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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浮沉 ...

  •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哭,无缘无故在世上哭,在哭我。
      此刻有谁在夜间某处笑,无缘无故在夜间笑,在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走,无怨无故在世上走,走向我。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死,无缘无故在世上死,望着我。
      ——里尔克

      最终,清远、望月还是跟着去了瀞灵庭,来到了一番队会议室。
      清远、望月坐在茶案一边,老人、白发男子、粉衣男子、蓝染惣右介坐在另一侧。
      “那这样吧,先做个自我介绍吧,这里是……”白发男子看气氛有些尴尬,率先开口。
      “不必了,浮竹队长,我都知道的,我都记得。”清远打断道,“离开瀞灵庭的时候我都记事了。”
      “也是,小清远很早慧嘛,怎么可能忘了呢?”身着粉色羽织的男子哈哈笑了起来,他用手指了指自己,“那小清远还记得我嘛?”
      “自然记得,京乐队长。”
      “干嘛叫什么队长,你以前都叫我春水叔的,现在这么生分,叔叔我好伤心的。”京乐愁眉苦脸道。
      “京乐君,这都多少年了,清远怎么可能跟我们不生分,你别逼她了。”浮竹笑道。
      “你都记得,却一直不回家。”老人望着清远道,“你和你父亲一样恨我,可当年我也是……”
      老人话没说完,长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默。
      “总队长无非是想说当年是为了我们好吧。”清远看着他,一字一句冷冷道。
      “你真是像极了辰之助。”老人无奈闭上了双眼,长叹道,“阿远,你可以继续恨我,但你必须回到山本家。”
      “我为什么要回山本家?!”清远冷哼了一声,“我现在不姓山本。”
      “你必须回来!你爹不回来我管不了,可我不能对你放任不管了,看他把你教成了什么?华梦楼这样的地方是你一个女孩子该去的地方吗!”
      清远冷笑了一声道“自然是好地方,不然堂堂十三番队的队长们怎么会都趋之若鹜。”
      此话一出,浮竹就双面通红,支支吾吾解释道:”清远,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只是去调查一些事情。”
      “不管怎样,你以后不许再去!”老人怒气冲冲道。
      “算了,算了,老爷子,小孩子不懂事,只是去玩玩而已嘛。”京乐春水赶忙嬉笑着调解道。
      “是她该玩的地方吗?!荒唐!”
      清远不想再听训斥和指责,起身就准备走。
      “站住!”老人制止道,“明天让你爹来见我,我有话跟他说。”
      “我爹已经没了,您老人家若是有话说,等以后入了土再跟他说吧。”清远转身就准备离开。
      老人听到清远的话愣住了,过了好久才回过神,双手颤抖起来,眼圈也红了。
      “老师,您可要撑住啊。”浮竹生怕老人悲伤过度,急忙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辰之助,他……他……”老人悲从中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老爷子,节哀。”京乐春水安慰老人道,“您要保重身体啊,小清远还在,她会愿意回来的。”
      “我不会回来的,永远不会!”清远愤愤道,连头也不回就径直走了出去。
      “清远,你……”浮竹着急地看着清远的背影,想要去拦,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望月看了一眼室内的几个人,急忙站起来,跟着清远走了出去。
