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寻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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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单独回来，扑倒在君瑞面前哭喊着“芙蓉不见了”。对君瑞来说，这份打击不亚于当年秋德身死。说是身边的贴身丫鬟，可共历生死，已经当她如同妹妹看待。更何况，不论是失去记忆时也好，过去现在也好，芙蓉是绝对不会背叛君瑞的那个人。
芙蓉要是不见了，死了，那对君瑞来说，等于将她丢回失去视力的那些日子里。周围一团漆黑，不知道哪个可以信任。君瑞一面惊惶芙蓉，一面又惊惶自己将来怎么办，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芙蓉会从她身后消失过。
“什么叫不见了！是，是死了吗？”君瑞惊慌大喊，人一站起来，就被齐昭拉着跌坐回床沿。
齐昭瞥了太医一眼：“都处理妥当了吗？”
“是是，回皇上，伤口都好了。只是，每日都得换药。”
“朕明白了，你下去吧。”
太医拎着医箱匆匆离开，到了门口又遇到了白妃身边的丫鬟，被请去说话。
江文在说完那句话后，人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想是心有余悸。“奴才背着芙蓉落地，两人都被火弄伤了，好在没有大碍。正是要走，却不知道为什么，听废墟里有小孩子在哭。芙蓉心慈，立即去救。可奴才跟着拐进去的时候，没有小孩子，也没有，没有芙蓉。”
“又是小孩子！”君瑞惊呼，“皇上，皇上，一定是那伙人。皇上一定要救出芙蓉，一定要救出芙蓉啊。”
齐昭略皱了皱眉，不过是个丫鬟，君瑞却这么上心。原本他的打算中，是等回宫给君瑞服药后，芙蓉就不留了。可眼下看看，芙蓉倒像是君瑞心上颇是重要的人物。可，这就是个丫鬟罢了，何必呢。过段日子，君瑞也就会忘了她。
“朕明白。江文，先寻个同芙蓉差不多的丫鬟伺候皇后。”他说着转过脸看向君瑞，“言不禁已经去寻，既然没有遇见江文，说不准看见了芙蓉。你先别急，咱们等等消息。等天明，我们先回宫，我也能下旨命京畿军出动寻人。”
“我不要！我只要芙蓉伺候。”君瑞像是看穿齐昭的心思，笔直注视齐昭的双眼，“等到天明，若言不禁找不到芙蓉。我就要亲自去找！”
“你简直大胆！”齐昭眯了眯眼睛，发现君瑞丝毫不让，倒是不忍再发火。挥挥手，“江文，送热水进来。”
江文佝偻着背，吩咐小侍送热水进屋。齐昭亲自去给君瑞绞帕子，伤口触水又是嘶哑咧嘴的疼，嘴里却说道：“好，你不要别人伺候，我伺候你，行了吧。”
君瑞蹭地小跑到齐昭身边，抢过帕子，“你还受着伤。你……”叹了口气，倒是拿帕子齐昭净面，“我不是憋气，芙蓉是我在后宫唯一能相信的人。没了她，我就是睁眼瞎。前阵子，我脑子不清楚，忘了所有人，却唯独记得有这个丫鬟在我身边。”
齐昭一怔，完全没有领悟君瑞想要表达的同芙蓉的姐妹情谊，反倒是想到，难怪呢，君瑞醒过来看到芙蓉一点儿都不吃惊。还好自己没有画蛇添足，去掉芙蓉。这么说来，就算这次再服药，芙蓉还是要留下的。
略皱了皱眉，却让君瑞以为弄疼他了，忙又是惊慌地看着他的伤口，焦急问他疼不疼。齐昭脑子一转，做出痛苦的神情：“像是药性过了，开始疼起来了。”
君瑞歪头想想，刚才好像没有用能减少痛苦的药物，不过大约是别的药吧。忙扶着齐昭让他俯面躺着，自个儿犹豫半天，本想靠在窗下软榻上。可齐昭那副恶狠狠又可怜兮兮的样子，只能拉了拉衣服，缩在齐昭身边：“要是起夜喝茶什么的，你推推我，我就知道了。”齐昭手搭在君瑞腰上一下一下敲着，在长长的叹气后，才真的睡着了。
半夜里下起了大雨，哗啦哗啦地，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雨势才小了一些。君瑞悄悄起身，推开窗户，就见天色灰暗，又是一股冷风窜了进来。双手环臂，打了个冷颤。突然身上一暖，仰头去看，齐昭也悄然起身，帮她批上一件暖和的亚紫披风。
“还要不要眯一会儿？”
“不用了，我担心芙蓉，怎么也睡不着。言不禁他们回来了吗？”
“嗯，先用了早膳再问吧。”
等两人用了早膳去了正厅，言不禁及手下已经跪在雨下，似乎在等着发落。君瑞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没有找到芙蓉，而且情况凶多吉少。脚下就先软了。好在齐昭在身边，手一搭她腰际，让她靠在身上，才算没有跌倒。
“言不禁，说吧。”
“是，臣等没有寻到芙蓉姑娘。”
