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同学少年》利夏尔

38、惜同学少年38

　　惜同学少年38
　　戴肯加班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而伊莎贝尔也沉浸在焦虑之中，有时候她便一个人离开城堡，去森林里唱她写下的歌。直到有一天，戴肯主动地来找她。
　　我们去里世界。他说。
　　里世界？
　　有一件事情让我必须跑一趟里世界。
　　什么事情？
　　关于在里世界设立定居点的问题。戴肯说：他们答应了，另外还有通商和投资的问题，我也要去跑一趟。
　　那你就去吧。她说。
　　她知道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小小世界，魔界的出产还算丰富。
　　戴肯是为整个魔族寻找退路，如果事情做成了，魔族即便是在与人类的战争之中输掉，也不至于输得太难看，牺牲者也会在最小限度之中。
　　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我没有兴趣管你的事情。她说。
　　一起去。
　　戴肯执意要她一起去，她知道，他是想邀请她散心。便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
　　里世界的光怪陆离的风景让伊莎贝尔的心情好了一些，她所居住的旅店房间贴近阳台的地方，有一扇大落地窗，当她站在窗前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深蓝海水，里世界的居民会飞，而且背后长有巨大的蝠翼。他们所用的交通工具，也是多种多样的，有马车，也有会飞的，像是玻璃弹一般的飞车。
　　里世界险峻的地势，不可名状的纵深，惊人的物产和科技，以及先进的武器，也让她找回了当年站在出征的队伍之中的感觉，那些理论课上曾经讲到的学术幻想，在里世界内都能变成现实。遗憾的是光线太少，黑夜太长，总是黄昏或早晨的天色，让居民的肤色偏向冷色调。此地的居民以高等魔族为主，冷色调的头发，冷色调的皮肤和眼睛，他们的眼睛里最温暖的色彩，是红色或紫色。
　　他们和表世界的魔族没有两样：崇尚力量，擅长魔法，尊重感情，讲究信义，也擅长贸易，处理事务的时候非常爽快，打起来的时候多，但彼此疗伤的时间更多。
　　并且有着强烈的复仇意识。
　　接下来的几天，戴肯便去订立契约书，很多契约书必须是他亲自订立才能生效。他们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地去跑，去汇报，去商谈，订立契约。累了的时候就到走廊上的长椅上坐一下。古雷顿满腹牢骚，说他做大臣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过。
　　我和伊莎贝尔大人坐同一条长椅，然后陛下和大人便卿卿我我。他说。
　　这大概是古雷顿由于目前依然单身而发出的怨言。
　　有意见？戴肯问。
　　古雷顿便回答道：没有。
　　说着，古雷顿就猛然从长椅上站起来，去买咖啡冰激凌了。
　　戴肯便睡着了。
　　他从来没有过自己。伊莎贝尔自言自语地说。
　　魔界表世界所面临的困境也引起了里世界的重视，他们很快为表世界解决了居民避难所，生活区，物资通商，物资流动等诸多问题，并且搭建了一条无法用人类，以及人类信奉的神的力量关闭的空间通道-----只有魔族，或者被魔族认可的人才能透过的空间通道。
　　但如果魔族因为战争失败而迁徙到里世界，里世界的复仇大军便会出击，这也是契约之中订立的内容。
　　我们不为同类报仇的话，是安静不下来的。戴肯对她解释道。
　　站在人类的立场上我不苟同，不过……我应该尊重这种想法。她说。
　　伊莎贝尔觉得自己在里世界的短短几天，就像是读了二十年的书。一道新的门正在她的面前展开，她决定再也不要沉沦。
　　两年，又过去了。
　　无情的时光一天又一天地流逝着，而生活总是给单调的日子带来新的内容。唯一不变的是伊莎贝尔在想起女儿的时候，总会唱那首写给女儿的《玻璃镜之梦》。而魔界人，也在紧张地重建着被战争破坏的经济，魔界森林一天又一天地，慢慢恢复着它神秘的色彩。
　　伊莎贝尔不会从容不迫地度日，但她不喜欢夏天和冬天，这会给她带来许多痛苦，冬天的时候，旧伤很容易发作，夏天她则会想起女儿。她如饥似渴地在图书馆读着书，练习写作，做笔记，一本接一本。
　　女儿的离开不仅仅让戴肯感到消沉，因而重新封闭了他自己。同时也影响了巴洛亚。
　　伊莎贝尔发现巴洛亚越来越叛逆，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喜欢往人类的世界跑了，作为魔王的继任者，这样一点也不好。
　　这天晚上，伊莎贝尔将巴洛亚堵在了图书馆里。届时他正拿着一本如何开启并且维持空间之门的魔法书往外走，伊莎贝尔便走上去问：
　　你怎么啦？听说你这一段时间经常在人界？
　　陛下要求我去人界探查情况。他回答道。
　　但是你还没有完成学业，巴洛亚。
　　我已经十四岁了。巴洛亚带着嘲讽的笑容说：我已经有很多科目毕业，已经烦透呆在教室里了。那么，伊莎贝尔大人，我记得，您的身体状况不好，现在您的脸色很难看。所以，我求求您，不要劝我，让我做一些我喜欢做的事情，总是上课，有什么用？他们连开空间门的方法都不教给我。
　　他们当然不会让小孩子用这么危险的魔法。
　　可是我必须学会这个。巴洛亚说。
　　为什么？
　　为了确认帕特里夏是否安全。
　　但是我……
　　您想让她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在人类的世界里？巴洛亚反问道。
　　之后，他释然地说：我懂，我知道对您这样一个将短暂的一生都献给人类的侵略事业的勇士来说，远离斗争，在敌人的土地上生活，是非常可怕的。因此，您在将帕特里夏送到人界的同时，也满足了您的心愿。不过，如果您依然保持着人类占据正统地位的想法的话，那就应该退下去，休息，不要再为人类和魔界的共存而努力了。在祈求和平的战线之上，少了您的努力也无关紧要，而您的生活已经将您赶到了死胡同里。
　　难道你以为这样吗？
　　她用她的黑眼睛坚定地看着他：巴洛亚，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的心还在跳动，我是不会离开战斗的行列的，不仅仅是为了人类，同时也是为了魔族。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能够做什么，但是能让我放弃对和平的祈求，离开奋斗的行列的，只有死亡。
　　巴洛亚停顿了片刻，说：还真是勇者大人能够说出来的话。那么，无论面临的是什么，您都会背水一战吗？
　　是的。
　　那您就不要阻止我去黑街活动了，我知道，我不能主动去找帕特里夏，但如果命运安排的话，她一定会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