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众里寻她千百度（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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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我仍是在谷中不住寻觅，总算是在每个角落留下了自己的足迹——只是这番寻觅的不仅仅只是师父，还有那个神秘的洞穴。结局自是一无所获，如同一个笑话，我的所作所为似乎反而在印证我之前所经历的是场幻梦。
而这并不是我最忧心的事情。
兴许是我性子古怪，过于多疑，总有不祥之感——师父此行，怕是凶多吉少。那我是否该出谷寻找师父？
“玖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独自出谷。”
师命，我自当遵从。
然而此番非比寻常，师父不辞而别——岂不是在暗示，师父遇上了同武林中人有牵连的棘手之事？
那个如魔咒的名字后，兴许正掩映着一张狰狞的面容，正跳动着一颗狠毒的心脏。我仿佛看见，种种恶欲自无尽黑暗中蔓延而出，织成天罗地网，将伶仃支离的师父禁锢其中……
“不！”我大口喘着气，冷汗涔涔而下。
我是师父唯一的弟子，怎能龟缩谷中，任由师父孤身涉险？二人之力，到底是胜于一人的！何况，万一……万一我与师父就此再不能相见，我岂不是要饮恨终生？！哪怕出谷后性命堪忧，哪怕违抗了师命，我亦不能愧对师徒情分，须陪伴在师父左右！
无暇再想下去，我立时动手整理起将携带的物件来。既要出谷，便须得低调行事，衣饰自然是愈简素愈好，随身东西亦是愈轻便愈好。
指尖触到袖间的一点冰凉，正是那枚红梅银簪。
既然，我已决意离开，便让我再好好看看这里——承载了我十五年记忆的地方。清朗玄霜阁，清凉绛雪轩，大气月醴堂，蒹葭流水，两岸烟柳，胜雪梨林……每一处，莫不是我成长的见证。
最终，我硬下了心肠，不顾模糊的眼，不管颤抖的手，不管心上越来越难耐的痛楚，再不回头。
此时，倏然传来两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它们居然穿透了时光与记忆，直达即将离去的我的耳畔——
“师父分明是在欺负玖儿，玖儿不依，玖儿不依！”
“玖儿乖，莫闹莫闹，师父做玫瑰晶圆子给你可好？”
那是何时的我？六岁？八岁？竭力回忆，却已记不起。那时的我，只在师父的呵护下无忧无虑地拔节生长，不曾背负沉重黯然的情绪，也不曾被离愁别恨浸染过一分，更不曾料过，竟会有独自离开的一天。
如若此刻我回首，能否望见过去的师父和我？
摇了摇头，唇角凝着了然的苦笑蓦地被温热液体打湿。
恰好一只孤雁扑棱着翅膀划开天空，哀鸣声久不断绝。
欲问孤鸿归何处，不知身世自悠悠，大抵便是如此。
出了谷后，方觉得重重压在心头的难过与不舍消散了些许。出了谷，便是一大片蓊郁茂密的梧桐树林，穿过林子，便到了润州的徙丹镇。徙丹镇临近运河，人口稠密，是水陆交通的枢要。我想师父若要出远门，走水路更为快捷。独自走水路的女子不多，说不定会有人目睹到她的踪迹，那样，找到她的可能性会大些。
好，就这样。我暗暗为自己打气。
从前，我都是在天色近暮后才离开玄霜谷。在白日里离谷，这还是第一次。此刻已是晌午，而林中梧桐枝叶茂盛，滤去了不少热气，身处其中，自是清凉。梧桐木高大挺拔，叶片青翠薄脆似掌，煞是有趣，相传高傲的鸟王凤凰便独爱此树。
正浮想联翩，我却听见了不一般的声响。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众里寻她千百度（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