君瑞人一下子坐得笔直，又一下子摊在齐昭身上。按她皇后之尊是不能当这么多人面哭的，可却是真的忍不住，恨不得大哭一场。齐昭侧过身，将她身上的披风拉高遮住她的脸，凑近她耳边安慰：“只是没有找到，说不定反倒是好事。”
君瑞带着哭腔的嗯了声。此时齐昭的安慰对她来说，太重要了。要是齐昭冷漠地说，不过是个丫头，不明白你有什么好伤心的。就算她能撑过去，但心里的痛苦，会比现在要多成千上万倍吧。
她抬头看向齐昭，要是当初秋德死的时候，能得到齐昭的安慰，会不会后面就不会这样了。齐昭在此时，居然同君瑞想到了一起。他回想起，君瑞跌跌撞撞跑到湖边，哭喊着说秋德死了，满脸泪痕的对他伸出了手，可他只是冷漠地转过身。
要是那个时候，他能握住君瑞的手，那之后的情况，定是和现在有所不同。说不准，共同度过丧女之痛的夫妻，就能真正对彼此敞开胸怀。
齐昭有些后悔，他知道的太晚了。好在君瑞还在他身边，没有被蛮子骗走，也没有在他激愤时放弃掉。不由自主，以披风为掩饰，手悄悄溜进君瑞的披风里，握住她的：“嗯，不用怕，一切有我。”
“臣等去了酒楼，那里已是一片废墟。尸骸遍地，不敢认哪个是芙蓉姑娘。”言不禁忽然低头，在袖袋里掏了半天，双手举起，“臣等见这是宫制，想必是芙蓉姑娘的东西。”
江文上前拿起，手亦是一抖，差点点就落在地上。含着眼泪，又是自责，跪在君瑞和齐昭面前双手举起：“皇上，皇后，这是芙蓉一直戴得耳珠。”
这么一来，要不是齐昭一直紧握住她，她几乎要撑不住昏厥过去。用力闭眼，才敢睁开。江文手里拿得的珠子，还是她头一回赏给芙蓉的东西。之后，就见芙蓉一直戴着，再赏别的给她，也从不见她换过。那是用泛着寒光的海珠做的耳珠，珠子此时依旧泛着寒光，可是芙蓉，芙蓉却再也不见了。
“等等，”齐昭一边安抚君瑞，一边伸手接过耳珠。举高耳珠，透过阴沉的天空，看了半天，才问，“既然那边都是废墟，怎地这耳珠还那么好端端的，旁边金子都没有一点被烧融的迹象。”
“皇上英明！”言不禁立即应声，“确实，臣也这么想。而且耳珠毕竟小小一枚，落在废墟当中，怎可能被人找到。可这芙蓉姑娘戴的耳珠，就像是有人故意放在一名女性尸首边，生怕去搜寻的人看不到似的。”
“欲盖拟彰！”君瑞终于振作起来。她怀着感激地看了眼齐昭，齐昭说得对，没找到人，说不定确实是好消息。“你们有没有搜寻那些小孩子，那些派小孩子来缠住你们的人！”
言不禁快速看了眼皇后，又低下头不敢多看：“臣无能，没有寻到。”
“不是你们无能，只怕那些人蓄意而为，自然藏得深。”君瑞拉了拉齐昭，“皇上，现在要将天水通往各处的道路封锁起来，免得他们偷运人出去。”
齐昭本想说，不过抓个丫鬟，劫匪也不至于那么兴师动众，他们也不必封锁道路吧。可看着君瑞的眼神，就算不想做霸道皇帝的齐昭，也不得不点头称是：“言不禁，带人封锁道路。定是要把芙蓉寻到！”
白妃在听到齐昭没什么大碍后松了口气，又听说皇帝宿在皇后那里，因为皇后没了丫鬟，就亲自伺候皇后洗漱后，真是忍不住咬断银牙。这武子莹说要让皇帝皇后恩爱，这番恩爱总够了吧，也该用她的大把柄了吧。不敢亲自去寻武子莹，只能悄悄让自家亲信去给武子莹透个话，说她在朗月亭听雨。
果然，等了小半盏茶，武子莹也带着紫衣一扭一扭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相由心生，白妃看到武子莹没带面纱的脸，忍不住转过眼不敢多看，心里只想着，那道伤疤可真吓人啊。
“呀，真是巧了。白妃姐姐在这儿听雨呀，真是风雅的人物呢。”武子莹毫不见外，招呼了一声，便对紫衣说，“遇见便是缘分。紫衣，你带着秀儿去厨房温壶酒来罢。”
等丫鬟离开，白妃冲到武子莹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你出得什么鬼主意！居然让皇上受伤。”说完又想再打，可手腕却被武子莹握住。
武子莹脸虽被打得通红，可脸上笑意不减，“这点伤算什么。姐姐你看我脸上的伤呢，我还不是好端端活着。”说着用力一推，把白妃推倒在椅子上，迫近她压低声音笑道，“叫你一声姐姐也是抬举你呢，说起我的身份，不见得没有你高贵。何况，让皇上受伤的，不正是你家里的暗卫么。”
哼了一声，仰起头笑道，“我看他们两个倒像是关系又好了一步。”转过身一拍手，“哎呀呀，莫不是吃醋了。这是何苦来哉。就算你将来当上皇后，难不成皇帝的后宫独你一人了么。”远远见紫衣和秀儿提着食盒回来，笑眯眯地哼着小调，“谁晓这春去秋来矣~世事无常矣~”
芙蓉不见了，足够可以庆祝一场了……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寻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