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同学少年》利夏尔

24、惜同学少年24

　　惜同学少年24
　　这很正常。她说：我看他活不长了，吃什么东西都是细嚼慢咽，吃不香的样子。
　　啊啊，小姐，可不能这样说陛下啊。韦娜说。
　　是啊，我不能对这样的人有兴趣。她说：从价值哲学的角度看，他属于什么呢？他存在……但是充其量，他是作为一个可有可无的领导者。他的工作，也就是那样。有他，魔界能正常运作，没他，应该也不至于塌掉。
　　哦，这你不知道啦，小姐，他的工作就是为了让魔界在没他的时候不至于塌掉。韦娜说。
　　是，我不能否认，他也是社会结构的重要的组成部分。可是他对于接近他的人来说，应该不那么重要。一个没有自我的人，不，他，可能将自己装在一个紧密的盒子里了。
　　小姐说的话我是不太懂，不过说起陛下将自己关起来的事情，还是有很多。韦娜说，小姐对他有什么看法呢？
　　对于这个人的存在，我是没有特别的看法。伊莎贝尔说：他在法兰城生活的一段时间，我是了解他的，他是个拥有超乎常人的冷漠的人，话不多，沉默少言，远离人群。是个观察者一样的人物，他的字写得不错，代数也做得很好，但他不会打球。
　　无论冬天或夏天，他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和鞋袜，在魔法袍里面却有带蕾丝和荷叶花边的衬衫，在法兰，这是女孩子们才穿的衬衫。她说：他太凉了，凉得像是死人，所以他不怕热，衣服总是干爽冰冷，夏天的时候，总是让看到他的人替他热。
　　是的，陛下是这样的。韦娜说。
　　一个戴男帽的小姑娘和一个穿女衬衫的小小子，笔者并不乐意用少年这个称呼称呼他，因为少年这个词包括了所有平常的少年。
　　他们的故事就在长大成人的戴男帽小姑娘的这种平静的叙述中开始了。但戴男帽的小姑娘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层。
　　魔界城堡的通道里出奇的凉爽，她走过有着巨大的黑框落地窗和有着圆桌和许多席位的议会厅，议会厅里空空荡荡，只剩下几个文官见习生在整理着文件。毕竟大家都回去吃饭了，一些侍女侍从们也在广场上或者食堂里吃晚饭，一个人都没有。此时正是晚香玉芬芳四溢的时候，香过头了反倒让人恶心。
　　她反倒是唯一端着烤苹果，腌肉白菜汤和面包四处乱走的，不过她觉得戴肯必定是没有吃好。
　　她便来到他的房间。
　　有什么事？戴肯问。
　　和你一起吃饭。她看到戴肯拿来的东西没有动，便说。
　　哦。
　　她像是很悠闲那样，递给他一个烤苹果。
　　他很默契地将自己盘子里的那个紫色的苹果给了她。
　　两人飞快地对望了一眼，彼此偏过头去。
　　她不得不痛苦地承认，她是对他怀有一种不健康的欲望的。早在很久的时候，他就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很明显的印象，这种印象甚至超过海斯。也许不是在很久的时候，总之，她对他有种强烈的感觉。
　　她回想起十五岁的时候，那个收货祭，在收获祭上，她故意落败，将武术冠军的位置让给了凡波尔夫，之后便去找海斯。
　　海斯，托尔巴斯，凯伊和尼耶尔一起，伊莎贝尔想起要找戴肯，因为两个男孩，三个女孩，人数总是有些不对。
　　海斯有点不乐意，但伊莎贝尔的选择是对的。十六岁之后，她就没有见过戴肯了。
　　她刚好能找到他。
　　彼时他正在黑街的那间狭窄的住所里，写着什么东西。
