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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阴谋 ...

  •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
      ——陆游的《临安春雨初霁》

      清晨起了大雾,空气很是湿润,清远很早就起来了,她拿了本灵术书走在宿舍楼下的树林中,准备找个地方读一读,却只听见不远处有练剑的声音。
      在朦胧的雾气中,小野一脸汗水练习剑术,连额前的头发都湿了不少。
      “我不信命,绝不信该死的命运!!!”小野愤怒地挥动着手中的铁剑喊道。
      清远知道那是她平日里自己练习时用的铁剑,比木剑不知重了几百倍。
      上次对练中赢了小野,不少人便道清远终于开窍发挥出自身天赋,不愧是山本家的血脉,却无人知多少个他人还在熟睡的清晨夜晚,她也如小野这般挥汗如雨。清远听了小野这话,便知她是受了讽刺,大概被说什么没有天赋没有生在名门的好命之类的话。
      “早啊,小野君。”清远微笑打招呼。
      “你怎么……”小野盯着清远,皱着眉头。
      “哦,这几日天气突然凉了不少,我难以入睡,早上也醒的早些,出来走走,顺便背一背鬼道的发动语。”
      “我管你为什么早起呢。”小野颇不耐烦道:“你这天才不是过目不忘吗?都快六回生还背这些?”
      对于小野的讽刺,清远笑了笑,并没有回应。若是望月在场,定要数落她软弱,替她回击,可她心里明白,她只是不想在乎,被人说是天才还是吊车尾都无所谓了,自己只要默默努力就好了。
      日子过得很快,第六年,几乎所有的同届生都找到了斩魄刀,魂狩马上就要开始了,过了最后这一关,就可以成为真正的死神,所有的人都又担忧又兴奋。清远也越发用起功来,几乎日日在学校,回山本府的次数越发少了,直到魂狩的前一天晚上,她才收拾了东西,都搬回了山本府。
      山本元柳斋见她回来,一直如同被冰封一样的脸上疑似带了些微笑容,晚饭也嘱咐厨房多做了许多菜。
      晚饭的气氛有些过于静默,山本元柳斋坐在对面看着清远,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清远默默吃着碗里的饭,感到非常不自在。
      “明天的魂狩,你们做好准备了吗?”山本元柳斋突然开了口,问道。
      清远停下了筷子,道:“准备好了。”
      “那就好,万事小心。”元柳斋道,“决定去哪个番队了吗?”
      “还没有想好。”
      “十四郎和春水都邀请你去他们队了?”
      “嗯。”
      “你父亲从小便嫌我管的多,对你肯定也缺乏管教,你没规矩惯了,也听不进我的话,我也不多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自己好好努力,别丢了山本家的脸面。”山本元柳斋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滔滔不绝起来。
      “嗯。”
      “你知道你背后被大家叫什么吗!?”山本元柳斋见她心不在焉,顿时怒气上来道。
      清远抬头看了看一脸怒气的祖父,淡淡道:“逃跑山本君。”
      “你知道的倒清楚,我听灵术学院的老师们讲你只会用防御性鬼道,剑术也是花哨架子,一点攻击性也没有。只有蓝染队长对你的什么竹溪剑法赞誉有加,我看你那场比试能赢也是幸运而已,不要因为一次胜利就高兴过了头,这次魂狩一定要好好表现,你代表的可是山本这个姓氏!!”
      听了祖父长篇大论的训诫,清远只觉得头晕。

