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の秘密——异色传说之二》月涟漪

10、第十章 破 灭

　　第十 章 破 灭

　　天堂门处，“砰”地一声巨响，妖物们兴奋地欢呼。
　　“太好了！门之封印被我们攻破了！”
　　“妖长老，门之封印已破，我们一口气杀入天界吧！”
　　“妖长老……”
　　赤发赤目、身躯魁梧的妖长老深沈地转动三只眼睛，嗜血的光芒也随之流转。
　　如今天界只剩下残兵败将，诸如战神、雨神、风神等善于战斗的神祗都去了其它世界，即使要回来也是百年后吧。如果我妖族这次能一举攻下天界，到时只要做好谨慎精密的埋伏，将那些不知情的神祗攻个措手不及，这样我妖族的伤亡率就能减到最低！
　　在战争中抢得先机是何等重要，否则光是一个战神就够我妖族死伤的了，他与雷神可是天界最强的神祗啊！幸而雷神在千年多前为了追随鲁西法大人而加入我妖族，让我族少了一个可怕的敌人。
　　不过，对于战神的担忧等百年后再说吧，到时费心布置也不迟，鲁西法大人的战略可是让我妖族战无不克、攻无不胜啊！
　　现在最大的障碍是那个传说中的创世神！
　　数千年前，我也才刚诞生，只是个小妖，那时我听闻创世神一剑斩杀了我妖族之长魑魅大人时，原本就是从人类的恐惧惊怕心理中诞生的我竟也尝到了害怕的滋味，对那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大神我竟然感到深深的畏惧！
　　而如今我是妖族的妖长老，攻入天界势必要正面与创世神交锋！据说创世神的力量丝毫不输魔界的暗王，竟然与那个可怕残暴又孤避的魔头一样，那该是怎样强大得令人生惧的力量啊……
　　不！我不能气馁！
　　我妖族已攻至天界，但创世神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这场战争，或许只是传说把他夸大了吧。而且我妖族也有强大的王者啊，有鲁西法大人和雷神联手，即使是创世神也难敌吧！
　　“上！我们一举把天界攻下！”
　　妖长老沈声下令，两万妖族齐声呐喊，声势浩大地逼进天界。
　　“杀——”