      两个人离开了瀞灵庭,一声不吭并肩走在田间小路上,萤火在田埂上飘飘荡荡,映着满天的繁星,一路无话。

      从那天开始,清远再不愿去华梦楼,甚至不愿意去一区,望月知她不愿再碰见瀞灵庭的人,只好由她去。
      望月生性活泼,喜欢四处游玩,因着上次遇到山本元柳斋等人,清远很少出门,望月索性也就不出门陪着她,清远觉得过意不去,反而天天催着他多出去逛逛。
      这天,清远把新做好的几支筱笛递给望月,让他去宝通阁卖了换些钱。望月知她想让他多出去逛逛的用意,便接了笛子,走出了家门。
      望月在路上走着,心里如同一团纠缠的乱麻,之前那位京乐队长和浮竹队长私下来找过他几次,劝说他让清远回去,他也开始渐渐怀疑清远如此跟着自己厮混是否真的好,她若是回山本家自然是好的,可看她的情绪那么激烈,以前一定是发生过很严重的事,不然她父女二人为何放着好好的贵族不做,跑到山里过什么清苦日子呢。清远失去了太多,他只想让清远开心,若是清远不开心,他如何忍心放手。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一区的华梦楼,这才拍了拍脑袋,想到自己该去宝通阁的,正要转身,芸子已经走了出来。
      “蕙姬病了,你不去看看?”芸子叫住他,说道。
      “芸子,我都怀疑你的身份,你不会是瀞灵庭哪个番队的卧底吧?怎么感知能力这么强。我一来你第一个知道。”望月打量了一番芸子,调侃道。
      “放你娘的屁,瀞灵庭闲的,安插卧底到我们这地方来干什么?会有虚来逛青楼吗?”芸子骂道。
      “那也说不定。”望月尴尬笑了笑,“行了,我去看看她。”
      望月刚走进蕙姬的房间,一个贵族模样的公子就大摇大摆走进了华梦楼。他寻了一处最好的位置,点了一桌好菜,跟身边的侍者说了两句,侍者慌忙跑了出去。
      没多久,蓝染便跟着那侍者过来了。
      “蓝染队长,快快请坐。”那公子急忙和颜悦色招呼道。
      “绫小路公子,不知有何事?”蓝染坐下问道。
      “哎呀,无事便不能请蓝染队长喝酒了?今日这酒是我特地寻来的百年鹤仙酒,特请蓝染队长尝尝。”
      “绫小路公子客气了。”蓝染温和笑着,眼神里却有几分冷漠疏离。

      送菜的小厮送完最后一道菜,走了过来,站到芸子身边。
      “芸子姐姐,那个贵公子是谁啊,怎么能请得动蓝染队长。”小厮低声问道。
      “大名鼎鼎的绫小路宗政,他爹是四十六室之首。”芸子小声冷哼了一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欺男霸女的狗东西。”
      似乎是为了印证芸子的评价,没过一会儿,绫小路宗正就叫嚷起来。
      “蕙姬太夫呢,快请了来,为我们歌舞一曲。”
      “回公子,蕙姬太夫病了,今日怕是不能演唱了。”
      “病了?唬我呢,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今日病。”绫小路宗政怒道,“今天爷请了贵客,她就是快死了,也要给爷爬过来。”
      “绫小路公子,蕙姬太夫确实病了,不如我来为二位弹奏一曲助助兴。”芸子上前劝道。
      “爷今天就要蕙姬,谁都不能替。”绫小路宗政拍案骂道,“打量我不知道呢,她早就和一个十六区的混小子在一起了,对旁人都不上心了。告诉她,她今日要是不过来,爷就把那个混小子捉来去喂狗!”
      绫小路话刚说完,望月就瞬步了过来,一脸怒气站到他面前。
      蕙姬拖着病躯,跌跌撞撞从楼梯走了下来,想要阻拦望月。
      “你就是那个小子是吧!”绫小路打量了一番望月冷笑道。
      “是,老子就是竹溪望月,听说你想抓我喂狗?”望月怒道,“你挺嚣张啊。”
      “望月!”蕙姬扑了过来,拉住望月的衣袖,“不要冲动,这是绫小路公子。”
      “我管他是谁?!”望月气冲冲道,“想要欺负你的,我都要他好看。”
      “要我好看?哈哈哈哈哈……”绫小路宗政狂笑道,“你一个普通流魂,还想要我好看?!”
