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落尘》施闻

10、毒气浓人间受难

　　第10章毒气浓人间受难

　　入夜，残月醒来，却发现自己身上原本的青衣已被换下，盖着一件干净清爽的白衣。不远处的一处火光之上赫然挂着他的衣服。小小的人儿安睡在身旁。

　　残月动了动，这轻微的声响却吵到了身旁的人儿。

　　小药眨着纯净的大眼睛，很是兴奋：“你醒了？”在他晕倒的那瞬，小药着实吓了一跳。但发现他身上已全无中毒的迹象，她便放心了。以前她跟着婆婆学了不少用毒的方法，也见了很多中毒人的种种表现，中不中毒，她一看便知。既然他不是因中毒而晕过去，那便是好的，便不再需要什么“采阴补阳”了。

　　残月没好脸色地看她一眼，冷冷地将身上的衣服扔到小药身上，道：“我平生最讨厌白衣。”

　　小药看着手上的衣服，马上穿上，跑到她搭起来的架子旁，发现架子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便将衣服取来交给残月，坐到他身旁，疑惑地问：“你的毒什么时候解的？难不成是你在水下给我渡气……”

　　小药的声音越来越小，心想，渡气会不会便是采阴？

　　“你有什么用？采阴又不能解毒。这世上根本没有毒能够伤害到我。”残月撇过脸去，冷冷道。

　　小药明白了，所谓的采阴补阳都是他故意捉弄她。他这么狂妄，难道起初吐出的黑血是假的不成？小药回头细想，觉得他这话也不是全无可能，曾听婆婆说过，有些人生来便百毒不侵，中毒后复活也是有的，难道残月也是这样的体质？她总能把复杂问题简单化，只有简单的人生，才会没有那么多的烦恼。

　　“那你是怎么晕过去的？”小药又问。

　　真身法力透支，他又如何能免。残月抿嘴不语。

　　“不说算了。”小药从他身边挪开，靠着一块石块坐下，又问，“那个魔人是谁？他好像很在乎炼妖石。而且你之前说要他服从你是什么意思？”

　　残月轻蔑地笑了笑：“他是当年七夜魔君座下的左护法卫轻尘，却因一个女子背叛了魔君。他脸上的两道伤疤便是惩罚。服从我，便是你现在跟我的关系。小妖精，若有一天，你不听我的话，那蛇蝎娘子便是你的下场。”

　　小药骇了一跳，全身一颤。

　　“当初，神魔大战在即，七夜魔君也顾及不到他。后来七夜魔君死在神帝手上，这事便不了了之了。并不是他想要炼妖石，只是那女子要罢了。”

　　小药啊了一声，心想，这女子这样做应该也只是利用他而已，他为什么这么傻啊！小药替卫轻尘感到不值。

　　残月好像猜透了小药的心思，冷笑道：“小妖精，若你真正爱上一个人，你也会变得这么傻。就像你说的，就算他伤害你，你也会无怨无悔。”

　　爱？小药的脑海中马上掠过一抹白衣，那人纤尘不染，凌驾于九天之上，他是神，是她永远都触及不到的人，她便跪倒在他脚下。不管他让她做什么，她都会心甘情愿地去做。因为他是她此生唯一在乎的人啊！

　　残月看着小药傻傻的表情，不禁眉头紧锁。想着，爱若无法抚慰彼此，便只是喜欢而已。因为爱是两个人的事，而喜欢则单纯很多。柳洛辰已看破红尘，他自然也是。

　　小药不敢想象，残月竟会懂爱。他是魔吗？也许现在还不是。

　　深夜，小药独自坐在水边。水面平静，月色正好。一轮明月印在水面上，美轮美奂。她不禁看得入迷。

　　身后的男子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小小的人儿安静地坐着，月光洒在她身上，看起来清冷孤寂，眼神透出的神情竟是与她年纪不符的深邃。她长发飞扬，全身似乎笼罩着一种凡人无法触及的圣光。

　　一道黑影从石上溜到残月脚边，打断了他的思绪，用只有他们才听得到的声音道：“拜见新魔君大人。”这黑影正是当年七夜魔君座下的四大魔王之一——毒王，他待在这个深渊千年，只为等待新魔君的到来。

　　“以后叫本座魔君。”残月隔空传音道。七夜魔君已死，现在他才是真正的魔界之主，也是现今世界里唯一的魔君。

　　“是。”黑影回的十分恭敬，“魔君大人，有什么需要属下去做的，属下定当鞠躬尽瘁，在所不辞。”

　　“本座给你自由，下凡，做你想做。”

　　毒王一时没听懂，迟钝片刻。

　　“没听懂吗？”残月微怒。

　　毒王这才真正领悟残月的意思，道：“属下遵命。”

