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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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骁的“迈巴赫”和秦朗的“甲壳虫”在D城迎宾大道上各自飞驰着擦身而过，又默契地各自一个急刹。所幸没到下班高峰期，各自的车后面并无车追尾，但瞬间便积压了后面的车。秦朗浑然不顾身后的喇叭齐响，就那么让小徐占着道，自己推开门下来。
早上明明很好的太阳这会儿不知躲到哪里去了，阴沉沉的天如同她此刻阴沉沉的脸。
秦朗径直走到陆骁车边，那人已很有默契地摇下半边窗户。四目相对之时，秦朗竟有片刻的恍惚。
一年多前初见那一日恍若眼前。陆骁也是这样看着她。澄澈如水的目光，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千山万水尽在掌中，而万般曲折不过是淡然一瞬。
原来，就是那一眼，就爱上了。
分不清是往日记忆中照片一瞥的积累还是那一日对望一刻的瞬间入心，可是，那人便印下了，在心中，深深的。
直到这一刻，依然深刻着，忘不了。
周遭是震耳欲聋的喇叭声，远远地似乎有交警向他们这边过来了。可是秦朗都顾不了了。她站在陆骁那扇半摇开的车窗前，盯着他。她想问点什么的，即使在不久以前的刚刚，她亲眼看到了她根本无法相信的一幕——她推开病房门口的那一刻，张华正在给秦森注射。原本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场景，可是因为她的突然撞入，张华已猛然转过头来，满眼的惊慌失措，尽管只是短短一瞬间……
然后，秦朗便注意到张华手中的那个注射器——由于是突然中断，里面还留着半管的液体，透明的，映着阳光，带一点点金色。只是立刻张华下意识地把注射器往自己身后一藏。
“你在干什么你在给我爸爸注射什么东西”
秦朗甚至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牙关上下打架的声音。她一步一步朝着张华走过去，后者不自禁地向后退着。
“张院长，你能不能告诉我，刚刚，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把我爸的病房和外面隔离开来，放在这么一个隐密的地方你能不能告诉我，在正常的用药之后，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给他注射你手上的这个东西……”
张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不住地往后退着。秦朗进一步，他便退一步。
“你……快给我……”
就在这个时候，床上躺着的那人突然发出一声大吼，相峙着的两人几乎同时看向秦森。
“快来，今天的，不够……”
那人对两束射过来的目光浑然不觉。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浑浊的眼睛竟然散发出凛冽的光。
那样的表情，秦朗再熟悉不过。那许多不堪回首的岁月中，这样的表情在秦森的脸上出现过无数次。
那个一直在心中隐隐的猜测便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你……你是个医生，你怎么能，怎么能做这个”
秦朗记得，这是她在病房中说的最后一句话。现在，她站在陆骁的车前，却没有勇气将那句话改换主语再说一遍。她不是傻瓜，从医院赶过来的路上，从秦森住进**医院到现在所有的事，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全部回忆了一遍。很多以前觉得疑惑的事，经过这一遍，全都得到了最清楚不过的解释。可是她还是想亲耳听他说，听他的解释。哪怕是他否认，她也会相信的。在车上，她一遍又一遍对自己说，也许，不是她想的那些，也许有误会，也许他有苦衷，也许……
总之，无论怎样，她只想听他说，听他亲口说。
可是，陆骁也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费劲地往半摇的车窗那边挪了挪，将自己的半边脸紧紧地贴在那扇窗户上。他看着她，一动不动地，仿佛要把她的脸都印入自己的脑海里。
四周叫嚣的喇叭声已到极致，秦朗眼角的余光已经瞟到交警正在和小徐交涉。她终于没有忍住。
“你……没有什么需要跟我解释的”
陆骁还是那样看着她，仿佛又过了好久，她才听到他的声音，低而遥远，带着模糊的不真实。
“你，不是都看到了没有什么需要说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秦朗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尖锐的喇叭声和声嘶力竭的“小心”夹杂在一起，越发恍然若梦。
所以秦朗更急速地后退，仿佛这样便能迅速地逃离这个梦，骇人听闻的梦。
她最终是怎么着被小徐搀着，又是怎么着被弄上车，怎么着送回家，她统统都记不得了。她只知道，从她进门，从她被小徐半拉着安置在沙发上，她就一直那样坐着。其间，小徐似乎还对她说过什么，她没听见，她不知道，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不想想……
她就那样坐着。
天，黑了。小徐离开了，室内没有开灯。她眨巴了一下盯着对面某处墙壁盯得流出眼泪的眼睛。
这么久了，脑子里似乎什么也想了，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她不断地对自己说，那只是一场梦，不仅仅今天看到的，还有那些过去听到的，自己胡乱猜测的，还有许多许多过去从来没有联系起来想过的事……无一例外，都是梦。
可是这个梦太长太真实了——似乎再也没有机会醒过来。
“醒醒吧，他不是你想的那一类人。也许，也许他曾经是个好人，或者说，有过当好人的想法，可是这改变不了他是个犯罪分子的事实。”
懵懵懂懂中，努力遗忘的那个声音在这一刻无比清晰。秦朗的手指无意识地紧紧地握在一起，摇摆许久的心也在这一刻突然定下来，那个不得不下的决心也在这一刻瞬间下了下来。
秦朗再次眨巴了几下酸涨无比的眼睛，在黑暗中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没有任何踌躇，她熟练地按下那11个了然于胸的数字。
电话是拨第三遍，且响到快要断掉的时候，才被接起的。
接通的刹那，双方都沉默着。
好久好久，秦朗才听到那边的声音，低沉疲惫，却带着陆骁一贯的镇定从容，就真的仿佛过去的所有事，只是秦朗的一个梦。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第 8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