      “绫小路公子,今日可否看在我的薄面,放过他们。”蓝染劝道,“蕙姬太夫今日确实抱恙,改日我们再——”
      “蓝染队长,不是我不给您面子,这一个月我来多少次,蕙姬都是避而不见,今日又是如此,还有这个小子,我不找他算账,他还敢跑来我面前跟我瞪眼睛,今天我要不让他见识见识我的厉害,我绫小路家的脸面都没有了!!”绫小路宗政眯了眯眼睛道。
      “望月,你快跟绫小路公子道歉!道歉完赶紧走!”蕙姬急忙劝望月,她看向绫小路,哀求道,“绫小路公子想听什么曲子,我这就为您演奏。”
      “晚了!爷不想听了!”绫小路宗政冷哼道,“坏了爷的兴致,只能以死谢罪了。”
      望月怒极,他拔出腰间的太刀。
      “别!”蕙姬想要阻拦。
      可来不及了,十数个侍卫从天而降,他们发动了一个奇怪的术式,一个金色的绳子突然出现在望月身上,将他紧紧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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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渐暗了,望月还未回来,清远走出门外张望,有些担心。
      一个身影从远处急匆匆跑来,时不时停下来弯下腰,好像喘气的样子。
      人影渐渐走近,清远一看,发现来者是华梦楼的一个小厮。
      “清远公子,不好了,望月公子他……他”那小厮看到她,跌跌撞撞冲了过来,面无血色。
      “莫慌,出了什么事?”清远赶忙扶住他。
      “望月公子他……他冲撞了绫小路家的公子,现在……被扣住……”
      清远听到绫小路这个姓氏,顿时有些慌乱,她思考了几秒,迅速向华梦楼跑去。
      等她到了华梦楼门口,蓝染正立在那里,见她过来,立马拦住了他。
      “阿远,绫小路家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还是去找总队长。”蓝染拉住她劝道。
      “放开我,我们的事我们自己处理。”清远见蓝染又在这里,心中有些不快,忍不住讥讽道,“家兄不识礼数,耽误了蓝染队长找乐子,还真是对不住了。”
      蓝染听出她的讥讽之意,想来她心中有他,心中倒有些高兴。
      见清远到了,芸子急忙走了出来。蓝染看了她一眼,她轻轻点了点头。
      “清远,你来也无济于事,绫小路这个疯狗今天发疯了,根本不讲理。”芸子拉住清远劝道,“还是去请总队长吧。”
      清远并不理会,她忍住绫小路强大的灵压所造成的不适感,艰难地走了进去,只见四面桌椅壁画被利器打得破破烂烂,地面深深凹陷下去,一看就是威力劲猛的灵术造成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望月被绫小路踩在脚下,血已经从他身下蔓延开来,蕙姬瘫坐在一旁,已经是泪流满面。
      “绫小路公子。”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清远强忍住心中的愤怒道:“家兄一时冲动,得罪了公子,还请公子原谅。”
      “呦,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就是找来的救兵?你几岁啦?”绫小路上下打量着清远,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长得倒俊秀,不过就凭你这小身板,恐怕没那本事救你哥吧。”
      “谁叫……你来的!”望月趴在地上,艰难地扭过头去,不愿意让清远看到他脸上的伤,“不关你事,你快走,我自己可以解决。”
      “绫小路公子,您要怎样才能放了家兄?”
      绫小路看着清远笑道:“看你也像是习过武的,却知道有些事是用剑解决不了的,不像这小子,会几个招式便敢向我拔刀。”绫小路又狠狠踢了望月几脚,“让我饶了他也行,给我凑齐八万钱,一分也不能少。”
      “八万!”清远皱眉道,“公子见谅,我们只是普通的游魂,没有那么多钱,公子能否再换个条件?”
      “换个条件?”绫小路抬眼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清远,色眯眯笑道,“也行,你给我当小姓的话我就不要那八万钱了,怎么样?”
      “你这混蛋!!!”望月大怒,浑身颤抖着想要挣脱绳子的束缚,却丝毫动不了。
      “我需要时间。”清远低头道。
      “好,给你一个时辰,凑出八万钱或者给我当小姓,要么……给你大哥收尸。”

      清远瞬步很快,华梦楼离宝通阁又不远,很快就到了,清远抬头,只见“宝通阁”几个金灿灿的大字在褐色桧木匾额上闪闪发光,她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福田叔,我现在急需用钱,这个荷花玉您出个价吧。”清远解下手链,递上前去。
      “这确实是个宝贝,我也与你父子二人相识这么久了,绝不能亏了你,这样吧,五千钱,怎么样,不能再多了。”
      “可我需要八万钱。”
      “八万!”福田捋了捋胡子摇头道“这实在是……”
      “福田叔!拜托您了!”
