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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火起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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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是出去逛街看戏,哪里想到戏看到一半,气氛正佳,却着起火来。江文冲出二楼包间看了一眼外头,匆匆冲回房里:“快走快走,一楼已经着火,再不走就走不了了。”齐昭还以为那几个假冒路人的护卫会适时出现,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个人凭空消失根本没有来救援的样子。
齐昭快速站起,拉着君瑞就往外冲。可刚出包房,就被那灼人的火势给逼回房间。真是糟糕,眨眼间火势竟然那么大。外头烟雾呛人,要是硬冲的话,说不定就会直接晕在半路。想想自己居然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火熏死的皇帝,真有点不甘心呢。回头看了眼满脸焦急的君瑞,再怎么样,都不能让君瑞赴死。
“皇上,您抱着娘娘从二楼跳下吧。奴才护着芙蓉姑娘。”江文快速出了第二个主意。
齐昭点头,横抱起君瑞,还得空对她说了句:“别怕,有我护着你。”两人从窗口一跃跳下。这窗下也是火海,两人跳下后,齐昭首当其中就被火烧到背脊。君瑞因为被护在齐昭怀里,反倒毫发无损。
“糟了,你身上有火。”君瑞虽然怕得发抖,但还是脱下身上外衣,飞快地帮齐昭扑火。齐昭却顾不上那么多,握住君瑞的手腕,急吼吼大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着别人!”拉着她就往外跑,“快跑。”
正是跑到一半,就听身后轰隆,匆忙回头去看,他们刚才听戏的茶楼,半边屋子大火浓烈,噼里啪啦地不停有窗户,窗栏的废墟掉落到地面上,再砸起一团火雾。火舌到处,哭喊地声音无数,又渐渐没了声息,似乎这团火反倒成了眼前唯一的活物。
“芙蓉!芙蓉!”君瑞发狠地冲那团看不见内里的大火大喊,可是,又哪里能听到一丝丝的反应。脚下发软,噗通跪倒在地上,双手抵着滚烫的土地,嘴里喃喃说着,“都是因为我。”
“你在说什么废话!”齐昭一下子将她从地上拉起,可他手上有伤,牵扯中带动伤口疼得嘶哑咧嘴。又担心君瑞担心,强硬地逼迫自己说自己听着都可气的混话,“你还不走,是想连我也害死吗!”
“没有,没有。”君瑞从没有这一刻来得软弱,含着眼泪拼命摇头。
“那就给我快跑。”见君瑞哭得从没有过的伤心,到底也是心软了。温和语气,“放心,江文他说护着芙蓉,定是能救回来的。”
好在两人没跑多远,那几个不见了的侍卫又突然凭空出现。脸上身上都挂了彩,像是和谁恶斗过。齐昭见他们这幅狼狈的样子,心里便对那场莫名起火的原因起了疑惑,定是有人阻止暗卫前来救援。他也不多废话,留下两个护送他们回去,剩下的全部去找江文芙蓉。
他们回到齐府,白妃,武子莹已经得了消息在落花檐前不停徘徊。两人看似不和,在偶尔对视中又是给彼此一个了然的眼神。等齐昭他们进门,白妃见君瑞一片狼狈却是毫发无损,反倒是皇帝受伤了,心里又是后怕又是后悔。强装出惊诧担心,冲到齐昭身边扶着他:“皇上,娘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齐昭推开白妃,反而扶住君瑞,眼中像是混没有其他人,焦急大喊:“快宣太医!”一行人旋风般的护着君瑞冲回她的屋子,根本没有留意其他人。
白妃咬了咬唇,看着齐昭的背影往后退了几步,撞到含着冷笑的武子莹。侧过头恶狠狠地瞪向武子莹,却听武子莹压低声音说:“稍安勿躁。皇后左膀已断。”白妃怔了怔神,想起刚没见到那个忠心耿耿的芙蓉,立即明白了武子莹的意思。冷哼一声,摔了记袖子,自回屋子。
武子莹笑嘻嘻地看着周围,搭在紫衣的胳膊上,轻哼小调:“谁晓这春去秋来矣~世事无常矣~”
匆匆赶来看病的太医,心惊胆颤地去看皇后,发现没有大事只是受了惊吓。可是坐在皇后床边,满脸焦躁的皇帝,倒是背上血流不止,连胳膊也被火焰爆裂时,飞扬起的灰尘木屑嵌入,看上去可怖的很。而且,这木屑不弄干净,万一有点什么,那也是危及性命的大事。
君瑞深吸了口气,刚才在火场外的软弱,大约是被现在屋子里燃起好闻的阑香味,和被紧紧握进齐昭手心里的温度给赶跑了。她一冷静下来,便意识到太医欲言又止,眼神在齐昭伤口上晃悠。
“太医,本宫无碍。皇上才是受了伤,你快替他医治。”
齐昭刚想说朕也无碍,不过一点小伤。可见君瑞急切的眼神,心里真是恨不得这伤口再多些。“且等一等,来人,让言不禁进来。”
言不禁虎着脸从门外进来,硬挺挺跪在地上:“臣失职,求皇上处罚。”
“说吧。”
“是,臣等奉命护卫皇上娘娘。可不想到了酒楼处,就被三三两两百姓拦住。臣原本以为百姓醉酒闹事,可不想一出手,他们就往臣等眼睛里洒沙子。”言不禁脸色更臭,想必是被这种下三滥的办法让他们失职心中愤慨。“臣等觉察不妙,还不等动手,他们又赶了几个小孩子在臣等面前。臣等,臣等!是臣一时心软,不关其他弟兄们的事!”
