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铁时代》利夏尔

40、第三十八节

　　第三十八节
　　“然后呢？这和您要讲的战斗方式有什么关联呢？”她问。
　　“是个好问题。”戴肯说：“各种粒子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只要是粒子，就不是处处连续，紧密相接地堆在一起，除非是超固态的物质。我现在教你的战斗方法，就是用力破坏粒子之间的距离，从而达到破坏物质的效果。”
　　“我明白了，是装甲劣化魔法。”帕特里夏说。
　　“唔，可以这么说，不过装甲劣化仅针对于铠甲的附魔效果，而这种方法不仅针对于铠甲，是针对于万物。”
　　他的话绝不是在开玩笑：“我先将魔法侦查中的止观术教给你，你可以观察组成石笋的微粒，以及它之间的缝隙。”
　　他说完，就将咒语教给了她。
　　她按照他所说的事项去做：用咒语引动魔力，将魔力引动到眼部，果然，原本像是堆叠起来的盘子的石笋，在她面前一下子放大了。她看到了石笋之中一个一个晶莹璀璨的，不停地移动的粒子，以及粒子之间的空隙。
　　止观术的作用仅仅持续了十秒，不过十秒钟的微观奇景对于一个人而言已经足够震撼。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戴肯看看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炫耀的话，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现在我要做的，就是用魔力破坏粒子之间的距离-----这是原子级别的破坏。”
　　说着，他将笼罩了一层浅青色的光环的指尖朝向石笋，几乎是在无法反应的瞬间，光环像是下山的猛虎那样扑向了石头，并且在闪耀的光芒之中，将它完全破坏，让它变成了无数细小的粉尘，瞬间消失。
　　帕特里夏惊愕地吸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魔法-----比起雷电，火球，火墙，水流等还更有杀伤力的魔法。
　　“原理是什么？”她问：“您能讲得详细一些吗？”
　　“没问题，这个方法的要点，就是让你的能量变成无数把微小的刀刃，切入微粒的缝隙之间，将缝隙扩大，起到破坏的效果。”戴肯继续回答道：“不要切碎粒子-----除非你要制造一场大爆炸，并且确定这场爆炸会被你控制，所以，能够持续几秒钟的止观术对于身为初学者的你而言是必须的，它可以引导你的使力方向。这个战斗方法若运用得当，你就可以绕过你的敌人的铠甲，直接伤害他们的内脏------它对人类而言，杀伤力相当大，因此不能轻易使用。”
　　“是。”
　　“接着你可以自己练习，学会破坏是个基础，破坏距离，破坏方向和破坏范围也要掌握。”
　　她几乎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如同冰水的嗓音上，直到他要求她自己练习，她才不安地看看他：“可是……您说这个魔法会很危险，容易引起爆炸。”
　　“你害怕？”
　　“是的。我担心我会被炸伤甚至是死掉。”
　　“会这么想，很自然的。”
　　“我……很懦弱吧……陛下？”
　　她觉得自己是一个非常没用的学生-----尽管在法兰，她已经能够轻松压制任何宫廷魔法师了，甚至连凯伊，卡莲等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可是初次接触到魔族拥有的，难以掌握的魔法奥义，还是让她失去了自信。
　　“你不会死的，我会保护你。”
　　他这么说，但是她依然无法从他的表情推测出任何起伏的感情。
　　“那……我就要加油了。”她心说。
　　学会这个魔法可不容易，尽管这个魔法除了引导用的止观术需要咒文之外，无需任何咒语，堪称强力的瞬发魔法。不过，帕特里夏尝试了好几次，还是有点不成，有一次甚至造成了爆炸，幸亏戴肯及时用复原魔法制止了爆炸的发生。
　　她有点沮丧，但是戴肯依然要求她多尝试几次：
　　“你太心急了，越是难题，越要谨慎对待。“他说。
　　“是，是的，我的确很心急。“
　　她抱歉地说。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训练场上，帕特里夏尝试着运用自己的魔力进行破坏，直到深夜，她终于学会了这个魔法。不过魔力的过度损耗又让她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晨八点钟。
　　接下来在魔族领地的一个月，她的生活很是规律：早晨和上午去训练场，练习武术，很多时候，戴肯会耐心地指导她的战斗。下午练习魔法，晚上补习理论。偶尔和古雷顿闲聊，和加兰德切磋，向多利艾道尔学点对生活有用的小魔法，或者和韦娜学做一些小甜点。
　　而她也逐渐知道魔王其实也是很忙的------魔族起初是各个种族杂居，现在才逐渐联结成一个整体，一切都得从头做起：发展商务和工农业、基本秩序管理、应付人类部队的入侵、清理作乱的魔兽、开展各种各样的文化活动，所有的这些，使戴肯，加兰德，古雷顿以及许多魔族议会的积极分子，常常从清晨一直忙到深夜。
　　白天，一离开训练场，就要去议会，离开议会，又要坐到办公桌前。又要参与军务，判断情报，部署防线，冬季和夏季要以魔法力量安抚自然精灵，让它们平静下来，不至于造成灾害。理论学习与教学，参与训练，地域调查（必须精确），又要参与魔域和里世界的重要商务活动和政治会议，督促里世界避难工程和战略物资的准备，与异国使者商谈贸易，交往等问题，向暗黑神殿汇报工作进度，还得调解一些比较重要的纠纷------魔王的白天和大多数夜晚都是这样度过的。
　　魔域没有严重的勾心斗角的事情出现，但是这些工作的强度足够拖垮一个人。这天傍晚，当她结束了同样繁重的学习，走到食堂里去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加兰德和古雷顿。
　　加兰德像是对待一个同志那样握住她的手，说：“小姑娘，学得怎么样呀？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学习是不像话的，你以为我们就不想要学东西吗？你眼圈够重，不过不要紧。来吧，我们明天要好好地打一场！放松一下！”说完，他大笑起来。
　　三个人面对面地坐下。
　　“今天魔王陛下没来食堂吗？”帕特里夏问。
　　“噢，你在关心他？看来陛下的人类少女杀手之名，算是板上打钉的事情了。”古雷顿笑道。
　　“他怎么可能来，他在写他的调查报告。”加兰德大笑道：“他在个人享受问题上，就跟我跳芭蕾舞一样外行。他什么苦头都尝过，致命的抑郁症险些将他撂倒，从前些年到现在一直在守活鳏，医生勒令他必须提前一小时休息，我们议会也分担了相当多的工作，所以他还活着。可是，处理各种各样的难题的时候，总是少不了他。”
　　帕特里夏提出了一个比较有力的问题，打断了他的话：“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多工作呢？”
　　古雷顿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下：
　　“若是让您做同样繁重的工作，陛下也一定会说：‘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多工作呢？这对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小女孩没有任何好处。’可是他对他自己呢，却又说：‘宁肯在繁忙的工作和学习中活一年，好过苟且偷生七年，爱惜自己这种事情，看来要等大家的生活都稳定平和起来之后才能做到了’。”
　　“即便我也赞成忙一年赛过苟且偷生七年，但这种做法与其说是英雄行为，不如说这是任性和不负责任。”帕特里夏说：“这是很危险的做法。”
　　“也就是漂亮话罢了，这位小姐若工作起来，肯定也是什么都不顾的-----从她在训练场上的表现就知道了。血缘的力量可不是一般的可怕。”古雷顿心里想着，但是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