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带你去远行》庄雨寒

80、第 80 章

　　秦朗当天下午就去了**医院。
　　直到坐到小徐的车上，她的心都还跳得“咚咚”的。
　　她骗了陆骁，是刻意的。
　　她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直觉告诉她，那个电话，那个陆骁有意回避的电话有问题。她不知道陆骁告诉她的对方，打电话来的对方是不是真的，可是她只能放手一试。所以，她故意在他面前提起她要去看望她的爸爸，表面上似是为了岔开当时他的难堪，实际上，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心中那种油然而生的戒备与不安是为了什么。
　　一路上，她不住地催促小徐开快一点，再快一点。小徐不断地透过后视镜观察她，脸上是莫名其妙的表情。
　　车停在**医院大门口的时候，秦朗忽然有些脱力。心那里还是跳得很快，浑身上下却似乎发不出一点力来，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
　　她闭上眼在后座上靠了一两分钟，才慢慢推开车门走出去。直达电梯只是一眨眼间就到了秦森的病房门口。她没有立即推门，只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室内似乎很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正待推门时，眼角却瞥到那架自己刚刚坐上来的专用电梯显示屏数字又向下了。
　　秦森的病房改选以后，能够搭乘这部专用电梯上下的人极少。那一刻，秦朗心念一动，已放在门把手上的手缩了回去。四下一打量，便瞧见病房旁边一个大柱子。眼见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又开始向上了，她也来不及多想，一个闪身，便把自己掩在那根柱子后面。
　　几乎是同时，电梯门也“丁冬”一声打开了。张华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外走。
　　“明天上午？我要去市里开会啊……能不能想法让她改个时间……可是，你那个东西……这一期马上结束了……”
　　张华的声音越来越低，尽管秦朗紧贴着柱子凝神细听，也再听不到一言片语。隔着那根柱子，她只看到张华那张微微有些害怕的脸。
　　又过了一会儿，她才看到张华挂断电话进了病房。秦朗这才发现，就那么一会儿，自己的背都被汗水打湿了，连手心都是汗。即使刚才只听到那么一点只言片语，她也基本能够断定那边打电话的人。从早上听到陆骁讲电话的那一刻到现在，那个心中模模糊糊的概念似乎越来越清晰。她几乎可以断定陆骁与张华合起伙来做了什么事，而这件事又恰恰与秦森相关。
　　但是他刻意隐瞒着她，不仅他本人刻意隐瞒，他还特地交待了张华对她刻意隐瞒。几次到医院来觉得的怪异，父亲上一次的突然发病和许许多多听来的故事在这一刻竟然瞬间串联起来，一个可怕的猜测在脑中渐渐成形。
　　秦朗踉跄着从柱子后面走出来，几步就走到病房门口，一下就扭开了那扇门。
　　陆骁挂断电话的时候，杨海已经进了他的办公室。
　　双方谁都没有先说话。有的时候，眼神比语言更能交流。
　　“你自己倒茶。”
　　好几分钟后，陆骁把自己的轮椅转到一边，脸也相应地扭到另一边。
　　高手过招，更多比的是耐力。谁耐不住了，谁就输了。
　　这一次，输的是杨海。
　　“你早知道姓翟的会栽？”
　　“…………”
　　“一开始你就知道，所以你设下这个局，故意让自己意外丢标，让我捡了那个便宜？”
　　“…………”
　　“我找你合作也在你预料之中吧？你明知道我没有那么大的实力，不得不找人合作，又故意留那么个白给我……”
　　“…………”
　　“可是为什么？那么多年了，你还记恨……”
　　“是，我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当年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比我清楚。你以为跑到国外就没事了，有些东西，迟早是要还的。”
　　“说到底还不是为个女人……”
　　“杨海，你当年仅仅只做过那一件事？有些话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陆骁直到这当口，才有些笨拙地把自己的轮椅转回来，面朝着杨海，“这一次，你不过就是心痛那两个钱嘛，”他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犀利，“有些钱，该花就得花，不然，积得多了，你晚上睡得着觉？”
　　顷刻间，杨海面上表情闪过万千，到陆骁话音一落，已扭曲得有些狰狞。
　　“你，你怎么会知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陆骁淡笑。
　　“你，你简直就是个魔鬼！”杨海伸出一只手，指着陆骁，可那手指不知怎么的，颤抖得厉害，连带着语音也一样。另一只手撑了椅子扶手，居然连撑三下，才摇摇晃晃站起来，浑身也随着那只手一起颤抖起来。
　　陆骁却再度笨拙地转动轮椅，慢慢背转了身子。明显低了一截的声音半天才在办公室中淡淡地回响。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魔鬼，一个地地道道的不折不扣的魔鬼！”
　　接着他就笑了，很大声的笑，越来越大，如同压抑良久之后的释放，那样彻底，笑声震耳欲聋，震得那个站在办公桌前颤抖不已的人狼狈逃离。
　　可是他说的那句话仿佛一直都在。
　　“你，你简直就是一个魔鬼！”
　　可是，魔鬼有一天遇到了天使，他很想很想和天使在一起，因为天使是世间最单纯最良善的那一类，他向往那样的纯净的生活，很向往很向往……
　　即使折了翅膀，也曾经奢望，傍着天使，终有一天能上天堂。
　　可是，他估计是忘记了，其实魔鬼只能生活在地狱中——这是一个颠扑不变的真理。
　　他一直努力挣扎，根本不曾料到，自己离地狱之门却越来越近，直至，它已悄然打开。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闪烁着张华的名字。
　　陆骁很费了劲才拿起手机，刚刚按下接听键，那边便传来张华焦灼万分的声音。
　　“陆骁，秦朗提前到我们医院来了，还发现了我们的事！”

作者有话说

　　各位对不起，这可能是本文暂时更的最后一章。因为单位最近要迎接一个国家级的大检查，我是牵头此项工作的人，所以其实从你们看到这章之前，小寒已经进入“5+2”、“白+黑”的工作状态了。这一章都是在手机上勉强写完的。最近工作太忙，很多情节也没有细推敲，质量上也有一些问题，所以实在暂时没法继续。等小寒忙完这一段，会力争在本月底前恢复日更，到时希望能以更好的状态和文字回报大家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和包容鼓励。
断在这里确实很不地道，但小寒实在是没有办法，单位、家庭和写作之间，写作只能排在最后，希望大家理解。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