言不禁愤怒中忘了还在齐昭面前,双手握拳奋力砸地:“可那些孩童脸上都有惧色,有些还在哭泣。再看几人身上绑着炮仗,引线均都点燃。若是臣等不救,那些都还是孩子啊。”他扑通一下重重磕头,“等臣等回过神来,皇上所在之处已经火光冲天。臣万死难辞其咎,但恳请皇上饶过弟兄们。”
“如此说来,那场火灾不是天灾而是人祸。”齐昭冷哼一声,“言不禁,你不守职责在先,居然还敢替他人求情!”
“皇上。”君瑞轻声阻止齐昭发火。低头看向额头牢牢贴着地面的言不禁,“言侍卫确实忠义之士。可言侍卫,你可晓得为何忠义忠义,那忠字在前,而义字在后。那是让人先奉本职,再行义气。”她拉拉齐昭的胳膊,“臣妾想,这次蓄意放火,像是有人知道皇上行踪。就让言侍卫戴罪立功可好?”
言不禁飞快抬眼看了眼皇后,又低下头:“臣肝脑涂地,定不辱命。”
训斥完言不禁让他滚出去后,齐昭又看向太医:“就在这里处置伤口罢。”
太医不明白皇帝的小心思,心里念叨几声也不怕吓到娘娘后,请了声罪,便让齐昭褪下上身衣裳。君瑞一见齐昭身后伤痕,捂嘴惊呼:“竟然伤的那么重。”
“还好,娘娘无需担心,只是皮外伤。”太医说完就觉周身一冷,胆战心惊不敢再多废话。不过有句话又不得不说,“皇上,臣要挑出木屑,可能会有点儿疼。”
好吧,皇帝确实没有呼疼,呼疼的是皇后。小刀每一次去挑木屑,就能听到娘娘强忍地惊呼。心里不免又是腹诽,就说会吓到娘娘吧。这皇帝怎么想的。
齐昭却是痛并快乐着。这是君瑞真心实意为他难过,为他呼疼呢。忽然看到君瑞的小手猛然间握住他的,齐昭不解,挑眉看了过去。就见君瑞眉间紧紧皱成一团,微眯双眼,眼巴巴看着太医每一次下刀,嘴里似乎念念有词。故意向她靠近一些,就听她轻声说:“疼么,别怕,忍一忍。”
到底是谁在害怕。齐昭禁不住勾起一丝浅笑,这才是他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相处。他牵挂着她,她担心着他。自然,落到太医眼里,又是腹诽这皇帝是怎么想的,那么疼,还笑。笑得凉飕飕的,怪渗人的。
“皇上,木屑全部挑出来了。臣要用药酒清洗伤口,可能会有点儿疼。”
“这怎么是有点疼呢。本宫看着心惊肉颤的!太医,就没有什么药吃了,能让人觉察不到疼痛的吗。”
“这……回娘娘的话,没有。”太医满头大汗,清理伤口还好,等每日换药每日要疼一回,这皇后岂不是要天天胆战心惊。
齐昭不知道太医的内心戏,只觉得太医这回还算识趣。反而笑着宽慰君瑞:“无碍的,这点疼痛对朕来说,没什么大不了。”
“都怪我。”君瑞抿抿唇,眶着的泪,不自觉地从眼里滚落下来,顺着脸颊跌到嘴角,苦涩难忍。“宁愿疼得是我。”
君瑞是有点赎罪的意思,毕竟追本溯源,就是因为她一时忘形,叫了图格庆的名字。不然,哪里来得那么多事。可是落到齐昭耳里,却是另一个意思。他觉得,君瑞是心疼他,愿意替他受伤。这么一来,心里头本就对君瑞无法割舍的喜欢,再多了一层感动。
甚至,齐昭觉得这次受伤,真是把他和君瑞又拉拢到了一起。至于说放弃什么的,不过一时激愤而已。自己的老婆,怎么能轻易让给别的男人。齐昭转了转心思,大不了到时候回宫,再给君瑞吃药。抹掉有图格庆的一切,留下全心全意对他的君瑞。
计划盘算好,心思激荡,单手拥起君瑞入怀:“要是受伤的是你,我怎么舍得。我说,这也是老天厚待,让你平安,也能让我心安。”
君瑞怀着内疚,又怕碰到齐昭伤口,几乎是温顺地缩在齐昭怀中,抽泣着说:“齐昭,我,我对不起你。”
两人突然起来的甜腻,吓得太医慌忙停下手里的干活,缩在角落里不敢去看。心里依旧腹诽,怎么回事,处理个伤口,搞得生离死别一样。当然,他是不知道的,要不是有这场火起。就算没有死别,君瑞和齐昭也差不多是生离了吧。
“皇上,奴才回来了。”江文哭丧着脸,根本看不到眼前两人突然放开,各自坐正的尴尬。自顾自哭道,“芙蓉,芙蓉,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