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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分离 ...

  •   似恨恨不毒
      似爱爱却苦
      我愿天地崩
      断尽回头路
      ——顾城

      望月调去十一番队做副队长已经有些日子了,清远也慢慢习惯了没有望月整天在身边聒噪的日子。雏森桃逐渐熟悉了五番队副队长的工作,清远作为五番队第三席,日子十分悠闲,每天的工作无非是侍弄侍弄五番队庭院的花花草草、送送收收文件之类的,虚近来出没的少了,就是有也是由战斗番队,十番队和十一番队出手,基本用不着作为救援队的五番队。望月也偶尔回来看看,抱怨十一番队天天就是“砍砍砍”,自己这样的优雅美少年都被十一番的一群糙汉子给熏染坏了,望月形容起十一番队来,那夸张的表情、语气、动作总是让五番队众人笑得东倒西歪,清远真觉得应该让十一番队队长听听望月的话,揪着他耳朵把他揪回十一番训练场,再来个对砍练习一百回合。
      虽然望月也常常回五番队和清远说笑,但清远明显感觉到望月的疏远,想起前些日子望月和她合奏的那曲《硝子花》,心中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这天早早结束队务,蓝染提出让清远和雏森早些回去,去参加一区晚上的夏祭庆典。
      雏森兴奋极了,希望蓝染能一起前去,蓝染答应了。
      “山本君一起吧。”蓝染邀请道。
      “队长和副队长去吧,我还有事。”清远拒绝了,她确实有别的安排,有些事情,她不能再装糊涂了,必须弄清楚。
      清远不去,便只剩雏森和蓝染独处,雏森想到这一点,脸变得更红了。
      “那我……我先回去……收收……收拾一一一下”雏森很是激动,说话都结巴起来,“我先回去,蓝染队长,一会儿……回回……回来找您……”
      见雏森离开,蓝染看向清远,问道:“你要去找竹溪望月?”
      清远点了点头,有些神不守舍。
      “阿远,有些事还是不要太清楚为好。”蓝染似乎看透她的内心,突然说了一句,“离竹溪望月远一点。”
      清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犹疑了片刻,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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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一区的街道上,烟花一一在空中绽放,发出震耳的响声,雏森穿着粉色的绣满桃花的小振袖,忐忑而又开心地走在蓝染身边。蓝染穿了深色的纹付羽织袴,望着天空的烟花,温和笑着。

      清远此时走在另一边的街道,她身着一袭青蓝色直垂,扎着个男子的发束,急匆匆朝华梦楼走去。
      等她走到华梦楼门口,烟火声和人群欢呼声已经一阵高过一阵了,她无心去看,长叹了一口气,在华梦楼前停下了脚步,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相如她所想,纵然可怕也要面对的,这一天总要来临的,她自知自己不能总是这样逃避,望月的灵压越发透着一丝古怪和熟悉,此时她站在华梦楼门口都能感知到,她沉下心来,走了进去。

      “这壶酒可是我按望月公子说的方法酿的桂花酒,望月公子快尝尝怎么样,可比得上你和清远酿的?”蕙姬微笑着走到望月身边给望月斟满一盏酒,蕙姬不小心手抖了一下,酒洒出了一些。
      “哎呀,蕙姬太夫亲手酿的酒啊,浪费一滴都可惜了,让我把这桌子上的也舔了喝掉。”望月笑嘻嘻说着便要低头去舔。
      “快喝你的酒吧,少贫嘴了。”蕙姬笑着拉住他。
      “蕙姬太夫偏心,好酒一口也不给我们。”其他人在一旁叫嚷着。
      清远推门进来,看向正在劝酒的蕙姬,见她脸上虽带着笑容,面色却苍白,眼神尽是绝望和空洞。
      蕙姬抬头看见清远,脸上闪过惊诧之色。
      “你怎么来了?你爷爷不是让你不要再来吗?”望月眨了眨有些迷蒙的眼睛,诧异地看向清远道。
      “他不让我来我就不来吗?”清远看着望月那双和自己越来越像的眼睛,皱了皱眉,“我气闷,想来喝酒不行吗?”
      “好妹妹,你不和蓝染、雏森去看烟花,倒来和我抢酒喝?”望月摇晃着盏中酒,脸色通红,已然是喝醉了。
      “哥哥都醉了,这杯酒阿蕙姐姐就赏我喝吧。”清远夺过望月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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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十个五颜六色的烟花同时在夜空燃烧绽放,烟火声、人群的惊叹欢呼声混合在一起,异常热闹,突然华梦楼方向传来一股灵压的波动,雏森桃转过头来道:”蓝染队长,刚刚那是?“
      “怎么了?”蓝染静静望着夜空。
      “啊,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雏森打消心中的疑虑,继续看烟花。

