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铁时代》利夏尔

39、第三十七节

　　第三十七节
　　“唔？有什么用呢？”
　　“治疗寒冷引起的感冒。”
　　他回答了，接着说：“现在我要问你一些问题。”
　　“唔……”
　　“你又和你父亲吵架了？”
　　她记得他曾经和她谈到过，关于她的父亲的事情，那时候他好像是有点舍不得地说：“你也要好好珍惜，你父亲对你的疼爱……”的时候，她终于按捺不住地说了实话：
　　“他很好没错，但是我们经常吵架。”
　　“为什么？”
　　“他想让我成为淑女，成为上流社会的贵妇人，或者出人头地做官……但我不乐意。”她说。
　　“那你喜欢什么？”
　　“魔法，剑术，舞蹈，绘画还有理论。”她回答道：“黑街的赌场，酒店和市场的热闹气氛，我也很喜欢。”
　　他点了点头，说：“喜欢这些并不是不好。那么你想做什么？”
　　“侠客。”她停顿了一下，说：“不是仅仅为人类做事的那种勇士。”
　　“做侠客？要有很强大的武术和魔法力量。但你想要学，我就教你。”
　　当然这是很多天之前的事情，现在她是没有办法对戴肯说出半点实话来的，因此沉默了片刻。
　　“你的手受伤了？”他问。
　　“……呃，是，是的。”
　　“为什么受伤了？”
　　她便长长地叹了口气，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了他。他一边听，一边用能将碰到他的人活活冻成冰块的手掌压住她受伤的手，开始使用治愈魔法。听完之后，他反问道：“你和同学打架，并且劈碎了教室里的凳子，是因为你给朋友替写作业的事情，被同学们以不正当的手段知道了？”
　　“是的……”
　　她莫名地觉得有点委屈，因此垂头丧气地看着地面。
　　“你是理论课毕业，各种知识都通晓了，却找不到工作，所以做起代写侠客了？”他半开玩笑地问。
　　“恩……对不起……”
　　还是让魔王陛下杀了我比较好……她难过地想着，眼泪已经要夺眶而出了。
　　“这不应该。”他说：“以后代写作业，你最好是一字一句地，教她们如何写。或者你写了，让她们抄一遍------这样，她们至少也有点收获。收报酬更不应该，等你成年之后，若做了官，别人给你报酬，你就任何不好的事都帮他们做，岂不是贪得败德吗？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恩，您的教诲我记住了。”她低着头说。
　　“那几个小女孩的确可恨。”戴肯说：“她们用手段对付你，你也要反击。记住，有的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就是专门与你为敌的，没有任何和解或共处的可能。所以，不要检讨自己是哪里让他们不高兴，也不要考虑该如何谦让。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判断出这些人，并且让他们离开你的生活。”
　　“不是我的错吗？陛下？”她惊愕地问：“所有人都说是我的错。”
　　“无论你犯了什么样的错误，都不应该是她们对你们用私刑，她们没有这个权力。”他回答道。
　　“但是……大多数男学生们给了她们权力，她们可以打女学生和少数男学生。”她说。
　　“那你也有回击的权力。”戴肯说：“仅仅通过暴力建立起来的权势不是真正的权势，它也会被人用暴力摧毁。”
　　“可是，我行吗？”她疑惑地问。
　　“你说过，你想做侠客。侠客应有自信。”他说：“你乐意的话，明天下午六点半钟，到城堡东面的训练场找我。我教你不会被反作用力伤害的战斗方法。”
　　“啊……”她深呼吸了一下，鼓起勇气看向他的眼睛，答应道：“好的……可……可是反作用力……是什么？”
　　“就是武术术语中所说的反弹之势。”戴肯说：“炼金理论上也有所提及，你们的理论课没有学到过？”
　　“没有，只是学哲学，文学，神学，法律，植物，矿产和动物知识，高级课程还好，低级课程一多半都在讨论神学，数学属于兴趣课目，很少有人去学。我们所看到的书也只是那些种类。政治和军事是不许普通人学的，炼金术更是被禁止的。”她如实回答道。
　　“明白，让你们学对付我们的学问。”他说。
　　听到这句话，她的眼泪终于按捺不住地落了下来。
　　“我开玩笑的。”他态度有点不自然地说：“你们的学问，对我们来说不是机密。喝完热饮就去睡吧，多利艾道尔会带你去房间的。”
　　由于那杯古怪的饮料的作用，她没有感冒，而且一觉睡到了早晨八点钟-----比平时多睡了两个半小时。
　　起床之后，她想到韦娜那里蹭一顿早饭吃，没想到遇上了晨训结束，同样去厨房偷食的加兰德。加兰德一边走，一边咕噜着：“肚子有点饿了，要偷偷拿点东西来吃吗……唉？”
　　他抬起头，看到了帕特里夏，便两眼放亮地将她拉到一边，说：“帕特里夏，你要不去告密的话，我就分给你吃，怎么样？”
　　“呃……好的。”
　　反正加兰德喜欢偷吃，这在魔族王城也不是什么机密，大家都知道，只是不说出来。
　　早饭之后，她便在图书馆中找到了一本炼金术的入门书，一直看到了下午五点半，这才想起戴肯对她说的事情。
　　她来到了城堡东面的训练场。
　　这是一片由坚硬的沙地，悬崖和湍急的河流组成的区域，沙地周围荆棘密布，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沙地中间的河，将整片沙地像是切蛋糕一样切成左右两半，当中有几个婀娜多姿的小岛，岛上覆盖着一簇簇多刺的，碧绿的荆棘丛，周围是一片水草地。在河中，睡莲，灯芯草和青苔仿佛精美的壁毯般装饰着河岸-----它们让河岸变得很光滑。至少她看到有几个表现不好的魔族战士在河岸上连连打滑，因此他们不得不在训练科目结束之后补训一次，直到顺利登上河岸为止。
　　戴肯早已经在训练场的东面等着她了。他面对着一片丛生的石林。她发现他今天没有裹着那件黑漆漆的袍子，而是穿了一件比较简单的武斗装，打扮得和士兵没有两样。
　　纯黑紧身无袖背心和黑色长裤，角斗士式的鞋子，背心外罩着淡棕的皮质护肩和护胸，系着和魔族战士们差不多的米黄霜纹布腰带-----对练武的人来说，一条布腰带是必须的，可以在紧急的时候作为绷带或止血带使用。
　　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身上有除了黑白红之外的颜色，今天倒是多了两样颜色。她想。
　　“来了？”他说。
　　“恩，陛下，下午好。”
　　“那么我们就开始话题吧。”
　　戴肯也没有说多余的废话，将她引到了一根从地上长出来的灰暗的石笋前：“你知道石笋是由什么组成的吗？”
　　“石灰石？”
　　“石灰石由什么组成的？”
　　“石粉……”
　　“石粉呢？”
　　“原子？”她立刻用上了炼金术入门书上的术语：“是原子吧？”
　　“唔，其实是离子，不过若是笼统地说：世界上的一切物质，都是由原子，分子，离子等你所看不到的微粒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