　　☆ ☆ ☆

　　神祗的末日，真正的死亡，令人恐惧的毁灭！
　　浑身沐浴在鲜血中的大神失神地瞪着鲁西法冰冷却美丽依旧的容颜，向来自信满满的金眸像是突然迷失了方向，俊美的脸庞神情恍然，懵懂得象个孩子。
　　呆怔的金色眼眸中映满了倒在血泊中的纤细身躯，惨白得令他心惊的绝美容颜，胸口插着他亲手铸造的圣剑，这样冰冰冷冷的鲁西法，这样冰冰冷冷的月华……
　　有种不明了的痛楚自心底升起……
　　为什么？他不是已经决定杀了她吗？
　　杀了她，永远地毁了让他“失常的根源”！但是……
　　为什么他的心好酸楚？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像是有东西在凿他的心……原来心里破了个洞的感觉就是这样……
　　心，真的痛了！
　　全身血红的大神紧紧环抱住自己，好象是突然感受到寒冷一样……
　　冷，好冷……为什么会这么冷？他感觉自己好象踩在冬日里寒透沁骨的冰河上，突然间冰破了，而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坠入冰冷的河水中……好冷好冷，冷得他从心底也开始发颤，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寒冷……
　　但他是创世神啊！是他创造了天地万物，区区冬日的寒冷怎敢侵袭上他的身？可是……真的好冷啊！只要看着冰冰冷冷的月华，他就觉得好冷好冷……
　　原本想用死亡来逼迫她，这是他最后的手段了！这场神妖大战从头到尾都在他预料中进行，他不插手，让妖族自以为胜券在握，他不阻止，让诸神的讨伐惨败而归。战争的过程如何惨烈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在何时才是给予他的天使致命打击的时候，让她明白，她的抵抗在他面前有多么苍白而无力！
　　是，他是想过要杀她，但他有自信能将一切都掌握啊，但为何事情的发展竟会脱离他的控制？他明明在月华的体内安置了绯珏血魄啊……
　　“鲁西法……”
　　“鲁西法大人……”
　　诸神与天使们惊讶。他们看了看倒于血泊中的鲁西法，再抬头看向那突然出现的绝美人儿，除去那金发金眸，那张绮丽空灵的美貌同鲁西法如出一彻。
　　但若再仔细看，就能明显看出他们的区别。修长的身段看似纤细，但比起鲁西法仍是结实了不少，金发金眸的美丽人儿很明显是个少年！
　　但也有人不这么想，被心痛蒙蔽的人……
　　“月华……”
　　大神惊喜地睁大眼，眼前这突然出现的飘渺人儿，绝丽绮美的容颜是那么熟悉，熟悉得让他心痛！
　　情不自禁地，他伸出双手……可拥入怀中的却是冰冷的空气！
　　大神不敢置信地瞪着自己空荡荡的胸怀。他不明白，他的月华明明近在咫尺啊，为何这咫尺竟像是天涯……他不信地再次伸出手，却又再次失望……双手再一次穿过了那具看似真实实则飘渺的身躯。
　　“我不是月华。”
　　同样清清冷冷的声音，却是完全属于少年的声音。
　　大神突然僵直身子，金色的眼眸蓦地将恍惚的焦点凝聚。
　　那一头纯金色散发骄傲光芒的长长金发，不是月华灿亮如光掺杂几缕金丝的银发……那一双同他如出一彻的金眸，不是月华金茵相异的绝美魔瞳，那双会变色的属于月华的眸子最后是用着凄艳的紫罗兰色看着他，那么痛苦而悲伤的颜色，那么绝望而凄楚的眼神……
　　“我不是月华！”白衣少年冷冷地再次重复。
　　“你背叛我？”金色的眸子恢复锐利的眼神，深沉取代了懵懂。
　　绯珏血魄，从它被存于月华体内之日起，他的天使就注定无法摆脱他！虽然他无法得知她脑中的想法，但他能凭着绯珏血魄清楚地掌握她的行踪以及她的身体，即使她仅是皮毛擦伤他也能立即感应得知。
　　但为何他偏偏对她的自残没有任何危险的预感？为何绯珏血魄明明存于她体内却没能保护好她？为何……
　　“我只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还需要问你自己吗？”
　　白衣少年面无表情的样子更是象极了鲁西法，让大神每看一眼心都不禁揪痛……
　　从未想过，他也有害怕到发抖的一天！