      第二天,望月看着无精打采走过来的清远笑着冲她肩膀打了一巴掌道:“怎么了,昨晚做贼去了?这么没精神?”
      “我不及哥哥你,没那做贼的天赋。”清远白了一眼望月。
      “天大的冤枉,我金盆洗手这么多年,再没偷过啦。”望月高举双手大声叫道。
      “怎么没偷过,你偷了蕙姬姐姐的心,到今天都没还呢。”
      望月已经许久没去过华梦楼,想到蕙姬失落的表情,清远就忍不住想替她表达一下埋怨。
      “好可怕啊,啊喂,难道兄长大人我在你心中就是双手血淋淋挖出别人心脏的存在么……”望月举着双手开着玩笑面作惊恐状惊叫说。
      清远气的翻白眼。
      “清远~~”乱菊大叫着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清远。
      “你谋杀啊,乱菊。”清远挣开乱菊的熊抱,做艰难呼吸状。
      二人正闹着,小野绯樱和几个同伴走了过来。
      “山本清远,没想到你也能顺利参加六回生寻狩。这次任务可不要拖了我们的后腿。”小野绯樱一看到清远就冷嘲热讽起来。
      “应该是你们不要拖我们清远后腿才是!”乱菊还要说几句还以颜色,清远拉住了她。
      正在此时,数只大虚从天空中突然出现的裂缝钻了出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啊……”不少人是第一次在教科书之外见到这么多大虚,惊恐不已。
      小野绯樱立刻拔出了斩魄刀开始发动进攻。
      乱菊和清远也都拔刀冲向虚群。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望月看着大虚,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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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染队长好可怕,放出这么多新实验的变种虚,小清远可是会没命的。”五番队队长室中,市丸银眯眼笑着,好像在说一件很有趣的事。
      “你是在担心你的那位叫做松本乱菊的故人吗?银。”蓝染看着手中的书,语气很是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只不过是个故人罢了。”市丸银瞬间敛去了脸上的笑容。
      “故人?是吗?”蓝染仿佛自言自语,眼镜闪出冰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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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处都是鲜血,虚的血,同伴的血。
      无数的同伴受伤,呻~吟~声和虚的吼声搅拌在一起,仿佛世界末日。
      “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冠上人之名之者啊,在苍火之壁上刻下双莲,在遥远的苍穹之间等待大火之渊。破道之七十三双莲苍火坠!”乱菊慌乱着发动鬼道,打退了虚的又一次进攻。“可恶,这根本不是寻狩练习的实验虚,根本打不掉。”乱菊一脸惊慌,“我们需要后援!”
      另一侧,小野绯樱已经招架不住,几只虚已经将她围住。
      “可恶!”小野无力地挥舞着斩魄刀,但是丝毫无法阻止虚的脚步,下一秒,一只虚的爪子已经伸向她,小野愣在了原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也许就是命运吧,我小野绯樱竟然要命丧于此。】小野轻轻扬起嘴角,往日自己独自一人在清晨、在寒夜、在烈日下、在大雪中,拼命努力修炼的画面一一浮现在脑海中。

      过了几秒,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只听见虚痛苦的嘶吼声,小野睁开眼,惊讶地看到清远持刀挡在她的面前,一身血红,长发在风中飘扬,那只攻过来的虚被清远砍断了手臂,正痛苦地嘶叫着。
      “小野绯樱。”清远的声音传来,“不要认命,永远不要,即使到死,也不要认命。”
      小野绯樱愣了愣,看着清远的背影,握紧手中的斩魄刀,嘴角微翘道:“你抢了我的台词了,吊车尾。”小野艰难向前走了几步,挪到清远前面道:“这是我的战斗,你快走,去找后援。”
      “抱歉,虽然你们都叫我逃跑山本君,但关键时候,瞬步还是很有用的。“清远回头笑道。
      “你!”
      下一秒,清远一把抓住小野绯樱,瞬步逃离了虚群。
      等退到安全地带,清远放开了小野,对正在治疗伤员的乱菊道“后援还没来?”
      “嗯。”乱菊面色凝重。
      望月布好防御结界,紧紧拉住清远,又生怕弄疼她的伤口,急忙松开了手,无比紧张担心道:“你哪里受了伤?”
      “小伤无妨。”
      看着清远白色的校服都被血染成了红色,望月皱紧了眉头。
      “救援来了!”乱菊望着远处过来的死神救援队伍,惊叫道。
      清远朝乱菊看的方向看去,只见蓝染从血红的光芒中迎风走来,看不清表情,看不清眼神。只是一个鬼道,便解决了十数个虚。他身边的市丸银也很快杀了两只,很快所有的大虚就被他二人消灭干净,其他的五番队队员甚至没有动手的机会。
      “抱歉,我们来晚了。”蓝染走过来,“伤员怎么样?四番队马上就过来。”
      “不晚,蓝染队长,我们都还没死呢。”望月不无讽刺地说。
      蓝染并未回应望月,只是看着清远柔声道:“你哪里受了伤,留了这么多血。”
      “只是擦伤罢了。”清远淡淡道,眉宇间也是风轻云淡,心却仿佛被捅了个大洞,怕是怎样也填补不了了。
      天空中暗云渐渐散去,月光洒了下来,仿佛要洗去这虚狩场刚刚的惨烈和血污。伤员已经由四番队转移了,一切恢复了平静。清远转头对望月、乱菊道:“乱菊、哥,我们走吧。”
      三人在月光下相互搀扶,逐渐远去。
      蓝染回头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出了神。
      “阿嘞,蓝染队长对故人心软了么?”市丸银走过来笑道。
      “你说呢?银。”蓝染笑道。
      “我都忘了,蓝染队长什么时候有过心呢?”

