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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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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费尽力气将玉水痕弄到床上之后,已是一刻钟以后的事情了。我看着断箭周围那渐渐凝固的黑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很显然,方才那支刺进他心口的断箭上涂抹了云遥派的独门毒药。
我想了想,正要除去他的外衣,却听得他开口道:“笑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如果你真恨我,就不要救我了。”
“那你是希望我恨你呢,还是不恨你呢?”
“……我也不知道。”
“那就给我闭嘴!”我没好气地丢给他一句话后,接用匕首将他的衣服划开,让他受伤的肌肤完□□露在空气当中,然后再在自己指上一划,顿时汩汩鲜血流了出来。
我将血滴在他的伤口,只有几秒钟,伤口处原本发黑的皮肤立刻淡化了不少,就连血也被止住了。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再看他时,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还好,中毒还不算太深,否则我就是去了半条命,也不一定救得回他。
“若是想活命就别乱动!“我见他就要起身,立刻恶狠狠地制止道。
他笑道:“都说男女之间的感情要到血浓于水才叫真感情,我以前甚是不明白,不过现在却是明白了。你果然还是喜欢我的。”
言语甚是轻佻,眉间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我怔了半秒,决定无视他的话:“好了,你的毒已经解掉了,现在你可以滚了。”
“如果我不滚呢?”
“那我滚。”
我说着便要走,他却一把将我拉住。我的手腕被他扣的死死的,想要挣又挣脱不开,我怒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嘘!你小声一点!”玉水痕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轻道:“有人过来了。”
“谁?”我顺着他手势看了过去,果然,那窗户突然哐当了两下!我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立马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外面那人内力十分深厚,只怕是我师父到了!”
他摇了摇头:“未必。”
“除了我师父,谁还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据我观察,极有可能是风神。”
我怔了一怔,这天下的高手我虽不能说是一一知晓,但排名前十的,我还是听说过的。可眼下他口中的那个什么风神,我似乎并未听说过。我想了想,问道:“风神二字,如何写?”
“自然是风雨的风,神仙的神。”
“你耍我!”
“非也,是你自己想太多了。”他说罢,伸出指尖在我的鼻头上轻点了一下。
我又是一怔。不知不觉间想起了从前的那段日子。那时在山上太无聊,我总是喜欢挑着事和他闹着玩。他每次拿我没辙了,总会伸出手指点我的鼻子。也不知道是他的手指带有魔法,还是我的鼻子上有个开关。每当他这么一做,我就会立马安静下来,既不吵也不闹。
我怔了足足有三秒钟,才想起自己同他已经不同于往昔,赶紧将手收了回来,“当日你将我抛弃,后来我又伤了你,咱俩就已经扯平了。今日救你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并无其他意思,你莫要误会了。看在你伤未好的份上,我便允许你再留宿一晚。不过若天亮之后我还看到你在这里,便休怪我无情!”我说罢,开门而去。
“笑笑,你要去哪?”
我决定无视他的话,继续朝前走。
“笑笑,你还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笑笑,其实当年与公主之事不过是一个误会,我和她根本没见过面,又怎么会做她驸马?我心里喜欢至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我顿住脚步,回头扯出一丝冷笑:“你与公主之事,与我何干?你还是快回屋吧,若是因此着了凉赖着不走,叫我如何是好?”
玉水痕看着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现在虽已是初春,但是在隐于群山之中的云遥派,终究还是有些冷的。尤其是刚下了一场雨,更让人觉得凉到了骨子里。
方才玉水痕虽是开了我个玩笑,但那玩笑中有一半却是真的。不过门外的神秘人功力虽是极深,但也是还云遥派的功夫。既是这样,那便是同门。师父有令,同门之间不可互相争斗与猜忌。所以不管怎样,我在外面守着,总好过让玉水痕在外面瞎晃悠来得妥当。
只是这有屋进不得,有床睡不得的感觉着实让人觉得苦闷。再加上之前为玉水痕处理伤口耗费了些气力,现在静下心来想想明天可能会生出的变故,突然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我在心里将这个懦弱的自己鄙视了一番,而后合了合衣,靠在墙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似乎隐隐有一股热力自掌心传来,为我驱走了身上的寒意。我本欲看个究竟,无奈睡意实在太盛,还未睁眼,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天亮,我才醒了过来。低头一看,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薄被。想起昨天流经身体的那股热力,心中不免觉得有些纳闷。我正欲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筋骨,却恰巧看到五师兄朝着这边走来。我猛然想起那玉水痕还在房里,心里连叫不好,赶在他们前溜了进去。
还好,他已经离开了。
我稍稍松了口气,回头之时,五师兄已经迎面走了上来。
这五师兄名字虽叫白无卦,但实际上却是整个云遥派里最爱八卦之人。他见了我,一张脸笑得几乎要开出花来:“八妹,平日就数你我师兄妹关系最好,如今你有大喜事了,怎的都不通知我一声?”