      “不行啊,不说你这东西值多少了,我这小店就算倾尽全力也拿不出八万钱啊,五千钱就是极限了。”福田的小眼睛骨碌碌转了转,瞟了一眼清远。
      最终,清远只拿到了五千钱,脚步沉重迈出了宝通阁的大门。

      清远走进了华梦楼,看着站在门口焦虑不已的芸子,叹了口气道,“此事过后,还望芸子姐姐和蕙姬姐姐能多照看些大哥,不要叫他再闯出祸事来了……”
      “清远,你?”芸子看着清远的琥珀色眸子惊讶道:“不,不行,我不同意,你绝不能给绫小路当小姓。”
      “不过是侍童罢了,又不会送了性命。”
      “清远,你不知道,那绫小路好色狠辣,单是四处夺来的姬妾都被他害死了许多,给他当小姓恐怕……我们再凑凑,我这里还有三千钱,跟姐妹们再借一些,再求绫小路公子宽限一些。”
      “没用的,我们凑不够的,绫小路摆明是要侮辱我们,再多钱他也不会放了大哥的。”清远打断了芸子的话,将刚刚典当来的五千钱交给了芸子,毅然决然走进了华梦楼。
      “不行,清远,绝对不可以……”芸子拼命拉住清远,摇头道,“清远,我们……我们去求山本总队长,清远,不要去当小姓,你不懂,当他的小姓意味着什么……”
      清远不顾芸子阻拦,走了进去。

      “筹够钱了吗?”绫小路坐在一边惬意地喝着茶,看着走进来的清远问。
      清远没有回答。
      “那给我当小姓?”绫小路色眯眯笑道。
      “不行,清远!不能答应他!我宁可死!”望月大叫起来,使劲挣脱身上绑着的绳索。
      “不要啊,清远……”蕙姬哭喊道。
      “八万金换一个小姓,爷怎么觉得有点亏。”绫小路站起来,走到清远身旁,细细打量着清远。
      “不过,都说花儿将开未开时是最美的,”绫小路用扇子挑起清远的下巴,笑道,“八万金换这么一个将开未开的花骨朵,本公子也算值了。”
      清远如何听不出绫小路的凌…辱之意,可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绫小路公子,在下答应给您做小姓,还请放了家兄。”清远皱眉道。
      “好啊,不过要做我的小姓,首先呢,要知礼,刚刚的话,跪下来好好再说一遍。”绫小路摸着清远的脸笑道。
      “绫小路公子,请您放了家兄。”清远撇过脸去,跪了下来,咬牙道,“我愿意给您作小姓,终身侍奉,绝不后悔。”
      “不可以!”望月大叫着挣扎。
      “不行!”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山本元柳斋和蓝染一同走了进来。
      山本元柳斋气得浑身发抖,浩瀚如海的灵压散了过来。
      蓝染看着站在清远身前淫~邪笑着的绫小路,眼神中浮过一阵凛冽的寒意。
      “山本总队长!”绫小路惊讶地站起来,“您……怎么……”
      “宗政,好久不见,你越发出息了。”
      “总队长,我……我这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些无礼的流魂。”绫小路尴尬笑道,但并没有多害怕的样子。
      “阿远,还跪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给你义兄松绑。”山本呵斥道。
      清远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眼神复杂地看身后的山本元柳斋,皱眉犹豫了片刻,走过去给望月松绑。
      “山本总队长,您这算什么意思……”绫小路怒目皱眉问道。
      “宗政,清远是我山本家流落在外的嫡长孙,那竹溪望月是她义兄。你说我是什么意思。”
      “这……这……可真是巧了,我也不知道他们……”
      “宗政,你以前做的那些事也就不说了,以后收敛些,不要丢了绫小路家的脸面。”山本斥责道。
      “总队长教训的是,晚辈再也不敢了。”绫小路宗政低下头答道,语气却是冷冷的。
      “天色晚了,你还不家去吗?”元柳斋皱眉道。
      “是,晚辈这就走。”绫小路咬牙切齿,甩了甩衣袖,一脸怒气走了。
      清远给望月松了绑,扶他站起来,自己默默站着,也不看面前的山本元柳斋。
      山本用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面痛心疾首道:“阿远啊阿远,你爹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你今日如此任人作践会怎么想!你整日不想着怎么为他报仇,在这种地方胡混,你对得起你爹吗?”
      清远抬眼看着面前的老人,只见他一脸沉痛,眼中似乎要涌出泪来。
      “你们两个本事没有,倒是很会惹事,惹谁不好,偏惹绫小路家,他家在尸魂界是什么地位你们不知道吗?今天若不是蓝染队长在场,迅速用地狱蝶通知了我,你们俩今天会怎样?”山本继续呵斥道,“去给绫小路宗政当奴仆?还是做他的刀下魂?阿远啊,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爹?对得起你娘吗?”