      四番队中,卯之花队长对清远做完一番检查后,转身对一脸忧虑的山本总队长和望月道:“总队长,竹溪副队长,现在清远的灵压十分混乱,无法压制,还须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决定。那酒我已经叫人检查了,并无不正常的地方,清远之前也常常喝桂花酒,不知为何这次……不知是不是与清远的体质……”
      山本总队长示意卯之花不再继续说下去,三人心情颇为沉重走出了治疗室。
      清远听到三人脚步声渐远,睁开了双眼。

      望月离开了四番队,瞬步到了华梦楼,他推开门走进蕙姬的房间,只见蕙姬静静跪坐在窗前,望着窗外,也不回头看他。
      “清远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中。”望月走到案几,拿起酒器开始自斟自饮。
      “你为什么还来?这里很危险,你快走吧。”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望月冷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他还会多此一举来取我性命么?”
      蕙姬沉默了片刻道:”你都知道了罢……我……是蓝染大人手下的事?”
      “你演的很好,一开始我是不知道的。”望月冷笑道,“从你趴在我胸口听我心跳的那一刻起我才意识到……这华美富丽的华梦楼,竟是蓝染设计编织的一张大网。”
      “我……”蕙姬欲言又止。
      “灵压可以伪装,胸前的空洞却不能。作为虚,是没有心跳的,你知道的很清楚。我虽然没有心,但也有感情,这世间无情的人太多,原以为你虽处风尘,却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我对你也有几分真心相向,可是没想到……”
      “你听我说,我……”
      “你不用解释了,我都明白,我要回虚圈了,有些事情必须解决。你……”望月顿了顿接着道:“好生保重吧。”转身离开,一次也没回头。
      “不,你什么也不明白。”蕙姬哽咽道,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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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望无垠的虚圈荒漠中,两个人影在其中显得尤为渺小。
      “ 艾德赛奥德·艾鲁鲁耶利,虚圈最强的天然产瓦史托德,我的兄长大人,您终于肯回来了。”亚罗尼洛坐在光秃秃的石英树下,阴阳怪气道。
      “亚罗尼洛,我警告你,你追随蓝染是你的事,我不管你,但你要借他之力插手我的事,我绝对饶不了你。”一袭黑色身影走到亚罗尼洛身边,月光洒在他身上,他脱下头上的斗笠,面孔露了出来,正是望月。
      “饶不了我,哼,艾德,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兄弟,我们是虚,那个什么山本清远是死神,死神和虚可是不共戴天的关系,更何况你可是她的杀父仇人,竟然妄想和她做兄妹。你以为你拥有她至亲的记忆,你就是她至亲了吗?太可笑了……”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警告你,不许对清远出手,否则的话……”
      “你威胁我?!我亚罗尼洛不吃这一套,我只听命于蓝染大人。”
      “蓝染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你们一个二个好像吃了迷药一样统统听命于他!!”望月抓住亚罗尼洛的领子愤怒吼道。
      “蓝染大人是真正的强者,他可以给我力量,力量!你明白吗?更多更强的灵压!更高的境界!”亚罗尼洛怒吼着推开望月,一个虚闪打了过去,把望月击倒在地,沙尘四起。
      望月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把脸上的血,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瓦史托德级虚的外貌,坚硬的白色面具覆盖在额头。
      “这才是你,艾德,我的兄长大人,你是虚,不是人类,不是死神。”亚洛尼洛冷笑道。

      “艾德赛奥德·艾鲁鲁耶利,这就是你的真名吗?”清远带着悲戚的声音从‘望月’身后传来。
      听到清远的声音,‘望月’心中一惊,继而一种绝望感涌上全身的血脉,他没有回头,依然背对着清远缓缓道:“对,这就是我的真实模样,你也早已见过了不是么,就在你父亲死的那一天。” 他心中充满苦涩,用极为平静地语气继续说道:“还等什么呢?你找了我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刻,可以手刃仇人了,不是吗?”
      “当初你……杀了父亲,为何……不再杀了我?”心上仿佛插了一把刀,一切猜测都被证实是真的了,清远悲痛欲绝,浑身颤抖着。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动手吧。”‘望月’闭上了眼睛。
      清远眼神悲痛,缓缓拔出腰间的斩魄刀,一步一步艰难走上前去。