      ——————————————————————————————————————————

      华梦楼中,望月坐在窗边,凝望着天边的满月,一口口饮着盏中的酒。
      “你少喝点,没见你这样饮酒的,简直是喝水一样。”蕙姬跪坐在一旁轻声数落道。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望月嘻嘻笑着,也不放下手中的酒盏。
      “举杯消愁愁更愁。你这样喝下去也不是办法。”
      “阿蕙,你看这月夜静谧平和,多少人在这柔和的月光中安眠,可这样的静谧美好又能持续多久呢?”望月长叹。
      “活一日便说一日,未来谁知道呢,指不定我明日便死了,此刻看这月色一刻便高兴一刻,时时忧愁,这世界的忧愁便盛不下了。”
      “你又说这傻话。哪里就如此短命了。”望月看着眼前的女子眉如远山含黛,盈盈泪水,越发衬得仿佛梨花带雨。望月一时忘情,便靠近了过去,给她拭泪。
      蕙姬轻轻靠在望月怀中,轻声抽噎着。
      望月抱紧了她。
      几秒之后,望月突然松开手臂,站起身来,拿起外衣,匆忙道:“不早了,我该走了,你早些歇息。”
      蕙姬愣坐在原地,道:“这么晚了,最近天也凉了,晚上寒气重,冻着了怎么好,明早走也无妨。”
      “不了,明天还要去参观十三番队,要提前准备一下,我走了。”望月穿戴好,急匆匆走了。
      蕙姬看着望月离开,呆坐良久,一脸惊愕之色。

