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凤求凰》石锅小笼

36、第三十六章 图格庆专场

　　被齐昭愤愤列为蠢货的言不禁，在偷摸着严审王痞子之后，心头一颤一颤的，毕竟知道宫闱斗争的都没什么好下场。但他被皇后点名审查，从明面上已经被归于皇后一派，更别提他当众向芙蓉求亲，恩，还被拒了。

　　言不禁在茂林巷有名的适高酒楼一口一口喝着闷酒，一面是为了打听到的蛛丝马迹烦恼，一面又是烦恼芙蓉的态度。要是之前不提，他一个大老粗也不会对姑娘上心。可偏他求亲被拒，芙蓉就印在他脑子里心里，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抹杀不掉的。

　　可惜了，他一口饮尽状元红，要是在宫外能同芙蓉多说说话就好了。如今芙蓉回宫，他外臣哪里有门路天天去凤栖宫，哎。

　　“言老弟。”

　　言不禁抬头，正是在天水遇到的九域公子。兴高采烈地站起，拍着图格庆的肩膀，“图格老兄，你怎地到王郡来了！正巧了，来，喝一杯。”

　　图格庆改了装束，不再是九域打扮，倒是入乡随俗穿上大齐衣裳，颇有点风流侠客的味道。笑得满面春风，“上回同你说过，家里的女人被骗跑了，一路追来，倒像是在你们大齐的王郡有点消息。”

　　“图格老兄实在痴情啊。难怪瞧着面有喜色，原来是有了嫂夫人的音讯。”

　　“恩，知道她在哪里，我就放下一大半的心思。只是那骗她的男人恶毒，就怕她遭受不测啊。”

　　“图格老兄要是有什么为难，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虽不才，但在王郡还有些门路。”言不禁大口饮了一杯，斜眼瞥了记图格庆，“不过说真的，你倒是豁达。换了别的男人，只怕早就放手了。”

　　“这事不能怪她，只怪那男人城府极深。我也是措手不及，不然怎会轻易放手。”图格庆招呼跑堂地递上碗筷，又要了一壶老酒，“别说我了。你怎么瞧着闷闷不乐的。”

　　言不禁眉头一皱，王痞子的事情虽说拖图格庆的福才能解决，但审问出来的内容，却不能同他讲。嘿嘿笑了几声没有搭话。

　　图格庆丝毫不以为意，不用酒盏，直接拿嘴接酒喝了几口，爽快地呼了口气，“你只是当官的，有什么好烦恼的。要是有大事，由你顶头上司去烦，上司不够，还有皇帝不是。”

　　言不禁挠挠头，“说的是。可有些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抢过酒坛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要不然我也不在这里喝酒。”

　　“我看你是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你是当官的，你就是皇帝的臣子，是什么就说什么好了。坦坦荡荡，谁又能说你什么。遮遮掩掩地，倒像是心里有鬼似的。”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言不禁嘿嘿傻笑两声，确实如此，这些后宫斗争关他什么事，他就如实禀告，皇帝想帮谁，是皇帝的事情和他没什么干系。

　　“不是公事。”言不禁挠挠头，情不自禁拿芙蓉的事情来转移话题，“是为了，为了个姑娘。”言不禁尴尬笑了几声，脸涨得通红，“其实她是你救得，我沾了光。不过，不过人家也看不上咱。”

　　“原来如此。”图格庆摸摸下巴，他是听江文传了点八卦，才来接近言不禁。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借此联络上赫陵。不过芙蓉是他赫陵的心腹，要是让她出宫，对他的女人可不怎么好。“我上回听了个故事，说是有古人拿枫叶传情。距离远老是见不到，慢慢就忘了。你要时不时让她记着你，这事就能成。”

　　图格庆说着露出神秘微笑，倒是想起自己痴缠君瑞的样子。他想让言不禁用红枫传情，他何尝不是。只是自从江文被送去凤栖宫，消息就少了许多。就像他刚才说得，离得远了，渐渐，渐渐，就会淡忘。想到君瑞想不起他时的神情，真是不寒而栗。

　　“说得容易。可，”言不禁压低声音凑到图格庆耳边，“她是皇后身边的大姑姑，我是不讨喜的外臣，怎么同她联系。何况，我也没那么大的文采，要我做这种酸溜溜的事情，我也做不来。”

　　“怕什么。”图格庆嘿了一声，“这不是正巧，你手里有麻烦的事情，恰好要如实汇报给上头。”

　　言不禁哎呀呀笑了几声，虽说面上将这件事给岔开，但心里却深以为然。他是皇后钦点的，那得了消息还是要跟皇后禀告才是。被图格庆拉着喝了会子酒，又被他拉着逛了珠宝行。心想图格庆果然对女人有一套，由他陪着选了个金镶玉的镯子，打算送给芙蓉。

　　图格庆看着言不禁揣着那个镯子离开，不免再次露出神秘笑容。他对君瑞温柔痴情，又格外的光明磊落，但不代表他能对别人也是如此。要是天生一副柔弱的性子，别说能成草原之主，只怕在露出柔弱的同时，就被其他兄弟给蚕食干净。