　　大神颤抖着伸出手，在鲁西法倒下的血泊中找到了那颗泪滴状大小的剔透宝石——绯珏血魄，突然，绯珏血魄开始发光，表面的血渍脱落，露出了七彩的晶莹光芒。
　　七彩？但绯珏血魄不是血红色的吗？它是用他的灵血凝结而成的呀！
　　“这千年多来，我的身体……”
　　当说到身体时，白衣少年看着大神手中的绯珏血魄竟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与大神同样金色的眸闪烁同样深沉的痛。
　　“我的身体一直都生存于鲁西法体内，我的意识也是在她体内形成并觉醒，所以我虽然无法得知她的思想，但是我想我至少能了解她……”
　　“了解她？”大神阴沉着俊脸，“那为何你了解的我却从未了解？你背叛我！”这一次是绝对肯定的语气！
　　“不，没有背叛，只是我不再单纯地只属于你罢了，如同绯珏血魄不再单纯只是血红色。”
　　白衣少年蹲下身，突然沉默地看着躺在血泊中冰冷的鲁西法，金色的眸闪闪烁烁，而大神手中的绯珏血魄也开始产生变化，七彩的宝石发出一种水莹莹的白光，仿佛是在哭泣。
　　“第一剑，是你刺向她！”清冷的嗓音扬起，“从胸口，被你亲手铸造的圣剑刺入的胸口……”
　　清扬偏高的悦耳嗓音蓦地暗哑，似乎是哽咽了，接着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但大神已知道白衣少年想说什么，他想怯懦地闭上眼、捂住耳来逃避，但已了然于心的答案又该怎么逃避？
　　“鲁西法借用圣剑的力量把我的身体逼了出来。”清冷的嗓音竭力在克制，“而你，伟大的创世神，创造我的主人，因为疯狂的嫉妒竟没有察觉！”
　　克制不住的尾音扬高，充满了怨恨的味道。
　　“我无法进入她的身体保护，激烈的剧痛没能让她神智昏迷，反而让她有更清醒的意识运用圣剑来抵制我！这一切的错误，都是从你刺入她体内的圣剑开始……”
　　“不——”
　　大神猛地嘶吼出声，金色的眸耀眼得像是烈焰，更疯狂得像是野兽。
　　“一定有办法补救的！一定有的、一定有的、一定有的……”
　　凌乱而短促的语气像是催眠一样说服自己相信。突然，金色的眸大睁，紧紧锁住白衣少年。
　　行吗？应该可行吧，但是……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白衣少年冷冷道，“但是你不行！如果你死了，那么诞生于你的灵血中的我也会消失，最后还是救不了她！”
　　但是他怎能忍受她的生命从此与另一个男人融合，而且还是一个爱她至深的男人……
　　大神神情痛苦而矛盾地凝视鲁西法，倒在血泊中的她身体已开始慢慢变得透明。神祗的死亡，灵身会慢慢淡化透明消逝于空气中，而后破灭的元神将散做无数的点点星芒，这是无比美丽的死亡，却也是永恒残酷的死亡！
　　他，若是再迟疑她就真的没救了……
　　“好！”大神沉下语气。
　　金色的眸流转深深浅浅的晶莹，仿佛有泪光在深处闪烁……
　　“雷神，你愿意救鲁西法吗？牺牲自己来救她？”
　　救鲁西法？鲁西法还有救吗？我牺牲就能换来她的重生吗？
　　好！我愿意！只要她能活下来我怎样都无所谓了！
　　一直处于失神状态中的雷神突地清醒。“真的？真的能救她？”
　　白衣少年冷漠的美颜露出一丝同情的悯色。“如果代价是永恒的死亡，你怕吗？”
　　“怕……”雷神缓慢僵硬地匍匐爬至鲁西法身边，血水浸红了他的手、他的胸、他的身。“过去会怕，但现在，我最怕的是失去她！她的死亡比什么都让我惧怕！”
　　若她真的消失了，心空荡荡地被挖去所有情感，他这样活着不是比死亡更可怕！如果可以，他宁可代替她死亡！
　　雷神深情地看着鲁西法，欲伸手抚摸那张已变得冷冰冰、半透明的脸，但满手的血痕却让他在犹豫中缓缓放下了手。探过头，他轻轻地吻了那双紧闭的眼帘，心中涌动深深的爱意与遗憾……
　　好想再看一次啊，看自己在那一双金绿交织的魔瞳中的倒影……可惜他再也无法看见了……
　　绯珏血魄从大神手中飞起，置于鲁西法冰冷的掌心中。晶莹眩目的宝石开始发光，七彩虹光越是耀眼雷神的生命力却越是衰竭，当它变成一种雾蒙蒙得仿佛是眼泪的颜色时，慢慢隐入了鲁西法的掌心，而躺在鲁西法身边的雷神已消失。