师父座下入了门的正式弟子共有九名。原本按照年龄来看我是最小,但弟子间排名从不计较年岁,所以从入门时间来算,我却是排到了第八。约摸着两个字读起来比三个字省事,久而久之的,大家就忘记了我的本名。“八妹”听起来原本也不坏,只是那白无卦的口音甚重,每当他叫我之时,我总是不自觉听偏成了“把妹”。
我抽了抽嘴角,道:“我一没中彩票,二没嫁出去,有何喜事?”
白无卦自然不懂我口中的彩票为何物,但后一句,他显然听懂了。我看着他那双原本就不大却又隐隐透出些八卦意味的眸子,正欲上前堵住他的大嘴巴,却已是慢了一步。“把妹莫要害羞,我今日听闻九师弟一大早就去求了师父,请他为你二人主婚。我九师弟面容俊朗年轻有为是大家都知道的,如今他对你有意,那当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我早就习惯了无卦师兄的口无遮拦,但这话听起来左右让人觉得像是我捡了个大便宜似的,所以心里自然有些不快。但见他一脸看戏的模样,便调侃道:“无卦师兄若是喜欢,嫁给他便是,何需寻我开心?”
“几日不见,把妹的嘴上功夫倒是愈发见长了。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我想嫁,他只怕是也不敢娶。”
无卦师兄说这话时故意做出一脸惆怅的表情,我噗的一下笑了出来:“你还别说,如若他真的去求师父说要娶了你,只怕是会被师父揍个鼻青脸肿吧!”
“话是如此。不过我听说今天早上的时候,他真的是鼻青脸肿着回来的。”
我一愣:“什么?”
“我是说九师弟今早上鼻青脸肿的回来了。”
“为什么?”
无卦师兄摊了摊手,说道:“那还用说,自然是被师父给揍出来的。”
“师父为何要揍小师弟?”
“这我可不知道,或许只是师父他今日心情不好吧,又或许……”无卦师兄说着朝我凑近了一些,轻道:“是师父过于宝贝你了。”
我又是一怔,但见他那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心里突然明白了几分,顿时觉得脸上热火一般烧了起来。我赶忙低下头,却不知道那样丝毫掩饰不了嘴角的那抹笑意:“无卦师兄莫要乱说。师父对待弟子,均是一视同仁,没有孰轻孰重。只怕是小师弟过于毛躁,不小心做了触怒师父之事。”
“你这丫头总算是说对了一句话。九师弟他确实是瞒着师父做了不该做的事。师父没有将他禁足,已经算得上很大的恩赐了。”
我顿时糊涂了:“你不是说小师弟去求师父主婚吗?”
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你想太多了。”
我怔在原地,瞬时间觉得有一盆水浇下,将我浇了个透心凉。
无卦师兄说话向来亦真亦假,所以他的话从来都只能信得一半。无卦师兄走后,我将他的话又细细琢磨了几遍,终于还是摸出了一些门道。
师父平时虽有些严肃,但脾气是温和的,对待弟子也十分宽厚。所以若要说他将小师弟揍了个鼻青脸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小师弟素日里虽有些毛躁,但大是大非还是有的,而且平日里对师父又颇为敬重。我实在无法想到他究竟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才惹得师父不高兴。
莫非……
我突然想起昨夜发生之事,顿觉有几分不妙。只怕是玉水痕潜进我房里的事惊动了师父,而那时又恰巧碰上小师弟闯了进来,所以师父误以为小师弟刻意想要掩盖事实而迁怒于他。
若是这样,岂不是我无意中害了他?
我愈想愈觉得心里发慌,匆忙摸了衣服打算去找小师弟问问情况。可刚走到半路,就被跟随在师父身旁的小童拦截了下来,说是师父有要事让我过去。我心里虽是着急,但师命不可违抗,便只得随了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