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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性命攸关 ...


  •   《说文解字》里说“速”,疾也。从走声。遬,籒文从欶。,古文从欶从言。桑谷切。说“來”,周所受瑞麥來麰。一來二缝,象芒朿之形。天所來也,故为行來之來。《诗》曰:“诒我來麰。”凡來之属皆从來。洛哀切。

      梁重光把纸条抚平用一张镇纸压在案头,人坐在桌前,手下不住翻书,旁边还摞了一摞,从拿到纸条时进书房找书翻书,一直翻到此时日暮,只为翻出这两个字之外到底有什么暗语。

      自然是没有。

      他翻书时手下一刻不停,脑子里亦是如此。许多事情单是想想只觉得心惊,但就这一洞开,许多摸不着头脑的地方便都通顺开来。

      比如说南北军皆倒戈,北军算是他祖父见风使舵,那南军为何放着二皇子五皇子不倒,却倒向一个无母无势的穷困皇子?比如说西北军几万人马,张家与陆宁王支援他逼宫,为何放着轻骑步兵不选,唯独把这惹眼的五百重骑千里迢迢送到京城,当了只能好看无处可用的摆设?

      再比如说,闻广茂是怎么样的天纵英才,这浩浩荡荡的三路大军逼宫,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事给做成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

      末太子登基前一日与他站在太和殿上,远远看着那金光烁烁的帝王宝座,时到那时,依旧满是感慨,“孤到现在还觉得,这一切就仿若是做梦一般。重光啊,孤明日就要做皇帝,登上这宝座了。”

      梁重光也去看那宝座,余晖中还是金灿灿的灼眼。可是太子那句话却让他莫名其妙;他一直以来都是觉得登上这宝座的只有太子一人,祖宗规矩是如此,更何况他跟随太子许多年头,从读书到参政哪一处太子做的不好。诏书未立时也罢,此时还如此,太子实在想的太多了。只是君臣有别,纵然太子从来都是笑得温文鲜少生气,他也不好说得直白,只道,“等明日坐上了这金座,便不会觉得是做梦了。”

      末太子自然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便只笑了笑,摇摇头,“孤的几个兄弟,六弟七弟年龄还小,不懂事,二弟和四弟同孤亲近,政事上颇有相得。五弟……就罢了,唯独三弟。”

      他微微眯了眼,还是那样背了手立着,却顿时凛冽起来,“唯独三弟,不可。”

      不可登上皇位。

      真是天意弄人。

      他君臣二人,一个死的挫骨扬灰也不得安寝,骨灰被撒在江河;一个死在挚爱之人刀下,本毫无所知,却又活过来,到底知晓了这其中丑恶。那个最不可登上皇位的人却最终登临大宝天下朝拜,背后推手无论所求为何,却终究曾是……

      倾心相待的兄弟。

      末太子自始至终看得最重的还是这江山社稷,诸般打算一一想过,却不曾想最终会为信任之人背叛,落得了这个最不愿想的结果……

      纵使那背后每一个人,都不打算就此便了结;但太子闻广利,终究最先死在这有心或无意的人命倾轧,却连死,也不得安宁。

      梁重光定定盯着纸上那两个字,天色渐暗,屋内未上灯,白纸黑字却还看得分明。

      速来,是速来西北,还是速赶上西行大军?西北,张家。兵荒马乱的这么个时候,叫他一个丁点武功不会的碍事皇亲去西北做什么?

      这个李郁素,叫他去西北做什么?

      李郁素此人,非京中贵胄,亦非还是皇子时闻广茂的近臣。两方相敌,彼此却都清楚手下的都是谁,梁重光自始至终跟着末太子,第一次见着这人,却是在附了陆宁王身之后启明殿匆匆一瞥。

      这人来历像是无人知晓,却在闻广茂初登皇位之时被委以重任,带着三千人赴凉州,与其说助西北军作战,不如说是督军;他坐在马上,身后一柄明晃晃的宝剑,临行前由闻广茂赐下,三尺见方,蛟龙凤纹,七星为彰,如朕亲临。

      这样一个人,若说他与闻广茂无什么关系,怕是无人会信。可如今,若是说这人与西北张家毫无关系,他却是不敢相信。

      但这人,是张家派的诈降了闻广茂的,还是“弃暗投明”,卧底在闻广茂那处,亦或者,是个两面三刀之人?

      如今他不知如何联系张家,万事变动于他,只可多想不敢稍却。他本是想不管不动等着战事过去张家给了示意,或者待到安定时找个借口走一趟西北,却没想到这种关头,等来个不知敌我真假的消息条子,让他如何敢动。

      更何况,这个时候,叫他如何借口往西北走?

      他皱眉举着条子心中疑云不定,清秋忽然推了门进来,手里捧着灯,见他在昏暗的日光下摊了一桌子书,连忙把灯拿到桌前点亮。只是他还有事要说,却见他一脸不耐地把纸条扔在桌子上,犹豫了一下才道,“殿下,二殿下……来了。”

      “二殿下?”梁重光方才理清那场逼宫前后,本对二皇子和四皇子这两个心口不一背信弃义的人满是厌恶,居然有一个这个时候还凑了上来,蓦地让他不爽起来,口气也不甚好,“他来做什么?”

      清秋只好老实答道,“之前殿下曾和小的说过一件事,说倘若有天二殿下或四殿下找上门来,无论要什么,便给什么,其余便不可多问。二殿下方才要小的去备了车马,之后就在厅堂里坐着……说,要见殿下您。”

      梁重光闻言不由得皱眉,这陆宁王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到处同人做交易,是想好不用自己来还,便肆无忌惮了?只是这烂摊子还是得他来收拾。他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道,“走吧,去看看怎么回事。”

      清秋应声跟着他,刚出门又道,“殿下,二殿下……看着不大好,像是遭难了,狼狈的很。”

      遭难?梁重光闻言顿了下脚步,而后才继续走,心中想:若是二皇子也遭难,只怕这京城,他也待不了了。

      穿过回廊,远远便看见厅堂里站着个灰衣人立在当中。他方走到门口,还未出声,灰衣人便突然转过身,一张脸白得吓人,眼下却是一片乌黑,见到来人是梁重光,黯淡的双眼蓦地亮了起来,扶着桌椅朝着他踉跄着走了两步,却猛地摔倒在地,未等他去扶,又喷出一口黑血,手撑在地上,不住颤抖。

      梁重光看着这一连串的变故,顿时觉得,看来真是不好了。

      二皇子闻广林撑着地喘了几口气,慢慢抬头冲着梁重光惨然一笑,

      “五弟……不,陆宁王,在下举家上下的性命……只怕全在您手上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性命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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