      蕙姬拉着清远的袖子抽噎道:“清远,回山本家吧,不然以绫小路家在尸魂界的势力,他是不会放过你和望月的。”
      “他敢!”望月昂起头气愤地说,一时扯到了伤口,疼得呲牙裂嘴。
      清远看着一身是伤的望月,神色黯然。山本元柳斋说的句句在理,她弱小如蝼蚁,不仅害父亲为她牺牲,更是无力保护身边的任何人,还给家族抹黑,让父母蒙羞。
      “清远,我不要你勉强,我会保护你的,你不回山本家也可以的。”望月睁大了眼睛抓住清远的肩膀急切说道。
      想到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绫小路宗政,清远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拉下望月的双手,对他摇了摇头。
      山本元柳斋披着白色羽织,鹤白的胡子被夕阳映成了澄红色,他望着清远,期望她能回心转意,哪怕她只是因为受人胁迫,并不是心甘情愿。
      “我回山本家。”清远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样有着琥珀色眸子的老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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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远回了山本家,望月觉得没了清远的日子实在难熬,虽然并没有和她在一起生活多久,可不知为何,却有一种如父如兄的感情在他心中慢慢生长,清远离开他,他简直觉得像是被挖去了心头肉一般。
      他整日闷闷不乐,愧疚自己惹事让清远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心愿,无比焦躁、烦闷,在院子里不停踱步。
      “阁下若是放不下小清远,不如成为死神怎么样?”披着粉红羽织的京乐春水笑嘻嘻站在栅栏外道。
      “我?成为死神?”
      “对啊,老爷子看你有些资质,让我来问你,愿不愿成为死神。”
      “我……我……”望月犹豫了,瀞灵庭不是他该去的地方,可他心中如何也舍不下清远。
      “不愿意就算啦,我还要去醉晚亭找浮竹喝酒,先走啦。”
      “等一下。”望月急忙叫住京乐,下定了决心,“我怎么才能去真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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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象征性的入学测试,望月和清远就进了真央灵术学院,在山本总队长的一再要求和恳求下,清远还是改回了山本清远的名字。望月虽不愿意,也没有办法,只是恨不得去认山本总队长做爷爷,跟着清远也姓了山本。清远安慰道,名字只是代号罢了,她仍然是竹溪清远,竹溪望月的妹妹,这点永远都不会变,望月这才作罢。

      总队长嫡亲孙女这一身份,给清远带来了很多优厚条件,比如不用费劲便能得到最好老师的指导,即使考试成绩不佳也仍然会被分到精英A班,清远虽然多次对祖父说要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宁可呆在B班也不要特殊优待,都被祖父拒绝。这一身份也给清远带来了很多麻烦和苦恼,除了望月和偶然一起喝酒喝出友谊来的松本乱菊,其他所有人对清远的态度都是敌视的,尤其是同班一个叫小野绯樱的女孩,更是处处与清远敌对。小野绯樱来自流魂街七十六区,通过非比寻常的努力,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困难,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对于处境优渥的清远,自然是十分敌视。

      冷嘲热讽都是好的,趁清远不注意便使个绊子,借着练习之名毫不相让,把清远打得无力招架,颜面尽失都是常事。清远只是淡淡一笑而过,并不介意。望月每每要为清远出头,打抱不平,总被清远拦住。
      “哥,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你猜拾得怎么说。”清远淡笑着用草药抹着手臂上的伤口道。
      “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望月极不耐烦道,“虽说是这样,清远你也太软弱了些,未免叫他们小瞧了去。”
      “我本来便是技不如人,不该埋怨别人小瞧嘲笑,只是自己努些力罢了。”
      “罢了,罢了,说不过你。”望月无奈说道,“你平日里用功我都看在眼里,为何总没有起色?”