　　待毒王离开，残月看向幽深的苍穹。这次，他必要扰天下一个天翻地覆，即便不能削弱仙界的力量，也总能削弱柳洛辰的力量。

　　残月邪魅一笑，想着：这世上只能有他残月，有残月便不能有温阳。你不是想要守护这个天下吗？那我便毁了这个天下。彻底摧毁你的意志。

　　翌日大早，小药和残月便开始找出路。

　　残月带着小药入水，这来来回回几十次，小药就算是个不想学游泳的人也必定能学会游泳，更何况她心里也有学好游泳的打算，所以小药现在已经能很熟练地在水里游来游去。

　　这水倒不是太冷，就是太深、太黑，所以他们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出路。这深渊四周全被石块围住，呈一个无盖的圆柱形。阳光只有在正午时分才能射进来。

　　两人又试了一次，终于在水下找到了一个洞口，残月先进去，小药紧随其后。两人从洞口中钻出，便看见了头顶处隐约的光线，沿着光线一直向上。“呼”地吐出一口气，小药总算看见了外头明媚的阳光。

　　终于出来了，小药欣喜。

　　等她上了岸，残月却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入怀里，冰冷的手指危险地划过她的脸庞。他嘴角微微上扬：“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你说，你该如何报答我？”

　　“额，那你……你要什么？”小药怕他对自己做什么，“我就只有这一条命还值点钱，你难道是要我的命吗？”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残月危险地眯起眼睛，“你只要乖乖听话便可以了。”

　　什么啊，当她是他的小宠物吗？乖乖听话，他这是要做什么……小药显得很无辜，毕竟又不是她让他来救她的。她眨巴着眼睛，好似说着“求求你，放过我吧”。

　　真以为他要对她做什么了吗？那便如她所愿好了，他靠近她，嘴唇已贴近她的唇，但看到她那双单纯明亮的眸子，之前在地洞中的感觉又出现，突然甩开了她。力道不是很重，却还是将小药推到了地上。

　　好疼啊！小药暗自叫苦，这个死残月，要是她有本事，一定会将他千刀万剐。如此，她也不必受今日这样的罪过了。

　　“你不想见你师父了吗？还不快起来。”残月捂着心口，好似那里已经有了一颗会跳动的心脏。说完兀自往前走。

　　师父？小药马上跟了上去。现在她好想师父，至少跟着师父会比跟着残月安全很多，而且看着师父可以养眼，但看着残月，只能看见他那张冰冷的面具。

　　“残月，你知道师父在哪吗？”小药揉着屁股问。

　　残月不答。

　　“残月，你为什么会知道师父在哪啊？”小药捧着双颊问。

　　残月不想说话。

　　“残月，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师父？”小药拉住他的手臂问。

　　残月甩开不语。

　　“残月……”话未说完，残月指了指前方的天空，示意小药抬头。

　　只见远方的半边天空黑云密布，以小药对毒的敏锐度，她自然知道那片黑云其实是一片毒气。只是她从未见过这么浓、这么厚的毒气，竟可以遮住半个天空，这片毒气竟还在不断蔓延，好像没完没了，没有尽头。

　　“看到了吗？你师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所以他一定会来。”

　　小药想了想，大胆的猜测：“是你做的对不对？”

　　“你认为我有这个本事？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你觉得我能做这事吗？”残月不屑地笑了笑，声音却突然轻的似乎一阵风便能吹散。

　　“那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们从深渊出来后，你便没看见这天空的变化吗？”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空气中。

　　是她太认真赶路，又光顾讲话，才没注意到天空的变化。小药委屈地低下头，看着脚尖不看他。

　　“小药。”温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竟是师父。

　　小药惊喜，回过头看见师父站在自己面前。他全身上下还是那么的纤尘不染，清风拂面，长发飘扬，手上握着的轮回之剑正气浩然。小药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柳洛辰轻抚小药的脑袋，道：“小药，受苦了？”

　　小药摇头，想不明白师父怎么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

　　“怎么逃出来的？”柳洛辰关心地问。

　　“是残月救了我。”小药一想到残月，往身后看去，可哪里还有残月的身影。她寻遍四周，都没有找到残月的人影。

　　她奇怪，怎么回事？残月跑哪里去了呢？

　　柳洛辰听到这个名字，心脏微微一紧，脑海里迅速掠过一个黑色影子，那是个可怕的影子，想他一生天不怕地不怕，但这个名字却让他莫名的不安。他问：“残月是谁？”

　　师父竟然不知道残月？小药吃惊。不过这残月也真是的，一看见师父便逃走了，胆子真是小啊，看来他也不是很厉害嘛！小药如是想着。

　　“就是……”如果说是一个魔人救了自己，师父定会多想，小手微微颤抖了下，她故作镇静道，“他以前是婆婆的手下，因为见你来了，他便逃走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

　　柳洛辰蹙眉不语，实际早已看穿小药，没想到这素来听话的徒弟竟会和他说谎了，想是妖性未改，是他这个做师父的失责。但残月是谁？竟能在他面前悄无声息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