　　“天啊！雷神……”
　　原本一头雾水的诸神与天使们似乎明白了。大神为了救鲁西法，牺牲了雷神！但是大神为何要这么做？他不是想杀鲁西法的吗？
　　“大神，您做了什么啊？您怎么可以救活鲁西法那个叛徒？”刚刚接受完谛雅女神的魔法治疗，玛雅女神再度有了力气叫嚣。
　　“闭嘴！”大神脸色阴沈地瞪向圣殿外，“将你们刚刚看到的那部分记忆取出，然后全都给我退下！”
　　“不行！这怎么可以！”玛雅女神大胆挑衅。
　　诸神与天使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是他们想违背创世神的命令，而是眼前的创世神实在让他们觉得陌生！而且，将脑中的一部分记忆取出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啊！
　　“大家……为何犹豫？我们应该……遵从大神的……命令啊！”
　　谛雅女神美丽的脸孔痛苦地扭曲，冷汗一滴滴从她额头滚落，一个小小的、暖黄色的光明球体自她头顶徐徐冒出……
　　而一向是绝对听令于司季女神谛雅的春夏秋冬四女神在她的命令下也只得照做……
　　“不行！绝对不行！”玛雅女神鼓动身后的诸神与天使们，“大家难道不觉得大神的举止很失常吗？竟然还强迫我们取出自己的部分记忆，这实在不像是大神会下达的命令啊！”
　　“你是在置疑我的命令吗？玛雅？”大神用满含威胁的步伐踱至圣殿门口，那冷漠的神韵竟让诸神错觉与白衣少年相似，尤其是那双金色冷酷的眼。
　　“我……”玛雅女神欲争辩，但下一刻却因为大神奇怪的行为而静止。
　　眼看那充满力量的手臂轻轻一挥，将谛雅女神与四季女神头顶的五个小光球收起，收紧手掌使力的同时五位女神冷汗直冒，个个脸上的神情都是痛苦得象要昏厥。
　　“谛雅，告诉我，你刚刚看见了什么？”大神放开空无一物的掌心，还有几点暖黄色的光辉闪烁，但仅是明明灭灭了几下就完全消失了。
　　“我……”谛雅女神摇头晃晃有些浑浊的头脑，“我刚刚遵从大神您的命令从人界召回四季女神，然后在天堂门布下门之封印的结界。”
　　五位女神惨白着花容，一双双明媚的眸子显得有些空洞，她们对眼前的情景投以疑惑的眼神，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很好……”
　　大神满意地笑了。“幸运、幸福、命运、轮回等十几位女神因为这场战争都去了人界守护，现在我命令你们人界跟她们会合，退下吧！
　　“是！”
　　“谛雅，等等——”
　　玛雅女神眼睁睁看着五位女神离去，美艳的脸庞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大神，这算是怎么回事啊！”她愤愤低咆，海水蓝的美眸恶毒地瞪向鲁西法。“你牺牲了雷神就为了救回这个天界的叛徒吗？哼！还不是冷冰冰得象死人一样！”
　　大神沈下俊美的脸，金眸充满杀意地扫过玛雅女神，然后停驻在鲁西法清晰但依然冰冷的身躯上。虽然不再是令他忧心的半透明状态，但是……
　　为何他的天使仍旧双眼紧闭？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也没有丝毫生命的脉动……金眸里的忧心重重取代了冷残的杀意。
　　绯珏血魄隐在白皙冰冷的掌心下，仍在荧荧发出白光，仿佛是在召唤什么。
　　突然，圣殿不远处扬起浓浓烟尘，隐隐的嘶喊声由远及近……
　　“不好了！是妖族！”诸神与天使们惊慌，“妖族攻破我们的门之封印了！”
　　“大神，鲁西法已经死了，您为何还要留恋呢！”诸神气急攻心，“玛雅女神说得对啊！鲁西法只不过是个叛徒，她的死是报应啊！”
　　虽然痛惜那张绮丽无双的美貌，但天界的存亡更重要啊！
　　“是啊，大神，鲁西法大人早已是天界的罪人，她若不死还会给天界带来更多灾难啊！”天使们也想通了，毕竟他们如今的伤亡惨重都是因为鲁西法大人勾结妖族才引起的啊！
　　在诸神与天使们忧心如焚的关头，妖族已在妖长老的率领下逼至圣殿，两方实力相差甚远的人马眈眈对峙。
　　“鲁西法大人——”