      ‘望月’感到清远走来的过程异常缓慢,“让一切都结束吧,终于可以解脱了。”他心中这样渴望着,各种各样的记忆,痛苦的,快乐的,温馨的,悲凉的却一一向他袭来,如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中翻滚。
      “好痛苦……”他想捂住自己的脑袋,可止不住那些记忆,所有的记忆仿佛爆炸般要冲出他的大脑。
      记忆中,他----艾德赛奥德·艾鲁鲁耶利,吞噬了无数同类,被虚圈所有虚畏惧的虚圈最强的天然产瓦史托德,仿佛行尸走肉般无意识走着,走过流魂街的每一条小巷,走过万家灯火,他隐去了自己的灵压和身形,没有人可以看见他,他走向深山之中,仿佛有什么牵引着他一般。
      远处小屋中一缕灯火,微小脆弱,仿佛随时会被黑暗侵蚀、磨灭,却执拗地亮着、摇晃着。
      他走近小屋,掩去灵压,只听见屋内一个男子略带着抑郁沉重的声音传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一个稚嫩的孩童声跟着吟道。
      “父亲,父亲,为何李白要邀请月亮喝酒呢,他没有父母兄弟朋友吗?”那童声问道。
      “因为他是孤独的吧。”男子的声音温和而遥远。
      他离开了小屋回到了虚圈,从此记下了这几句孤独的诗。虚圈没有生机勃勃的绿树红花,小鱼小鸟,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和永无尽头的黑夜,还有一轮白得凄凉的月亮挂在夜空中。他几十年如一日地坐在沙漠中,仰望着天空的月亮,时不时会想起这首诗。月亮、他、影子确实是三个人呢,他咧嘴笑了笑,突然竟然怀念起那小屋了,想念那里的温暖,想念那父女二人纯净温暖的灵压。他打开了黑腔,走出了虚圈。
      等他回过神来,那男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那孩子也倒在男子身后不远处的血泊中,他两手鲜血,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虚渴望鲜血和灵压的本能控制了他,他吞噬了男子,获得了他所有的灵力和记忆。
      他朝孩童走过去,“停下来,停下来。”他叫道,然而身体却不受控制朝前走去。
      男子的回忆像画一样一幅幅在他脑海中掠过,他跪倒在孩童身旁,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自己最终停手了,没有吞噬那孩童,是自己战胜了虚的本能吗?还是男子的灵子和回忆战胜了他呢?他不知道。
      他救了那孩子。

      这孩子便是清远。

      “你的名字呢?”那孩子醒过来了,捧着他煮的粥,眼神清澈如夏日的溪水。
      他呆立了片刻,不知如何给自己起一个正常游魂的名字,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几十年来陪伴着他的虚圈里的月亮,想起了“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句诗,他笑了笑,随口说道:
      “望月,我的名字。”

      后来和清远在一起的日子,那男子的回忆和情感逐渐渗入了他身体的每一寸,那回忆和情感仿佛支配了他,他常常看着清远流下泪来,虚怎么会流泪呢,真是太可笑了。

      每年早春时节,柳树纷纷长出了新芽,一树嫩绿在晨风中飘摇,煞是好看,清远常常一个人坐在柳树梢吹那曲《硝子花》,婉转悠扬却有一丝哀伤,他拥有清远父亲的回忆,知道这曲子是清远父亲所教,便明白为何轻快悠扬的曲调被清远吹出了忧伤,那曲调是那么熟悉,他竟然很快就学会了,手按在笛孔上,美妙的笛声洋溢出来,不知到底是谁在吹笛,是名为艾德赛奥德·艾鲁鲁耶利?还是这个他编造的竹溪望月?还是清远的父亲,那个名为竹溪辰之助的男人?

      一片混乱的回忆终于停了下来,‘望月’睁开了双眼,清远的刀正架在他的脖子上。
      “竹溪望月这个名字,”清远手中的斩魄刀颤抖着,“艾德赛奥德·艾鲁鲁耶利,你……不配……”清远颤抖着,声音如寒风中摇摆的枯叶,“你我从此……恩断义绝!再不……相见!”清远哽咽说完,收回了斩魄刀,转身瞬步离去。
      ‘望月’难过地闭上了双眼,虚圈刺骨的寒风刮在他脸上。
      “啊呀呀,真是一场感人至深的好戏啊。”亚罗尼洛站在一旁阴阳怪气笑道。
      狠狠瞪了他一眼,‘望月’重新戴上斗笠,转身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亚罗尼洛问道。
      “与你无关……”
      亚罗尼洛目送着他的兄长艾德赛奥德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远方,恼怒无比,一拳击在一旁的枯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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