      “总是有些长进的,只是慢些罢了,想来我天生拙劣些,山本家的能力真是半点没继承。”清远有些沮丧道。
      “清远,你不要这样想,你只是还没开窍,我可以感觉到,你的能力很强的,相信自己。”望月扶着清远的肩膀,一脸真诚鼓励道,“不要妄自菲薄,总有一天,你会成为非常厉害的死神,甚至超越队长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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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生的课并不多,多以打基础的课程为主,灵术学院有专门的老师,偶尔也会有各番队队长亲临指导。其中五番队、六番队和十三番队的队长最是受欢迎。这天的斩术课堂,人群轰动,正是因为要迎来第一次的队长指导,学生们一个比一个兴奋。
      “大家安静,今天,由五番队蓝染队长和市丸副队长亲自指导我们斩术,大家欢迎。”教导斩术的田中老师努力维持着秩序,对着大家大声喊道。
      “是蓝染队长啊!!!”无数女生尖叫起来,人群更加沸腾吵闹起来。
      蓝染走了过来,温和地微笑着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市丸银笑眯着双眼,不动声色看着人群。
      班里的女生面色通红,兴奋无比,男生也都很激动能得到队长的亲自指导。
      清远因为每日早起练剑,此时已经很疲惫了,她站在队伍的最后,靠着乱菊的肩膀,闭着双眼,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望月站在清远的旁边,口中叼着刚摘的狗尾巴草,双手抱怀,一副吊儿郎当毫不在意的样子。
      乱菊默默站着,并没有看前面,只是看着地面,仿佛陷入了某种迷离朦胧的情绪。
      “今天由我来指导大家进行斩术的对练,希望大家能在实战中提升自己。下面,我随机抽点到的两位同学到前面来。”蓝染看了一眼人群温柔笑道,“小野绯樱,山本清远。”
      乱菊赶忙叫醒了清远,告诉她要上前和小野比试,清远一脸刚睡醒的迷茫。
      小野绯樱皱了皱眉,道:“蓝染队长,我是班里第一名,山本是倒数第一,这样的实力差距未免太大了。”
      “小野君,你很优秀,但不要自负,山本君也没有那么差。况且在实力极大差距的情况下,如何战胜对方,正是大家所要学习的内容。”蓝染道。
      清远揉了揉太阳穴,清醒了一下,踱步到场地一边,小野绯樱愤愤不平极不情愿地站在另一边。
      望月焦虑地望着对练场,生怕小野绯樱借着对练又将清远欺负了去。
      小野绯樱皱眉,眼中都是仇恨的火焰,拔刀像龙卷风般向清远发动了攻击。
      清远轻飘飘移动脚步躲开攻击。
      “喂,你这吊车尾,只会躲算什么本事!”小野绯樱大声不屑道:“堂堂山本总队长的孙女就只会逃跑么!真不愧逃跑山本君……”
      “逃跑山本君”几个字一出口,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声,这个极有侮辱性的绰号不知是谁首创的,已经在真央学院叫开了。
      望月气冲冲道:“小野绯樱,你给我闭嘴。”
      清远停下脚步,轻声道:“小野君。”
      “怎样!你有什么话说。”
      清远鞠躬致敬,拔出木剑,“士可杀,不可辱。竹溪剑法二十四式,请多多指教。”
      接下来的场面,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见清远步伐轻盈却稳健,招招出剑看似极平常,却又有些奇特,仿佛是风刮过水面,又像是柳叶在风中招展。小野绯樱出剑速度越来越慢,步步后退起来。
      最后,小野绯樱的剑被打落,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倒在了地上。
      清远站定,收回木剑。向她伸出手,要拉她起来。
      “滚,谁要你假惺惺!”小野一把拍开清远的手臂,一个人站了起来,一脸怒气,一瘸一拐走出了对练场。
      “清远,你太帅啦。”乱菊扑过来一顿狠揉清远的头发。
      望月笑嘻嘻跑过来,拍拍清远的头,大笑道:“不愧是我妹妹。”
      “山本君,祝贺你多日努力没有白费。”蓝染温和笑道,继而转向对小野道:“小野君也要虚心继续努力才是。”
      “接下来,大家自行解散对练,注意根基要稳,挥剑动作集中精神聚力,还有要学会思考,判断对方的攻击路线,配合防御动作。”蓝染点拨了几句。
      学生们两两一组,开始对练起来。
      “山本清远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蓝染看向清远道。
      清远诧异地看着他。
      蓝染有些亲昵地揽着清远的肩头,笑道:“我们去那边池塘转转,边走边说。”
      全班的同学都朝清远看了过来。
      清远看了一眼蓝染,立刻站的离他远了些,大步朝荷塘走去。
      正是初夏时节,雨后初晴,虽有太阳,天气却是十分凉爽,池塘里的荷开的正好,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好景致。雨露还未尽被阳光晒去,一滴滴躺在荷叶上,映着太阳反射出晶莹的光芒。
      “你又清减了不少。虽该努力用功,到底顾惜些身体。”蓝染关切道。
      “多谢蓝染队长关心。”清远客套回答。
      “还不到一年你便毕业了,你想到几番队去?”蓝染察觉清远的生硬,继续笑着问。
      “还不曾想过。”
      “希望你能来五番队,银马上要去三番队做队长,我这边的副队长位置给你留着。”
      “蓝染队长错爱了,我的能力离副队长还差得远,怕是让蓝染队长失望了。”清远语气疏远而客气。
      “怎么这么客气和我说话,你以前明明很黏我。”蓝染叹了口气,声音有些落寞。
      “以前是以前,”清远皱眉道,“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便先告退了。”
      清远快步离开,蓝染目送着她的背影,负手站在夏日的微风中,感到心中有些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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