　　妖长老瞪大狰狞的三目。那圣殿内，倒在血泊中的纤细人儿不正是他妖族之王鲁西法大人吗？
　　怎么会这样？难道……鲁西法大人已死？
　　被圣剑贯穿胸口，这样的致命伤想必是不可能存活了……鲁西法大人已跟创世神展开过一场生死之争了吧！
　　狡猾深沈的妖长老早已敏锐地发现创世神一身的血水，想必是受了重伤……
　　圣殿内淌满的鲜血刺激了妖物们嗜杀的天性。
　　“踏平天界，杀光这些可恨的神祗跟天使，为鲁西法大人报仇！”
　　“对！报仇！为鲁西法大人报仇！杀光他们！”
　　“杀——”
　　野蛮的嘶吼仿佛震动了圣殿，浩大可怕的声势让诸神与天使们不禁后退。突然，圣殿真的开始晃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穿越被禁忌的时空……
　　“鲁西法大人——”
　　一声长鸣破空而来。倏地，一只浑身雪白、身形似马的动物飞扬着羽翼出现，那是传说中消失万年多的天界最强的圣兽——独角兽！
　　绯珏血魄，你这块烂石头！竟然布下结界就把我独自一个困在幻界，现在才想到我把我召唤出来，真是太混帐了！
　　鲁西法大人，我心爱的鲁西法大人啊，拜托您千万别出事啊！要不我会心痛死的啊……
　　一双兽瞳眨啊眨的滴落眼泪，独角兽弯下身。
　　鲁西法大人，我现在就带您离开！
　　诸神与天使们还来不及诧异，独角兽已拱身背起鲁西法消失了。
　　大神静静地站着，眼底有危险的风暴在凝聚……
　　他不能阻止，也无法阻止！心底有种预感在告诉他，只有让她离开，或许她才能获救……
　　“大神，鲁西法那个叛徒已经死了啊！您清醒点吧，即使牺牲了雷神也没用的！而眼前，抵挡妖族的进犯才是当务之急啊！”玛雅女神急得大吼。
　　妖族已展开攻势，但仅剩的天使与神祗们重伤者太多，实在不敌，已有不少在哀嚎声中倒下。
　　“大神，鲁西法已经死了，但我们还活着啊！”诸神与天使们拼命祈求大神的庇护，“您是我们的创世神啊！您应该保护我们的呀！”
　　保护？我应该保护你们？我应该的吗？
　　俊美至极的面容漾开一抹冷冷的笑，讥嘲的样子竟让他变得邪魅逼人。
　　“既然你们这么希望鲁西法死，我就让你们先行一步吧！”
　　什么意思？
　　玛雅女神狠狠地打了个冷颤，从头顶寒到脚底。下一刻，她的恐惧成真！
　　大神轻轻一挥手，一道道金色的风成小小的旋涡状从他手心散开，一个个美丽的金色旋涡越变越大，旋涡的入口就像是一个个贪婪饥饿的嘴巴，紧紧缠上每一具洋溢生命力的身躯将之撕绞粉碎，无论是妖族或是神祗都被无情的旋涡吞噬了生命！
　　“穿越天地……的浑浊啊，请借我……力量的根源……”
　　玛雅女神惊恐，几乎抖不成声。
　　“太慢了，玛雅。”大神含笑叹息。
　　可怕的金色旋风已疾速逼近，来不及念完结界咒语的玛雅女神已被卷入其中，在凄厉的惨叫声中，美丽的脸孔及身体全都化作了飞溅的鲜血……
　　“我给过你们机会离开的，是你们自己硬要留下来送死的！”
　　冷酷的语气，残忍的眼神，预示着真正可怕的杀戮正要开始。
　　“呀——”
　　“不要——救命啊——”
　　“大神，您……啊——”
　　“妖长老，我不要攻打天界了，我们逃——”
　　未来得及说完，妖物们惊恐万状地瞪着呼啸袭来的金色旋风。
　　“不——”
　　妖长老恐惧地瞪着脚下一团团的血肉模糊，早已分不清哪些是神祗哪些是他妖族的残骸。满天都是天使的白羽在飞扬，伴随着凄惨的哀号变成细得象丝一样的绒毛，缓缓坠地融入到处迸射的鲜血失去了踪影。
　　妖长老一边飞逃一边喃念咒语：“比黑暗还要漆黑者，比黎明还要明亮者，光与暗的精灵啊，打开时空之门让我通行吧！”
　　真是失算啊！本以为创世神身受重伤又失去圣剑，能一举将天界攻下，但谁能料到创世神竟是这么可怕！什么传说中慈爱善良的创世神，他杀人的残暴简直跟魔界的暗王一样！
　　“我天界的子民啊，别担心，你们不会寂寞的，在这儿的妖族都会为你们陪葬！”俊美的面容是温柔的，但注视满地鲜血残骸的金眸却是冰冷的。
　　“别怨我，怪就怪你们知道、看到的太多了……我的天使啊，他们都会死，没有人能在得知不该得知的真相后还存活……若是你眼见我的残忍，一定会更排斥我吧……但是，月华呵，不论怎样，我绝不会放弃你的！”

