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不须归(蓝染同人）》枕清流

40、治愈

　　海上月是天上月，
　　眼前人是心上人。
　　向来心是看客心，
　　奈何人是剧中人。
　　——张爱玲

　　敌人四散奔逃后，黑夜的山林异常寂静，滴答，滴答……只听见水滴一滴滴落下的声音。
　　清远朝四周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水源，她仰望天空，只见黑色的夜幕中央挂着一轮新月，四面的夜空零星点缀着几颗星星，并没有雨滴落下。
　　清远朝前看去，只见明昭左手抱着熟睡的幼弟，正慢步朝前走去。他的佩剑早已别到了腰间，右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血液浸透他的袖子，正顺着他的指尖一滴滴低落。
　　“等一下，”清远急忙跟了上去，“你受伤了，要赶快止血。”
　　明昭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清远拉住了他，轻轻卷起了他的袖子。明昭右臂上的伤痕如同被锋利的刀剑刮了成百上千次一般，十分可怖，小臂已经血肉模糊，几道大的刀痕下，皮肉已经外翻了出来，露出了骨头。
　　清远忙施起回道，淡蓝色上的光芒将明昭的手臂笼罩了起来。
　　治疗的几分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清远只觉得身体越发乏力，灵压好像都要被全部从体内抽走，她咬牙坚持着，可伤口一点点愈合的迹象都没有。
　　“不用费事了，他们用的秘术，回道没有用的，伤口不可能轻易愈合。”明昭冷静地说，他看了一眼清远，发现她的额发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脸色越发苍白，赶忙制止了她再继续用回道治疗。
　　“那怎么办？血这样流下去，你……”
　　“死不了的。”明昭笑了笑，“他想让我死，我偏偏命大。”
　　清远看着明昭风轻云淡的表情皱了皱眉，她猜到明昭口中的“他”是灵王，可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灵王要杀自己的儿子们，更不知道他们几个回到静灵庭该怎么面对灵王。
　　“不管背后如何，面子还是要保持的，在外人面前我们依然是父慈子孝。”明昭好像看出了清远的疑虑，他笑道，“他再狠戾，也不至于当着静灵庭那么多人的面将我置之死地。”
　　清远并没有因为他的话就放下忧虑，明昭看她一脸愁容，笑道：“与其操心回去以后的事，不如想想怎么给我止血，你不是在刀柄里放的有一些治伤的药膏吗？”
　　清远顾不得疑问为何明昭会知道她刀柄中有药膏，她赶忙把斩魄刀的刀柄卸下，将药膏拿出来，轻轻给明昭的伤口上敷上。
　　伤口太多，药膏显然不太够用，但好歹基本止住了血。
　　“这药很好用啊，什么时候给我也配一些。”明昭笑嘻嘻道。
　　“这药是卯之花队长亲自配的，已经是最后一份了，哪里是说有就有的。”清远道。
　　“那回去再问卯之花队长讨些不就得了。”明昭道，“她总不会不给吧。”
　　“这不是一般的草药。”清远道，“卯之花队长用了白及、仙鹤草、侧柏叶、艾叶、紫珠草、茜草……将近一百多味珍贵草药才配出来的，单是采齐这些药都要十年时间，捣碎炼制又是十年。”
　　“卯之花队长待你很好。”明昭笑道，似乎为清远感到欣慰。
　　“卯之花队长和母亲是故交，所以对我格外关照些。”清远解下头上系着的发带，将明昭的伤口慢慢包扎好。
　　包好好以后，清远抬眼看向明昭，发现他正低头打量着她，目光深邃而清亮，她自知此刻自己披头散发，实在有失礼数，忙往后退了几步躬身道：“殿下，我们该回去了。”
　　明昭看着她笑道：“你这样方才像个姑娘家，很是好看。”
　　清远听了明昭的话，愣住了。她虽然常常和乱菊在一起，却并未学得丝毫身为女儿家的柔美和妩媚，平日总是简单穿一件素色直垂或小袖，头发用发带妥贴系住，这样的装扮使她常常被不认识的人当作男子，她也不解释。此时此刻，她和明昭王子刚刚结束了一场可怕的刺杀，身上已经满是血污，头发早已散乱，想必怎么也算不上好看。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竹青色的羽织已经被血染红了大半，里面穿的月白色小袖也染红了一大片。她抬头看了看面前的明昭，发现他除了右臂袖子被血浸透，裤腿被敌人的血迹染红了一些，衣服的其他地方依然洁白如雪，他左手抱着沉睡的明暄，身姿挺拔，气息沉稳，在星光的照耀下，宛若天上来的仙人。
　　“你看什么？莫不是看上本王了？”明昭笑道。
　　“当……当然不是，”清远急忙否定，对明昭这样一会儿沉稳一会儿轻佻的态度，她实在不会应对，“我只是突然想起之前刚见殿下的时候殿下最爱紫衣，为何最近总是着白衣？”
　　“怎么，白衣不好吗？”
　　“那倒没有。”清远脑海中浮现蓝染一袭白衣孤身独立在虚夜宫墙上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只是殿下着白衣总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哦？”明昭笑问，“恋人？”
　　“不是，”清远摇了摇头，“只是曾经的朋友罢了。”
　　“只是朋友？”
　　“挚友，”清远眼神暗了下来，“只是曾经罢了。”
　　明昭不语，空气中弥漫着长久的沉默。
　　“走吧。”明昭转移了话题，“瞬步可以吗？”
　　清远点了点头。

　　等到二人瞬步到山本府门前，已是深夜了。山本府各院的灯依然亮着，院内传来阵阵乐舞声。
　　“怎么回事？平日此时府里各处早已休息了。”清远皱眉道。
　　“自然是在等我们回来。”明昭笑道，迈开步子直接走了进去。
　　“等一下……我们……”清远小声喊道，她看了看二人身上的血污，觉得贸然进去十分不妥。
　　看到明昭没有掩饰被刺的想法，清远不知道他做何打算，只好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王兄，我们到家了吗？”明暄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
　　“就快到了。”明昭笑着回答他。
　　三人穿过竹林走到中庭，眼前的景象让清远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