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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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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人是很自然的事,爱上一个人却是很奇怪的事。偶尔天枢会想起那天紫檀醉酒的话,“大抵我真的如她所说,并不爱她吧。”莫名就感到一阵悲哀。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情爱之事,也仿佛只是眨眼之间,不过是一阵小的插曲,何况即使再执着,死后喝过孟婆汤,不过重来一遍,再爱一人。但人却执着地追寻情爱的一点滋味,好比红绛,也好比,宋瑶与衡文。
每每想到这,天枢就觉得自己大约也不是爱宋瑶的,紫檀为了红绛,抛却红尘,丢掉了人间的纷纷扰扰,斩断了尘念,修道为仙,可到最后还不是一句“并不爱”,那么自己因着宋瑶苦等三千年,大概也不是为了情爱。紫檀说能忘的了的就不算情伤,可自己连宋瑶的相貌也记不太清了。
宋姚与衡文住在极北神仙岛,表面上是被放逐,实际却也圆了两人的心愿。只要两个人相爱,无论身处何地,只要有对方陪伴便足矣。
天枢仍旧每日呆在府里,偶尔自己跟自己下下棋,就坐在后院的那颗大树下,自己一个人,静静的。每到这时,他就会想起紫檀已经有段时间没来了,有时举起棋子,便会忽然想起曾有一个人,夺过他的棋,微微一笑,笑得风流。
其实天枢是羡慕紫檀的,羡慕他的洒脱,那种不被束缚的感觉会让靠近他的人感到很舒服。就会觉得什么都可以讲没什么是大不了的。所以天枢对紫檀的一切行为都不感到奇怪,因为很清楚他想要什么。
“又一个人下棋呢?”紫檀晃晃手中的棋子,“想什么呢?”
“好久不见,怎么又来了?”
紫檀伸个懒腰,“无聊啊无聊。”边打了个哈欠边落下一子,“天上也太无聊了,就连月老老头最近都把红线牵完了,唉,唉,乐子是找不到了。”
“月老就解完了人间的姻缘?那可是稀事。”
“是啊,我前一抬脚,他后脚就把我给轰出来了,说好不容易做完,生怕我给他添乱。”
天枢拿着白子敲了敲棋面,“月老怎的那么轻松?”
紫檀不以为意,“下界正值两国大乱时,且不说生灵涂炭,冤魂增多,就是在如此动荡之时,谁会顾及情爱之事?是以处处死结,牵着牵着,也就完了。”
天枢皱了眉,“下界动荡?”
“君主再好,国运不畅也回天乏术。”
天枢顺势一丢,棋子落入棋盒中,便快步离开,朝屋内走去。
紫檀倒是不在意,捻着棋子在手中摩挲,“最近想什么呢?恩?”
天枢抬头就看到那个人,依旧是那个笑容,似乎什么都没变过。紫檀随意拿了杯热茶,慢慢悠悠的,懒悠悠的躺在摇椅上,一副懒绝了的样子。
“最近想的真是入迷,想什么呢?”
天枢只听见后头的哈欠声,“没睡醒就回去吧。”
紫檀在摇椅上晃了两晃,“这事与你无关,人间百年风调雨顺,也该历劫了。”
天枢的手就顿了顿,回头一看,紫檀便在那笑。紫檀笑起来总让人觉得有枯木逢春的感觉,他也总是笑,只是这次他的一双眼就让人觉得有些许冷漠,感觉好似隔着一层雾一样,你隐约看见了轮廓,却只是觉得越来越远。你只能觉得这笑也许并不和善,但恍惚间却又不甚明白其意。
等到天枢回过头去,那眸子眯了起来,略带嘲讽之意,倒不像个神仙。
到紫檀手里的茶被喝了大半时,天枢转身在他一旁坐下,面朝另一边,也捧着茶不说话,像是先前的是都不存在一样。等紫檀手里的茶完全喝干,他便慢慢悠悠站起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好似看了看外面的霞光,像出门访客的友人般留恋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说,“我大概也该走了。”
天枢看他一眼,他便回一个笑,“你不如也去月老那看看,你的话,他应该是不会轰出来的。”
天枢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笑笑说,“我可不会给月老捣乱。”
紫檀便坐下,“不会便不会吧。看看也好。”然后他就晃着那张摇椅,活像睡在摇篮里的婴儿。天枢一抚,那摇椅就停下来,“还不走?”
“你就这么想让我走?”回眸后倒像初见的样子,轻佻得很。
紫檀跳下摇椅,转了转,来到桌案前,拿起一张纸,只见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内容几乎看不清了。“你知道什么是心乱如麻吗?”
天枢不大在意,又重新拿起先前的那杯茶,“你这样?”
紫檀吸了吸鼻子,“哦,大概吧。”
“喂。”
等天枢回过头,紫檀近在咫尺,呼吸都喷在脸上,他不住眯了眯眼,才觉得肩头重了不少,“下去。”
“下去什么?”
天枢眯着眼重新看着他,“把头弄下去。”
“哦。”说是这么说,半分要挪动的意思没有,等天枢刚要开口时,就将头埋在他颈上很久,蹭了蹭才抬头,说,“大概真要走了。”
良久他才出声,“你会酿酒吗?”
“恩?”
不等天枢问出口,他又说,“在人间,一坛酒往往要埋个十年八年才够味。我先前用天上的花蜜酿了一坛酒,埋在我那,现在算来,也是过了那么久了,哪天把它挖出来喝吧。”
“你在天上做的酒只怕跟人间的酒酿不同吧。”
紫檀看他一眼,“那是,天上的酒是用天上的花花草草酿取的,肯定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凡人若是喝了它,只怕立刻就成仙了吧。”
天枢听了那堆谄媚的话,思索片刻便问,“你什么时候酿的?”
“挺早酿的。”
笑容加深,“用天庭的花花草草?”
“恩?怎么了?”
“天上的花草是不能随便采摘的,你不知道?”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