      第二天,真央六回生由各番队副队长带着参观瀞灵庭十三番队,这是真央的学生第一次进入十三番队内部参观,大家一路上说说笑笑,十分兴奋地讨论自己将来想进的番队。
      走过了四番队,来到五番队门前,市丸银拢着袖子斜倚着大门等待,等队伍走进了,他瞥了一眼队伍中那抹灿烂的金色,神情有一瞬间的黯然,随后摆出一贯的夸张笑容说道:“哎呀,你们终于到了,再不到我可要下班撤了。”
      乱菊抬眼看了看市丸银,神色沉痛起来。
      “正面是队长室、会议室、资料室,东边是操练场,西边是队舍,你们自己逛逛吧,我走啦。”市丸银随意指了指,瞬步离开。
      “什么啊,这副队长可真是不负责任的。”望月撇嘴不满地说。
      没人引领的情况下,队伍走着走着就散了,一多半人要去队长室见他们仰慕的蓝染队长,一部分想去看看队舍的居住环境,转眼间留在原地的就剩了望月、乱菊和清远三个人。
      “我们也随处逛逛吧,这里的景致还不错,简单整洁又不失意境。”望月四处张望着,摸着下巴啧啧称叹。
      “你要是相中这里,就报五番队好了。”清远笑道。
      “你打算去哪个番队?清远。”望月问道。
      “我还没有想好。”清远笑道,拉了拉身边晃神的乱菊问“乱菊想来五番队吗?”
      “呃……嗯……我也没想好。”乱菊拍了拍脑袋,似乎要赶走一些烦人的思绪。
      三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五番队操练场后面的一处园子,园子亭台掩映,布置皆有画意,红荷开满碧绿的池塘,岸边的绿柳低垂至水面,几只游鱼轻吻着垂入水中的柳叶。
      “这里有趣得紧。”望月兴奋起来,“清远你应该很喜欢吧。”
      清远看着眼前的景色,愣住了,那些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渐渐清晰了起来,母亲亲手做的春天的柳芽茶,夏天的莲子粥,父亲随手就用柳枝做的哨子和花篮,三人就是在这个池塘边,一起看池子里抢食的红鲤鱼……
      清远站在柳树下,怅然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
      “辰之助……队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揉了揉眼睛从前方跑了过来,紧紧盯着清远,“啊不,不是,你……”
      老人面色灰黄,他老态龙钟,步履蹒跚,已是日薄西山之年,刚看见清远的一瞬间却高兴地仿佛恢复了少年人的活力,发现清远不是他所知道的那个人后,神色黯然下来。
      “老前辈,在下山本清远,山本辰之助是家父。”
      “是清远小姐。”老人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他急忙用袖子抹去“您长大了,越发像您父亲了。”
      清远看着老泪纵横的老人,不知如何是好。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老人含着眼泪笑道“当时就在这棵柳树下,辰之助队长把您递过来给我抱,您伸着小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胡子,枫三席紧张地看着我,生怕我一个不小心把您摔到地上呢。”
      老人罗里罗嗦地说着,清远静静地听着。
      一树碧柳在风中飘荡。

      —————————————————————————————————————————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竹溪望月……”蓝染收起手中信件,用鬼道燃尽。
      “蓝染队长打算怎么处理?”市丸银笑道。
      “如何处理就是清远的事了。”蓝染闭上双眼缓缓道。
      “蓝染队长真是坏心眼啊。”市丸银眯眼笑着,看着门的方向。
      “要,虚圈那边实验进展如何了?”蓝染转头问站在旁边的东仙要。
      “目前一切顺利,过不了多久,蓝染大人便能拥有超越瀞灵庭十三番队的破面军队了。”
      “蓝染队长,山本清远前来报到。”门外清远的声音传来。
      东仙一惊,手已经按在剑柄。
      “要,银,你们先退下吧。”蓝染轻轻合上双眼。
      “蓝染大人,此人怕是已经听见,断不能留。”东仙低声道。
      “退下吧。”蓝染又重复了一遍。
      东仙要不敢再说,只得和市丸银悄然退下。
      “进来吧。”蓝染道。
      清远推门进来,带着几分犹豫。
      “坐吧,前几日得了好茶,给你泡些。”蓝染温和笑着。
      “不敢劳烦蓝染队长。”清远远远站着回答。
      “那你来泡吧,我们到外面廊下坐。以前都是你泡茶给我喝。好久没喝过你泡的茶了,今天就算偷得浮生半日闲吧,我们慢慢品茶,也不辜负了这大好秋光。”蓝染递过茶具,清远只得上前接过。
      时值秋日,天高气爽,天空时不时飞过几排大雁,五番队庭院里黄花盛开的正是时候,灿烂耀眼,墙边的枫树挂满了红灿灿的叶子,一派明丽澄澈的景色。
      蓝染倚着罗汉松的柱子,眯着眼睛,倒有些放松、慵懒、魅惑之态,全不似常日里作为五番队队长温和有礼、老成持重的样子。
      “在五番队有什么不适应的尽管同我说,刚来自然是没有席位的,慢慢来,我这副队长之位给你留着。”
      清远娴熟地烹茶、倒茶,倒了一杯递给蓝染,又倒了一杯给自己。
      “你变得这么安静,我倒是不太习惯。”
      “世殊时异,蓝染队长也变了不少。”清远轻声道。
      “哦?是吗?”蓝染朗声笑道,眼角虽带着笑意,却依旧深邃不见底仿佛一泓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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