　　情报。
　　他没有让伊莎贝尔他们看到。
　　他有点诗人的气质，伊莎贝尔感觉他是在写诗。
　　我们出去玩。伊莎贝尔说。
　　去哪儿？
　　去农场那里。一起跟过来的海斯说。
　　那里有一条河，能钓鱼。
　　哦。
　　戴肯答应了一声，将写完的东西交给了管家，便站了起来。
　　农场的旁边是一条河，河的对面有南瓜地，海斯提议在河里抓鱼，于是大家纷纷挽起裤腿跳了下去。那天伊莎贝尔穿的是一条淡蓝色的帆布长裤，这种裤子，也只有农场和伐木工人穿，真正的贵族小姐是不穿的。
　　戴肯便向托尔巴斯借了鱼竿来钓鱼。
　　海斯说：仿佛捉鱼会侮辱这家伙身为小少爷的尊严一样。
　　戴肯钓了两条鱼就不再钓了，海斯也抓了一条大鱼。至于伊莎贝尔，她的兴趣在于那些花鲫鱼，可它们很狡猾，所幸最后她也抓了一条花鲫，它不是能吃的鱼。
　　托尔巴斯很高兴地提议煮鱼吃，但是没有锅。戴肯便说：煮鱼，容易。我有办法，去买三个生南瓜回来，劈开。再买些盐。
　　直接偷他们的好了。海斯说。
　　被发现了先打死你。戴肯冷笑道。
　　托尔巴斯耸耸肩，就去找农场主买生南瓜了。
　　新鲜的南瓜，只有柚子大小，得用斧头才能劈开，硬得可以。趁着托尔巴斯和海斯费力地劈南瓜的时候，戴肯拿来一把刀子，飞快地将鱼斩头，刮鳞，切块清洗，鱼的内脏埋了起来。
　　他可能不是法兰人。伊莎贝尔一边帮他剖鱼心想，法兰人是将鱼的内脏烧掉祭神的，而他就这么将它们埋了。
　　戴肯洗掉手上的鱼血，将鱼块放到树叶上，甩了盐。说：挖一个石头坑，坑里铺一层树叶，再装满河水。再烧火，把石头扔进火里。
　　你总使唤小爷，到底要做什么？海斯诘问着。
　　你别管，反正不干活就没东西吃。戴肯直起腰，神色冷漠地回答道。
　　他们两个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针锋相对，伊莎贝尔想着，叹了一口气，开始料理被劈开的南瓜。
　　这倒不难，凯伊是会魔法的，她开始用魔法挖坑，而尼耶尔就去找柴。戴肯找了些香草，塞到鱼块之间，将鱼块倒进铺好树叶的水坑。之后专心地用两根长树枝将烧红的石头从另外一个石坑中捡出来，一个一个地扔进水坑里。
　　水烧开了，鱼烫熟了，南瓜肉也烫熟了。
　　戴肯将鱼捞起来，装到南瓜里，脸色阴沉地对海斯说：锅有了，鱼也有了，吃吧。
　　呸。海斯说。
　　之后戴肯将南瓜盅放到伊莎贝尔面前，微笑了一下，说：请。
　　你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什么时候才能停下。伊莎贝尔责怪道。
　　我一见他就生气。被鱼肉噎了嗓子的海斯说。
　　听说倒立有助于改善心情。戴肯说。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伊莎贝尔问。
　　我想你应该知道，伊莎贝尔，海斯说。
　　无他，因为海斯先生的侵略性很强。戴肯说。
　　伊莎贝尔。海斯问：如果是你的话，我和戴肯，你要选哪一个陪你玩？
　　如果你们再闹下去，我一个都不要。伊莎贝尔将目光放在戴肯身上，有点不高兴地说。
　　我是认真问的。海斯低声嚷道。
　　伊莎贝尔叹了口气，突然心生柔情地回答着：我也是认真回答的，到此为止吧，不要再多说了。
　　她没注意到托尔巴斯，凯伊他们偷偷地互相使眼色。
　　鱼很新鲜，还有烧石子的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