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不须归(蓝染同人）》枕清流

5、相忆

　　我看见月亮很好，
　　就像当初我看见你很好一样。
　　——王海桑《月亮在说我说你》

　　蓝染知道自己在做梦，朦胧而又真实的梦。
　　少年时代的自己浑身是伤，艰难地喘息，奔跑，逃命，躲在山壁上蔓蔓藤萝后面有一处狭小的洞穴中。
　　正是花红柳绿的时节，时不时有小鸟掠过洞穴口，站立在藤萝枝条上轻轻鸣叫。一切都如在眼前，每一个细节都和那时候一样，几乎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一阵歌声传来，歌声清澈明净，环绕在耳边。
　　小小的孩童站在自己面前，目光清朗，微笑着道：“跟我回家吧。”
　　梦境流转变幻，他走在小路上，从市集到清远家的竹屋，穿过几座小山、几个小林子，淌过几条小河，熟悉的场景，他步伐缓慢轻盈，走在微风中，那竹屋越来越近，他仿佛可以看到，清远正在廊下泡了他最爱喝的红茶。
　　梦境再次变幻，负责报名登记的真央老师拿着笔不耐烦问道：“名字？”
　　他愣神。
　　“流魂街即使没有姓氏，至少有名字吧。”
　　清远的笑脸浮现在蓝染脑海中。
　　满脸笑容的孩童兴奋地给自己介绍着山中的一草一木。“那个是蓝染川。以它湛蓝的颜色而得名。这个名字很好吧。”
　　“嗯，很好的名字。”
　　“对了，你叫什么？”
　　“……”
　　“什么？”
　　“蓝染……蓝染……惣右介……”他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
　　“哇，这么有缘，你和它名字一样啊。我叫做竹溪清远，很高兴认识你，惣右介。”名为竹溪清远的孩童笑着说。
　　脚下是清脆草地蔓延的山谷，风温柔吹拂着他的衣角，天空高远明净，时不时有小鸟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清远的脸渐渐变得遥远模糊，他睁大眼睛想要看清。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蓝染睁开双眼，坐了起来。“进来吧。”
　　“蓝染队长，今天是席官挑战赛，您？……”清远走进来，问道。
　　“昨夜饮酒有些醉了，今天竟迟了。”蓝染扶额无奈笑道。
　　清远捧过队长羽织，轻放在蓝染面前，“请蓝染队长更衣，属下在门口等着。”
　　蓝染看着态度恭敬而疏远的清远，心生一丝凄凉，轻声问道：“这次席官挑战赛，你可准备好了？”
　　“我做第四席就挺好，雏森七席入队以来一直很努力，这次副队长的人选应该非她莫属了。”清远淡淡道，“队长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站住！”蓝染拉住清远，“你……你就那么想远离我么。”他心中仿佛有个大石头般沉甸甸的堵着，身子也有些轻飘飘的，使不出力气，情绪有点失控
　　清远只觉得蓝染拉住她的手烫的惊人，转身细细看了看蓝染面色，只见他面色苍白，额头浮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清远急切道：“你……你中了风寒……，我去向总队长请假。”
　　“不必了。”蓝染道，穿起羽织，“去席官挑战赛。”

