过这么……”展昭手上不停,问道:“当真其它任何事都好过这件么?”白玉堂道:“那还用说。”展昭点点头,站起来,道:“你梦游是真,这事却没做过。”
白玉堂倏地盯定了他,迟疑道:“当真?那我做了什么?”展昭道:“我演给你瞧。”
白玉堂应了,决定要认真看着。
后来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即不要在展昭可能出没在附近的时候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