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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惜同学少年21 ...

  •   惜同学少年21
      她要去见他吗?
      她发现她的额头有点烫,可能是太累了。
      他会不会感到不耐烦?毕竟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不同,她踌躇了片刻。还是走出了房间,她看见他在他自己的房间里睡熟了,房间里充满了氤氲的药水味道,但他察觉到她过来,薄薄的眼皮抬起,向她微笑。
      他的房间里没有什么家具,书桌上杂乱地放着一些写满的纸,不是文件就是稿件,反正并不重要。在青铜架子的木板床上,铺着黑红双色的床单,天花板上雕刻着复杂蜿蜒的花纹。
      还好吧,看上去有些累。她说。
      他并没有否认。
      你……出去过……生病了?她问。
      她发现他换了一件柔软的贴身睡袍,身体虚弱到了一定程度而且发着烧。他放在床下的鞋子是湿的,沾着河泥。他的睡袍的领口非常低,优美的轮廓和交错的光影让人想入非非。她想起他的品种是欲魔,只要他乐意,他可以让任何一个人□□中烧,永远的求而不得。
      你别怕,他说,不传染。
      她点点头便走了出去,看到古雷顿正将催眠药水倒进葡萄酒里。
      我今天必须用这个来帮我休息。古雷顿说:我的魔法也用过头了,怎么啦?小姐,打听陛下的事情吗?
      还好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建议你去守着陛下,而不是在这里看我喝药。古雷顿抬起疲惫的眼皮,说。
      你们都累成了这个样子?
      是的,我已经累得像是一条没饭吃的土狼了。古雷顿说:上次大战的时候,人类触犯了水妖精的领地,一部分水妖精发疯了,趁着下大雨的时候,四处乱冲。今天,又将河堤冲坏了。幸好陛下去得及时,我们也用魔法将她们安抚下来,不然我们的小腿现在要泡在水中了,小姐。
      哦,这样。
      所以小姐,今天可能会有些招待不周。陛下病了,我们,劳累,只有加兰德一个人站着,不过,他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哦,加兰德在自己的房间打起呼噜了。有事就叫多利艾道尔吧,还好,他还活着。多利艾道尔还活着。
      哦,这样。
      她回到戴肯的房间。没有说话,为了不吵醒他,此外,看着雨后初晴的景色,也没有什么好说。远处的草地一块一块的凹陷着,灌满黑水,水坑与水坑之间是鲜艳柔软的绿,森林也在滴着雨水,折着虹光,晶莹闪耀。
      远方传来不是法兰腔调的歌曲,歌声悠远荒凉。
      弧形的天际线,深远,光滑,洁净。也不知道是谁,应该是创世神,将它用一柄圆规画了出来,就不管了。
      她悄悄地说,看过魔界的森林,广大的里世界城市和被侵略的苦难之后,事实上,她已经对这里有了某种感情。她伏在他的枕边,抓住他的手,那双手是瘦削光洁的,微微有些伤痕。他的病情让他的指尖烫得吓人。
      以前她都是带有少许戒备的心境去接触另外一个人的。
      你知道的。她想:我特别要强调这一点,一个生病,虚弱的生物,他还是一个国家的领导者。从表面上看他可能不是个合格的领导者,但他有种看不见的东西,是一般的人类国王所没有的东西。他沉默寡言,神情总是有点哀怨冰冷。他是欲魔,能让人疯狂的种族,但他不刻意使用他的天赋。因为他我才有种要写点什么的冲动,我可以放下剑,重新学习用笔写东西。
      我应该等下去,她想:为了让赶自己出家门的人想起自己。
      她也睡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她看到戴肯对她微笑,他比她早醒几分钟,但高烧又让他昏昏沉沉。因此那种微笑是绝非真实。她可能睡了一两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两人吃的东西,实际上比吃下去的药少。
      你讲点什么吧,戴肯要求道,傍晚,又是在不舒服的情况下,最为枯燥。
      她便说起自己的家庭,虽然她觉得诉说自己家庭的痛苦未免有卖弄之嫌,但她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她开始慢慢地说起弟弟的出生和死亡,说起家道的中落,说起父亲如何一时糊涂,购买了一块无法长出作物的贫瘠的土地,想要在这块土地上盖起学堂呢?不,他们还拿不出办学堂的资金来。自始至终他们都不知道那块地有什么作用,年复一年,它就在郊外的农场里,枯黄,塌陷,就像弟弟死后双亲愁苦的脸。
      她说起自己的学费,说起每天都要去的,在她的思维中叫喊成一条直线的礼仪课,说起即便家道中落还是坚持下去的贵族气息。
      那时候母亲已经没有多余的钱给我们过圣诞节。她说,她和几个女仆一起,坐在房间里,摇着纺车,为衣服打好补丁,无论如何,将廉价的织物卖出去,将崭新的节日礼服买回来。那时候她家已经雇不起那么多女仆了,只有几个忠心的女仆还留了下来。
      她说起父亲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亲手用藤鞭教训孩子,他找到任何理由,就可以将女儿教训一顿。她说起父亲补了又补的白袜子和吸烟服,作为贵族必须有一双白袜子,有光亮的鞋子,有坐着穿的衣服,睡衣,吸烟时候穿的衣服,待客时候穿的衣服和进王城办事时候穿的衣服,每一样衣服,每年必须有两件衣服,要是崭新的。
      每天都有同样失意的客人来到她的家里,客人们坐在客厅里,和父亲一起谈论着各种各样的话题,他们谈到远方的长安城,谈到长安的露水和槐树,谈到从扶桑来的片刃剑,谈到南方热地的蒸气,淡紫色的雾和肌肤黝黑的人民。谈到残忍的异教徒和他们华丽的宫殿。当他们谈到现在的时候总是长长的一声叹息。
      小的时候。她轻轻地说:她看到过一个老人,穿着破旧的麻布衣裤,破旧的,在下摆沾了许多尘土,老人应该是在街边随便坐了。老人的神色呆滞,肤色棕暗,眼睛,眼皮和五官都下垂着被拉长了,手脚颤抖着,好像是焦灼地寻找着什么,她不知道老人在寻找什么。那是一个年老的女人,当老人看向她的时候,她害怕自己会被她抓住因而赶快逃走了。
      她还记得那天她穿了什么:一顶蓝帽子,纯白的水手上衣和蓝色短裤。
      她后来知道那是个可怜的老人,老人的儿子出海没有回来,老人发了疯,满世界寻找着穿水手上衣的人。
      所以说,就让我说出来吧。她说,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活在这个世界上如同冰窖一般,我们就是为了烦恼而生的,而有些人不一样,他们不知道什么叫烦恼。我的话已经讲完,以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讲。
      说完,她就不再说话。
      他说:我看,你要说的意思,还没有完。
      无用的演讲,完全是在折磨你。
      我不演讲,但我不怕演讲。他闭着眼睛,说:你现在需要宣泄情绪,也许,你要做的事情,要说的话,别人不明白。哦,我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醒着,听你说。
      听我说……
      她将目光移到了他身上,说:我有性别倒错症。
      从你说起老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穿了水手的衣服。戴肯说:但这证明不了你有性别倒错症,因为身体有性别而灵魂不需要性别。因为身体的状况,想要飞翔的灵魂被束缚住了,真是悲哀的事情。
      我就是这样认识你的。她对他说。
      他笑了笑。
      谁也说不清是谁先拥抱了对方的,只是单纯的拥抱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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