　　江文那边靠不上太多了，现在倒是天助，将言不禁这个莽汉送到跟前。他让言不禁送芙蓉这枚镯子，正是他特意让索索格准备，装了特别的东西。就算不是言不禁，他也会想办法将镯子送到君瑞身边。

　　而这枚镯子更是同先前他送给君瑞的镯子相似。君瑞七窍玲珑的心思，只要一见便能想起他。只要芙蓉天天戴着，那君瑞不止会天天回忆过往，更不会让她将来在大齐有别的牵挂。

　　双手负在身后，微微侧首笑道：“索索格，我知道，你又要劝我别沉迷女色。可你说，明明是我的女人，偏给齐昭哄去了。我怎能甘心。”

　　穿了大齐衣服的索索格，明明是少年武将，偏要学人风流，穿了一套文人青衫，倒也应了这珍宝阁掌柜的名头。他东拉拉袖子，西拉拉衣领，“臣不是来劝王上。臣左右想想，要是王上娶了大楚公主也是好事。咱们之后便能同大楚通商，等到严冬，咱们草原说不准还能入关避寒。”

　　“嘿，你说得有理。虽说九域之事为重，可我追着不放，只是因为我喜欢她罢了。”

　　索索格脸色略暗，过了小会又笑道，“王上喜欢，又对九域有益，看来不娶她也不行。不过王上，”索索格往前一步，踌躇片刻才说，“臣的妹妹……”

　　“咦，索索格你最近可见啰嗦。”图格庆斜眼看去，摆摆手，“我说过好多遍。你放心，索吉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让她成为赫陵我的王后，就是不让她受任何委屈。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索索格嘴唇微动，妹妹成为王后，却依旧被她的丈夫当做同伴的妹妹看待，祸兮福兮。唯一知道的，对索吉而言，除了有尊贵的地位，其他只有寂寞吧。

　　“王上顾念臣等儿时承诺，臣自当感念。不过，”索索格一横心，脸上却故意带出调侃的笑意，“不过王上，也该让索吉替咱们九域诞下王子了吧。趁臣还没老，还能教王子骑马射箭。”

　　图格庆一怔，他倒从没想过孩子的事情。挠挠头，有些没法面对索索格，眼神闪到一边，“索吉是我的妹妹，你让我对妹妹下手，我怎么，怎么能这么做呢。”

　　“可您娶了她啊！她是王后，总得让她先生下孩子，其他夫人才能为您生下更多的子嗣。”

　　“我从没想过这些事情。”图格庆迷茫地看向索索格。他和索索格还有索吉一同长大，约定娶索吉为大妻。长大之后信守承诺，总得娶妻就娶个认识的便好。只是成亲之后，他就没碰过索吉。再加上为了扩充势力，夫人越来越多，他更没想过要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下手。

　　“那王上现在就可以想了。”索索格捂着额头，夸张地叹了口气，“咱们九域虽说规矩不重，但王后不生孩子，底下的夫人就不能生。您将来娶了楚国公主，万一她想要孩子，您可怎么办？”

　　图格庆有些烦恼，上回和君瑞吵架就是因为他给不了君瑞赫陵的位置。可是，他有胜算，就算给不了君瑞赫陵的位置，君瑞最后还是会回到他身边。那么问题来了，回到身边之后不能生，那……他也不乐意啊。但要生就得让索吉先生，那……他还是不乐意啊。

　　草原上的长幼嫡庶能得到的资源力量，可比大齐大楚更为分明。他不想委屈君瑞，也不想委屈他们的孩子。但要让君瑞的孩子成为长子，除非王后有疾。“你说得有道理，我这就回草原。”图格庆嘿嘿笑了几声，“走，咱们启程。”

　　索索格一怔，心知肚明就算让索吉生下长子，只怕也是为了给楚国公主的孩子铺路，不免替小妹叹了口气。脸上带上笑，谁让小妹痴心王上，他也只能舍命了。“走什么呀王上！臣这次来，不是催你回去生孩子。是告诉你，大齐国君前几日派人向吴国，大楚，还有咱们九域送了帖子。邀请咱们派使臣在十二月初一到大齐观礼。”

　　“什么礼？”

　　“泰隆天祭。”

　　图格庆嘿地笑出声，“索索格，我记得大楚有个典故。说得是，有个君王要杀人，先叫他们参加宴席，等到喝得痛快的时候，一举绞杀之。”他笑眯眯地一击掌，“你就作为使节去吧。”见索索格睁大眼看着他，图格庆哈哈仰天大笑，“齐昭料定我会因为君瑞出现，可我就不出现，让他吃瘪。等酒过三巡，你去求见那武子莹，我让她给君瑞带的话，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带到！”

　　“您是说，大楚先皇后死于巫蛊的事情？”

　　图格庆嘴角往上一勾，“正是。武子莹若有私心对我不忠，你尽管借齐昭的手，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