　　在十一番队的鼓噪下，挑战赛被提前了十多分钟，赛场战况很是激烈，一个又一个席官被抬下去治伤，雏森桃看着他们惨烈的样子有些紧张地抓紧了衣襟。
　　蓝染和清远到了现场，入了席。
　　“怎么提前了？”清远问向旁边的望月。
　　“都是十一番队闹得。”望月撇嘴，“还没正式开始呢，他们就提前打起来了。”
　　“请下一位挑战者出列。”雀部副队长喊道。
　　场下突然静了下来，十一番队的几个聒噪人物都已经打的心满意足，此时都不做声了。
　　“五番队第七席雏森桃，挑战五番队第四席山本清远。“雏森握紧了拳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尽最大的声音喊了出来。
　　“哈哈，我看你是个劳碌命，竟是一刻也不得闲的。”望月调侃道，“这才刚坐下就被挑战了。”
　　清远扬了扬眉，看着幸灾乐祸的望月道：“要做副队长不是应该直接挑战你这第三席么。”
　　“你懂什么，饭要一口一口吃，挑战席官也要一个个来，如果连你都打不过，还怎么打败我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第三席……”
　　“呸，就你这没个正经的样子，一辈子就做你的第三席吧。”清远白了他一眼。
　　“哼，我马上就不是第……”
　　不等望月说完，清远便持剑走向擂台。
　　雏森看向蓝染，只见他正认真看着擂台，眉头紧锁若有所思的样子。
　　蓝染感到了雏森望来的目光，对她抱以鼓舞和肯定的笑容。雏森脸一下就红了，急匆匆向擂台跑去。
　　清远、雏森二人鞠躬相互致意，拔刀出鞘。
　　“绽放吧，飞梅。”雏森一开始就解放了斩魄刀。
　　飞梅化作“七支刀”的模样，随着雏森的挥舞，释放出巨大的火球向清远袭来。
　　“天之骄子，铁筑的城墙，龙行，狮吼，虎啸，狼奔，在崩塌之前截断天地，缚道之八十一 断空！”清远吟唱道。
　　断空挡住了飞梅的进攻。
　　“啊呀呀，五番队遍地人才啊，四席竟然都可以熟练发出八十一号缚道。”京乐啧啧称叹。
　　雏森皱眉，咬牙发动了下一波攻击，配合飞梅的攻击，接连发出了一系列鬼道攻击。
　　清远有点吃力地避开一波波攻击。
　　“真不愧是‘逃跑山本君’，一个进攻型的鬼道也发不出。”十三番队的小野绯樱出口嘲笑道。
　　浮竹回头严肃道：“小野君。”
　　小野冷哼一声，闭了口。

　　“飞舞吧，雪竹。”清远始解了斩魄刀。
　　白色雪花从天而降，寒气充满了整个赛场，观看的各番队死神席官冷得直哆嗦，只有队长级别面不改色。
　　青色竹叶向雏森袭去，雏森用飞梅挡住，显然有些力不从心，步步后退。
　　“不可以输！一定不能输！一定要让蓝染队长看到我的进步！一定要成为蓝染队长的副官！”雏森心中默念，眼中尽是不甘心。
　　清远看着雏森的眼神，淡淡一笑。
　　雏森爆发了所有的灵压，挥出了最后一击。
　　清远挥动了雪竹。
　　红色灵压和绿色灵压相撞，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掀起大片尘土，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待尘土散去，众人朝台上看去，只见擂台已经被破坏得不像样子。雏森桃趴在擂台左侧边缘，正在努力爬起来，多次尝试都没有成功。
　　擂台上没有清远的身影，众人朝擂台下看去，只见清远静静躺在地上。
　　秋日的天空蔚蓝明净，几朵白云悠闲自在漂浮着，有的像是飞奔的骏马，有的像是漫步的山羊，被风吹拂着，瞬间变了形。清远平躺在地上，平静地望着天空，感觉仿佛回到了少时同蓝染一同在山林间玩耍，躺在铺满青草的山坡上望云的时候，清远轻声道：“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真是令人怀念的景色啊，惣右介。”
　　二人实力虽然不相上下，但清远摔在了台下，而且丝毫未动，比起倒在台上，还能勉强动的雏森来说，还是雏森胜了。裁判官宣布了结果，全场哗然。

　　清远被抬回了四番队治疗，治疗结束后，望月满腹牢骚坐在一边：“清远你可真成，为了成全那小姑娘，竟然不顾山本家的体面，这几个月，你是别想你的祖父大人的好脸色看了。”
　　“拜托你小点声吧。”清远坐起来就要捂望月的嘴。
　　“就算我不说，在场的队长级别也都能看出来你故意放了水，大家只是不说罢了。你呀，天生就不是演戏的料，能瞒过雏森也只是因为她是当局者迷，而且她一心念着能做蓝染的副官，现在只顾着高兴了，哪里能想到你是让着她。”
　　望月正说着，蓝染走进了清远的病房。
　　清远急忙躺下。
　　“好了，你也不必装了。”蓝染道，“没事就快回队里去，如你所愿，一会儿就是雏森的副队长就任仪式。”
　　“雏森不是还没有打败望月吗？”清远问。
　　“副队长并不需要是实力最强的，还要综合其他各方面能力，队长可以自行在前五名席官中进行选拔任命。而且竹溪君挑战了十一番队副队长，马上就要去十一番队了。”
　　“什么！哥，你要离开五番队了！你什么时候挑战的十一番队副队长啊！？”
　　“就在刚才你被卯之花队长治疗的那会儿啊，不到一分钟哥哥就把他搞定了。怎么样，你老哥我厉害吧。”望月满不在乎道。
　　清远默然。

