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同学少年》利夏尔

27、惜同学少年27

　　惜同学少年27
　　不骗你。巴洛亚说。我族的孩子，在胎儿时候就有记忆，我记得我是怎样出生的，我记得我的母亲将我放进用魔法加护的曼陀罗里，让我长大，长成一个正常的……婴儿，那时候她必须去战场，为了安全，她不能带着我。战争……是在我出生之前就开始了，我不记得她的样子，但我记得那朵曼陀罗花。
　　是么？
　　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感情所迷惑，她抱紧了巴洛亚，这个孩子摆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他知道她在敷衍自己，但片刻之后，她认清自己不是在敷衍他，至少在最后几秒钟的时间里。
　　生命真的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存在。她心想，生与死都是多样化的。
　　巴洛亚问：法兰是什么样子的？
　　她便说起了法兰的街道，天空，树。当她讲述法兰的历史的时候，巴洛亚专心致志地听着，她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都讲给他。
　　她不能避而不谈法兰的军队。她讲到人类的军队纪律，讲到人类的盔甲和武器，讲到什么防具是抵御什么样的攻击的，讲到了人类的计谋，是的，她是个经验丰富的战士。
　　而且她也没有保密的打算，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长，人类的防具和武器，想必也发生了变化。
　　您依然偏向人类，伊莎贝尔小姐。巴洛亚说。
　　我是在人类的国度长大的。伊莎贝尔回答道。
　　人类是很复杂的。巴洛亚平静地说：勇敢，胆怯，贪婪，节约，更重要的是背信弃义，他们随时都可以打破契约。
　　那么你们呢？
　　我们不可以。巴洛亚说，对我们而言，契约是含有魔力的，相当于魔法强制。也许，因为你们人类信奉的神的缘故，魔族的契约对他们无效。
　　之后，他愤慨地补充了一句：真是可恶。
　　总会有破解的方法的。她说。
　　力量不够，无法束缚他们。
　　虽然巴洛亚和她说着话，但是他的眼神明显是不信任。
　　人类应该明白世界上不仅仅只有他们存在。伊莎贝尔说：一直以来，我们的将军是如此对我说的，他这样认为，除了魔族以外，世界上到处是人类，到处都是人类……每天，他对我们讲课的时候，就这样说。
　　后来呢？巴洛亚问。
　　讲课不能代表他会带兵。伊莎贝尔说：他死了，和你们的大将同归于尽了，这样你们的部队，对我们人类的部队……展开了一场以屠杀来形容的攻击。
　　她喘了口气，说：除了我和海斯，以及在后方做医生的凯伊之外，一个都没剩。
　　哦，我不想要听这个。
　　巴洛亚的语气有些不善：如果您的头脑还算健全的话，那么您应该知道我和那位魔族的大将是什么关系。
　　是啊。
　　她无奈地笑了笑，她知道，魔族的大将，帕西瓦尔公主在那次战役之中战死，然后……魔王戴肯亲自率领的部队赶到了，并且发动了报复性的攻击。
　　真可悲……
　　巴洛亚喃喃地说着，从长椅上跳了下来：就算陛下信任你，我也不能信任你。
　　我不敢有那种……让所有人信任我的想法。她说。
　　那就好，我以为你是那种人。不过我们还是能聊的。
　　他说着，走了出去。
　　他还是个孩子，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多怪话？伊莎贝尔有些诧异地想着。
　　这个时候，巴洛亚又转了回来，说：我不知道你在城堡里的时候，和陛下谈什么。
　　谈生活，心态。她说，空闲的时候，我们一起聊一点历史，或者什么都不做，他弹琴，弹那首《迷雾水珠》。但是很多时候他是在工作的，他必须工作，他要保护魔界的所有子民。
　　这样，我和陛下却是无话不谈。
　　她便望向他，问：他和我的事情，他也说过？
　　说了一点，不然我不会那么快认识你。你觉得陛下怎么样？
　　像人。她说。
　　我们欲魔长得都像人。巴洛亚说：你觉得……以你们的观点看，他很美吗？
　　于是伊莎贝尔便犹豫了一阵，说是的。
　　身体很美？
　　很有风情？嗯……怎么说呢？……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她蹙着眉讲：我几乎忘了那天是什么样子的了。
　　那天就是她看到戴肯在浴室里，只穿了一件水的那天。值得庆幸的是她决定今天再去看一次，只希望他不要将门锁住。
　　那你应该是见过法袍下的他的吧？他平时待人是很冷漠，又让人觉得很……捉摸不透。巴洛亚说。
　　是讲他的工作风格？
　　不要质疑陛下的工作能力。巴洛亚说：你不能去人界，所以我才可以正大光明地告诉你，陛下一直在研究如何克制住人类背信弃义能力的魔法，并且和里世界有着很密切的联系。他是个出手之前就想好退路的人。
　　里世界所居住的都是魔族？
　　是的，那是我们魔族本来居住的地方。巴洛亚说，是故土。
　　是吗？
　　但……人类也不是这个世界本土的居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这样认为的，他们才算是侵略者。回到我们刚才的话题吧。
　　我不知道。伊莎贝尔摇头道。
　　你说过，你想要他。巴洛亚说。
　　是的，正因为像你所说的，捉摸不透，我才想要他。之后，伊莎贝尔看向地面，问：你以为我受得了一个欲魔吗？看到他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杀他的念头。我知道他很美，但我……想要毁了他，真的想。
　　我们的力量就是如此。巴洛亚说：以这种天赋，我们可以引诱人类的大军进入埋伏圈，人类是阻挡不了的。当然……别的也是一样，人类是抵御不了欲魔的吸引的。但是，这种天赋，会让我们变得很危险，如果我们没有成功，便会很脆弱。
　　是的，战场上……不负责任地将所有的敌人吸引到自己身边的行为……是很危险的。她顾左右而言他地说。
　　那么，你……有没有试过去爱他？
　　爱情？多半是生殖冲动。
　　伊莎贝尔说完，才知道不能对小孩说这种话。不过，听巴洛亚的口气，他像是已经读过两年书了，所以她完全可以将他当做一个理论中级生看待。
　　未必全是。巴洛亚说：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也是在否定它。
　　奇怪的是每个人都在将我们拼凑在一起，包括你。她说。
　　那是因为这是个新鲜的话题，现在没有人再提了。你看是为什么？
　　我看是因为我是个人类。
　　也许。
　　与巴洛亚的谈话到此为止。
　　她的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一叠报纸，一叠法兰的报纸放在桌子上，报纸的文字下方，用红墨水和蓝墨水画着线，有人看过这些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