　　☆ ☆ ☆

　　人界

　　为了避免脆弱的人界被战争波及，近二十位女神被派驻人界守护。
　　“谛雅女神，我好担心……”
　　“我也是，不知道天界现在怎么样了啊……”
　　“这次妖族来势汹汹，而战神、风神还有复仇女神、争斗女神他们这些善于战斗的神祗又去了他界全然不知情，唉……”
　　众女神中最美的一位柔声安慰道：“大家别担心了，还有大神在啊，一切都会过去的，没事的！”
　　谛雅女神笑了，她有一种危险但愉快的预感，众女神之首的美神玛雅将走向灭亡……
　　玛雅，随着这场神妖大战的落幕，她将会被历史的洪流淹没、被时光的流逝遗忘，天地间再也无人会记得她，这位如同黄金般美丽耀眼的美神的足迹将永远从天地间消失，什么都不会留下！
　　从此，她谛雅就能取代玛雅成为统掌众女神的首领！她是光辉闪耀的司季女神，是神圣伟大的大地之母，将来还要成为天界最美、拥有最高权势的女神之首！
　　“呵呵……”
　　一想到这美好的远景，谛雅女神不禁愉快地轻笑出声，惹来其她女神担忧不解的眼神。
　　谛雅女神总是说没事、没事的安慰她们，但实际上她心里的忧虑绝不比她们少吧！会不会是谛雅女神的压力太大了，以致有些神智不清……

　　☆ ☆ ☆

　　充满血光哀鸣的战争，在天方微明的清晨拉开序幕，在诡谲暗黑的深夜沉沉落幕。仅仅一天一夜，却是史上规模最宏大的一次神妖大战！
　　这一战，攻打天界的十万妖族尽数全灭，而天界除了去守护人界的女神外全军覆没！天堂门外，是无数僵硬发黑的死尸；而天堂门内，是诸神淌满大地的鲜血……曾经纯白美丽的天界，再也不复神圣无垢。
　　传说中的圣天使长鲁西法在战争中消逝，从此被誉为“天界之光”的神圣天使真的只成了不存在的传说……
　　传说中伟大尊贵的创世神因为神圣天使的堕落，而亲手杀了最喜爱的天使，从此随着美丽传说的消逝而失踪……
　　唯一从血红杀戮中逃窜出来的妖长老躲回妖界苟延残喘，再也无力兴风作浪。而天界，绝美脱俗的谛雅女神如愿站上众女神之首，成为天地间新的美丽传说。
　　数百年后，战神率领诸百神祗与数万战天使重归天界，他决心撑持大局。于是，天界在战神的手中重新建立，慢慢恢复了以往的荣耀……

　　☆ ☆ ☆

　　为爱而笑，为恨而哭……痴情的神祗为爱情走向死亡，战争的落幕为天地营造新的神话。而我，幸运地逃离死亡的追杀，却懦弱地不愿醒来，只因——好怕好怕被“恨”这样强烈的情绪将自己掌控！我的创世神啊，我气你、怨你、怕你，却从未真的恨过你……别再逼我了，别让我真的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