　　雏森桃就任副队长，因望月去了十一番队，清远也升了第三席。晚上五番队全员在醉晚亭开了庆祝会。
　　雏森桃喝了一杯又一杯席官们敬的酒，早已醉了。不少席官也都醉了，又说又笑，庆祝会乱作一团。
　　蓝染也并不制止，静静坐在正席，淡笑着看着席官们欢笑嬉戏、觥筹交错，自斟自饮起来。
　　“蓝染队长，你染了风寒，今日又操劳了一整天没有休息，实在不宜饮酒。”坐在一侧的清远劝道。
　　“你担心我吗？”蓝染淡笑道。
　　清远凝眸看着蓝染，良久道：“是的，我担心你。”
　　蓝染愣了几秒后起身，对众人道：“今日庆祝会到此为止吧，大家都回去吧，没醉的队员照顾一下醉的队员。”
　　众人相互搀扶渐渐散去，只剩下清远和蓝染二人。
　　看着队员相扶相携离去的背影，蓝染叹道：”我这一生从未畅意醉过，每时每刻，如履薄冰，不敢大意。“
　　蓝染的话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水面般投入了了清远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波浪。
　　清远不敢想象蓝染竟对她说出这般话来，一时愣住，回想起往事，眼睛早已酸了。
　　蓝染只觉头疼难忍，握紧了双手，轻靠着身后的雕栏，额前的发已经被汗水浸湿。
　　清远看向蓝染，见蓝染脸色苍白，抓住他的手臂，只觉灼热异常，暗道不好。
　　清远深知蓝染生性沉着，隐忍，不管是泰山崩于前还是剧痛袭于身，都能面不改色，依旧谈笑风生。此刻他全身滚烫，高烧许久，却依然一脸风轻云淡，除了面色苍白，额头浸着细密的汗珠，几乎看不出什么异样。
　　清远扶起蓝染，道：“惣右介，我不能撑起你的负担，但我能撑起你。此时此刻，有我保护你，你可以畅然醉，可以安然眠。“

　　次日清晨，阳光穿过户牗，蓝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清远微笑着的脸庞。
　　“你醒啦！”清远惊喜道，拿去敷在蓝染额头的毛巾，用手轻轻附上，感觉了一下道：“烧已经退差不多了，看来我的医术没有退步。”
　　“我煮了药，你把它喝了吧。”清远端过一碗黑乎乎的药汤。
　　蓝染看着药汤，扬了扬眉角。
　　“哦，卖相是差了点，不过良药苦口，喝下去就好了。”清远无奈笑了笑。
　　蓝染一饮而尽。
　　“很苦吧，这个，金平糖，给你。我去给你煮一碗白粥。”清远递过一个锦袋，走出了队长室。
　　蓝染接过锦袋，只见上面绣着一小幅极好的山水，萱草色的流苏和山葵色的璎珞搭配起来也十分好看，有轻微的磨损，应该已经用了多年，但依然很新，看来是一直以来被妥帖保管使用，定是其主人极为珍视之物。蓝染打开锦袋，里面装满了金平糖，他默默笑了笑，收紧锦袋，装入怀中。
　　“蓝染队长。”雏森桃的声音传来。
　　“进来吧。”
　　雏森一脸担忧，进来道：“蓝染队长，听清远前辈说您病了。我来看看您。”
　　“我已经大好了，雏森君不用担心。”蓝染温和笑道。
　　清远端来早餐，白色的米粥，一小碟清炒豆腐，一小碟素炒笋丝，一小碟青菜草菇，两个红豆和果子，每道菜都精致清雅，单是看看都赏心悦目。
　　“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我都不习惯了。”蓝染拿起竹箸，夹起一块豆腐笑道。
　　“以后这都是雏森副队长的工作了，我今天就交差了，况且这也是病号待遇，天天如此，我可要累死了，雏森做了副队长，我就有清闲日子过喽。”清远笑着，对雏森道：“交给你了，副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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