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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惜同学少年18 ...

  •   惜同学少年18
      没有关系。戴肯说:那有什么关系。
      喝吧。不知道是谁说。
      多累人。海斯懊悔地想,也许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不用怀疑,戴肯可以喝两瓶蒸馏威士忌,而他喝一瓶葡萄酒就开始头晕。难道这就说明自己的男子气概比他弱?肯定不是。男人的价值并不是只有在豪饮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可是在这个时候,自己若是输了,那就必定没有男人的气概了。
      睡一夜就会好的。
      海斯想着,他喝了两瓶酒,已经醉了。而托尔巴斯和凡波尔夫各自喝了两瓶酒,戴肯则是要了第四瓶四次蒸馏的威士忌,只是没人注意到他的眼睛明亮如火,袖口湿透全是酒精。与一个擅长水系魔法的魔族法师赌酒,实在是不明智极了。
      魔族的酒量本来就令人震惊。
      但是海斯他们还不知道戴肯是魔族。
      纵然如此,与一个擅长水系魔法的法师赌酒也不算明智。
      伊莎贝尔却来了。凯伊一定站在门外,伊莎贝尔能够听见凯伊的口哨声。和唱机的低音一起混合成暧昧的舞曲,没有人在听。海斯趴在桌子上,而托尔巴斯趴在椅子上,凡波尔夫直接趴在地上。
      桌子上摆满了酒瓶,有酒瓶底的,没有酒瓶底的。
      戴肯斜倚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着,手中还端着没有喝完的威士忌。伊莎贝尔的面孔绷得紧紧的。她在看,在听。在她走进来的时候戴肯恰好喝完最后一点。
      喂,小孩不许喝酒。她说。
      没人知道她是对谁说。好像她有点气愤。
      然后,戴肯站起来,向她走去,他的袖口已经干了,就剩下一点酒味。他就站在她面前,清澈的红眼睛,冷静又略带一点挑衅地看着她,银色的头发披垂在黑色斗篷上。她就责难地打量着他惨白的脸和嘴唇。
      他避开她的目光,向她的对面走了两步,几乎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伊莎贝尔说:你听。
      什么?
      唱机的音乐。
      为什么说这件事?
      因为我不忍心苛责你和海斯赌酒的事情。伊莎贝尔在他背后说:实话说,我将精神跟踪术用在了海斯身上,他这些天精神状况有点怪。你知道的。
      他停顿了一下。
      这么说你知道……他和我赌酒的事情。
      海斯如果到黑街,我是知道的。他找你打架,我是知道的。伊莎贝尔说:你身体不好,所以我必须知道海斯他们会不会侮辱你。
      我有能力解决这些事情,不用担心。他说。
      之后他不说话了。
      她希望能够关心一下他,就像关心她的某个夭折的弟弟。她的弟弟小她一岁,死于肺炎,才三岁,刚刚会说话,临终的时候他的肺里一定积满了水。若他还活着应该和戴肯一样大。伊莎贝尔经常会梦见她的弟弟,梦见那个男孩从三岁开始长大,瘦小,虚弱,总是愁眉苦脸地找药吃,不然就是停下来,用一些细小的声音抱怨着他------爱威·卡西尼的不幸。
      实际上戴肯比她想象的年龄要大上一点儿,甚至比她还要大一点儿。伊莎贝尔这时候想起来,一定有什么东西,让海斯和戴肯之间互相看不顺眼。想必是一种狂躁的,关键性的东西。她在暗暗地注视着他。他现在还来得及拒绝她的关心,拒绝那种来自人类的体谅和温柔。他要将情报送回魔界,每天如此。
      也许你说得对。伊莎贝尔说:你什么都不需要。
      其实,后面的酒……我一直是真正地喝。他说。我真的喝醉了,我只能喝四瓶威士忌。
      他这才转过身,伸出手来抱着她,确切地说,他是趴在了她的肩膀上。
      伊莎贝尔便将他扶出去,凯伊走进来,用海斯口袋里的钱结了账。
      都到我家里来,深夜的黑街不安全。戴肯提起法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说:我家楼下有能让他们睡觉的地方。
      她就扶着黑街的小王子一路走出去,手中提着出鞘的剑。凯伊用浮空术搬着三个醉得昏昏沉沉的少年。原本有些想要发难的人,看到三人手中的武器,便作罢了。
      戴肯的管家多利在他们的住宅点起灯来,伊莎贝尔没有喝酒,却觉得比喝了酒还要难受。能听到托尔巴斯在楼下翻身,咕噜着说应该是被酒店老板扔出去了。她还能听见凯伊在楼下的房间里走来走去。
      她看到戴肯的桌子上还有一些纸,纸上写着字,应该是一部小说或散文样子的东西。
      戴肯强撑着去洗了澡,回来的时候显然是有点神志不清地躺着。为了不让他头痛,伊莎贝尔拿了一条冷毛巾,覆在他的额头上。之后她昏昏沉沉地,便想要去吻他的嘴唇―――彼时她不知道魔界王族醉酒后的气味能够让任何人办下傻事。但是他清醒起来挣脱了。
      我们不能做这种事。
      恩。
      我不知道怎样做,我们还小,这样不闹笑话?
      他说得很诚恳,他们便谈起话来,他们在谈黑街的酒馆,谈起赌场里的千术,谈起街上走着的神智失常的疯子,谈到街上的乞丐和情报贩子,黑街上的乞丐也不一定都是真的乞丐。她一点也不想要出去。
      楼下,黑街上依然是人语喋喋,间或有一声惨叫响起,之后归于寂静,必定是有人被打得不像样了。房间里燥热异常,即便是偶尔吹来一阵风也是热的。他们又谈起学校里的事情,谈起繁华街的艺术沙龙和舞厅。谈起农场,谈起贫穷的农民们的黑面包。有一部分人没吃饱,有一部分人吃饱了去跳舞,人本身就是这样子的。
      你听。戴肯说,就是黑街上的一个小贩,每天都出来卖驱蚊用的魔药和香水,每个夏天的晚上都这样。因为人们在白天是想不到用驱蚊水的。也许你可以了解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普通居民的生活不仅仅是舞蹈和礼仪。我将他写了下来。
      我什么也不会了解到的,伊莎贝尔说:我不打算写小说。
      我也许弄错了……戴肯说,我不应该关心这些,可是我看到了这些。我对生活痛苦的一面很感兴趣,我们多少都感到有兴趣。我们应该在能够感受痛苦的时候去感受,如果痛得麻木了就不会感受了。关于黑街的生活,我要写下来,凭借自己的观察,写下一些真实的文字。
      为什么要写黑街呢?
      因为在黑街什么可能都会发生。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条黑街一样的复杂的街道,走过去的时候可能什么也不会发生,也可能从街道上的人情,景色之中择取一二,给别人看,给没有看到黑街的景色的人看。
      哦,我想海斯是不是有一条黑街?
      他有的,他看不到。说到底还是没有的。
      那么他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他心中有自己的街道,这条街道并没有和我们的混合在一起。
      这个微妙的用词让伊莎贝尔有点不明白,她便坐了起来。说:你睡,我回房间。
      走到楼下去。她知道别人很难相信她在他的房间里睡了一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海斯昏昏欲睡,但是看到伊莎贝尔之后,便含混地问:你和他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
      感觉怎样?
      如果我说感觉很好你会不会伤心一场?
      不,不会。
      于是大家都不再谈这个话题。
      跟你说啊戴肯,青年的伊莎贝尔坐在魔界王城的图书室里的时候,心想:啊,当年在黑街上,不,我临行前,总会去那里,仿佛整个黑街都在记着你,那些建筑在跟我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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