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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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差一点就彻底傻掉了。
她相信自己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一定是这样一副形状：瞳孔放大，脸色苍白，半张了嘴，满脸的汗。
可她面对的那个人依然保持着他良好的风度，不紧不慢。
“别这样子，我知道你是谁。秦朗，你也不想想，我是谁？我是陆骁，即使跺不了脚，擂不了拳，也有办法让T市抖上三抖的陆骁。也许舒明找你过来是一个意外，可我不可能任由这个意外在我身边，而我对她的祖宗八代一无所知吧。”
“你……你早就知道，你，你调查我？”
秦朗觉得自己已经听见了自己的牙齿打架的声音。
“其实不用调查，从你走进我办公室的第一天起，我就怀疑了。你姓秦，何况，你长了一张和秦俭那么相似的脸。”
秦朗迅速地把自己的头埋进了自己的膝盖中。如果有可能，她甚至希望现在坐着的那块地上，立刻出现一个洞，好让她立刻从这个可怕的男人身边消失。
“你不用那样。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我想，当初舒明找到你，也仅仅只是一个意外。更何况，我想，你们，我是说，你和你姐姐，也有很多年没见了吧？”
“今天，我见到她了。”
秦朗蓦地抬起头来。
陆骁居然在笑。
如深谷幽井般的平淡从容的笑。
“她看上去生活得很好。这么多年过去，岁月似乎不曾在她身上停驻……”
“当然。她一直都是让自己活得开心的。”秦朗忍不住打断陆骁。她发自内心地想多刻薄一下，尽管她不一定是那样的人，可是每次一涉及到秦俭，她就控制不了自己。
“她的每一次选择每一个决定都是围绕她自己开心作的。她那样开心，当然不会老。”
这番话说得自然而然，那样顺畅，以致于秦朗根本顾不得她说话的整个过程中，陆骁一直盯着她的目光。
她以为他会驳斥她，至少也会打断她。可是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看着她，微微笑着。
秦朗一个激灵。
“你不会是因为见到了她，才在今天的竞标中失败的吧？”
陆骁淡笑不言。
“真被我说中了，你，你……”
头脑中有一大堆可以埋怨的话，可是在“他是你金主”的铁律下生生滞在了喉咙口。
“帮我下吧。”
陆骁费劲地动了下被束带捆得严严实实的身体。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成功地让秦朗回复自己的角色。
直到帮助他进了厕所，秦朗才想起，这居然是自己第一次在夜间行使护工的职责。可是这一晚上得到的意外信息太多，她根本就没有精力再去想点别的什么，直到时间过去小半个小时，她才意识到厕所内的人似乎有点不对。
她敲了敲门，没人答应。再敲，还是没有。
她推开原本就虚掩着的门。
陆骁斜倚在马桶上，身上倒是穿戴整齐，两条腿却呈一种奇怪的姿势交错在一边，脸色苍白得厉害。
“陆总……”
“出去！”
秦朗只站了几秒钟，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几秒钟，对一个资深护工而言，足够明了现场曾发生过什么，也足够决定是否给当事人留下他们的自尊。
秦朗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那个对象，是陆骁啊……
她在门口又站了二十来分钟，听到陆骁招呼她的声音。
她默默进去，往浴缸中放了半缸水。再小心地如瓷器般抱他起来，放到浴缸边上，让他的左手可以握住扶手。
她说：“陆总，你一个人可以吗？我出去给您拿睡衣。您换下的衣服我一会儿进来替您收。”
她一点不停留地出去，走到门口，听到他低到极致的嗓声。
他说：“谢谢。”
最终还是老陈进去帮陆骁洗的澡，她唯一只交待说陆总换下的衣裤一会儿由她去处理。
再进去的时候，她拿了两个大号的塑料袋，很自然地拿起他脱在地上的衣裤依次装进去。
即便他已不在卫生间，她却当他在一般，很自然地处理已有污渍的衣裤，很自然地处理他在卫生间留下的残迹，直到老陈过来找她。
陆先生有事找你。
她把那两个塑料袋扔进了垃圾桶，又细细地洗干净了自己的手，还擦了玫瑰味的护手霜，才去到陆骁的房间。
他穿一件浅灰的羊毛绒睡衣靠在床头。身前的小桌板上立着他的笔记本，她进去的时候，他戴着指套一个键一个键地按着。
如果没有那副碍眼的指套，这个时候的陆骁几乎是完美的。英挺而端正的脸部线条，挺直的鼻梁，深邃的双眼……
“怎么，以为走错了房间？”
他抬头看她，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
秦朗的脸忽地红了，站在他的床尾，反复搓着自己的双手，竟答不上一句话。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跟秦俭是最像的。”
“可是我不是她。陆总，如果你想从我身上找她的影子，我恐怕你会失望了。”
“你不喜欢你姐姐，为什么？”
“陆总，如果您是叫我过来完成我份内的工作，我义不容辞；可是如果您只是想叫我过来谈一些和我本职工作无关的事和人，我想我可以拒绝回答。”
室内安静到诡异。
秦朗甚至已经作好了被他暴吼出门的准备。
可是他说：“秦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一个认识她的人说一说她而已。就在今晚，就在现在……”
他说得低徊婉转，竟少了平日的淡定从容。
秦朗的心都软了，不仅软，似乎还有个地方莫名地痛起来，痛得她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然后陆骁笑了。他对她说：“你别站那儿了，找个地方坐吧。你知道，我不习惯仰着去看别人的脸。”
秦朗默默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其实，我也应该和你一样不喜欢她的。”
秦朗看着眼前的人。有那么一刹那，她甚至有个错觉，也许眼前的人已经模糊了她和秦俭的区别，甚至，自己能留在他身边这大半个月“斩获”比别家护理对象高出三倍不止的佣金，也是因为他的这份模糊。
她忽然再一次心痛。
不知为他，还是为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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