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缺不缺妖侍》嘉语

5、第 5 章

　　古筝弹响，池泽只手抓住木杆，伸长一条腿，如玉赤足、笔直袖长的腿划过众人的视线，吊足了胃口之后缓缓落地。他绕着木杆走了三圈，而后，凭借转圈的惯性，一条腿的膝盖内侧反勾住木杆，另一只腿往后微弯，腰部笔挺身体微弯顺势而转——

　　发丝飞扬，颈如蝤蛴，又妖又媚。

　　池泽勾起右边的唇邪邪一笑。
　　这段钢管舞还是他上辈子年少轻狂时，为了吸引到另一半而学的，虽然后来才知道圈子里的人其实不怎么喜欢妖里妖气的男人。没想到会在另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和身份下，拿出来当做招牌。

　　“这跳的是什么舞？怎么从来没见过。”
　　“太好看了这个，瞧他那腰，哎哟，居然能弯曲成那样！”

　　台下众人被这前所未闻的跳舞方式惊呆，更被池泽那数不尽风情与性感的舞姿深深吸引，议论不休，唯独人群后方那棵大树上的蓝衣青年神色不变，只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欣赏，不时还喝上一两口好酒。

　　随着鼓点，池泽攀上木杆的顶端，双腿夹住木管，身体向前倾斜直至与地面平行，双臂度展开如同欲飞而去的白燕。人群爆发出阵阵尖叫，而池泽却恍若未闻，眼神陡然犀利起来，看向擂台对面那棵大树。

　　稳坐于树干上的蓝衣青年，举起酒壶，冲池泽微微一笑，后一饮而尽。

　　池泽尽全力跳完这一曲，披着一身香汗走回后台，最后看了一眼对面的树干，而树上的人早就不见了。

　　乌鸦打来水给池泽擦汗，池泽接过手帕，开始骂骂咧咧：“艹！刚才看到熟人了。”

　　乌鸦一愣，“谁啊？”这十五年来，池泽一直跟他和喜鹊在一块儿，除了生意场上的人，根本没听他提起过有别的认识的人。

　　池泽魂不守舍地擦着汗，说：“你跟喜鹊不认识，他是我十年前在襄南一带认识的。当时我被一群道士识破，差点被灭，是他救了我。”

　　乌鸦正从衣架上取下衣服为池泽穿上，闻言一愣，“这么大的事，你回来怎么都没提起过？”

　　池泽快速夺过衣服，边穿边没好气地说：“你跟阿鹊两个人都只看得到彼此，我就算全身挂着彩回来，你们也不一定会问吧。”

　　乌鸦哑然，尽管他觉得池泽说得太夸张了，棵事实上他和阿鹊的确不怎么关心池泽的事，反正他们是妖，又不是非要生活在人界，池泽的生意能不能成功，做大或者做小，他们都不太在意，他们的确只关心彼此，只看得见彼此的需求，其他都不在他们思考的范围内。不知道为什么，被池泽用这种口气提起，乌鸦的心里有些不好受，有一种欠了他的钱的感觉。

　　池泽匆匆穿好衣服，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不知道他今天出现在这儿是偶然还是有意……”

　　这时，一名女婢敲门，请他们返回擂台，初夜的叫价要开始了。

　　池泽不由得又把乌鸦骂了一顿，“看你给我捣的乱！”

　　再说除妖师一行五兄弟完成任务返回，不过就是这么不巧，回家的路又被花魁擂台的人山人海给挡了道。他们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刚好观看了池泽跳舞的全过程。除了凌掠，其他人那叫一个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就连一向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纪轻云都觉得脸热。岳清池甚至不自然地磨蹭了一下双腿，姿势古怪地背过众高个子弟。

　　众师兄弟：“……”

　　若叶凑到凌掠跟前，低声道：“师弟，你是如何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这小子简直就是怪胎，那么火辣的舞蹈，风骚[健健康康]性感的美男，他愣是全程目不转睛、面无表情看完了，而且没有丝毫异常，这叫他们这帮身为兄长的人颜面何在！

　　这种问题凌掠是不会回答的。他看向擂台，花魁之主已经揭晓，醉梦楼妖之。

　　妖之他叫妖之？

　　那人走上前来，已经穿回了他那素白清雅的白衣，并再次蒙上脸。他接过老鸨送过来的花束，就打算折身返回。但是老鸨拦住他，让他把花丢给擂台下的观众，以表感谢。

　　池泽不耐烦地把花塞回给老鸨，大声道：“开什么玩笑？老子又不是选婿，还抛什么花儿？有病吧你。叫价就叫价，赶紧叫完了老子还赶着回去谈生意呢！”

　　凌掠：“……”

　　纪轻云不知何时歪着脑袋凑在凌掠旁边，食指戳戳他的肩膀，低声提醒：“师弟，喜不喜欢呀？”

　　凌掠斜睨纪轻云，“不喜欢。”

　　纪轻云：“……”

　　“走。”

　　若叶没能戏弄到凌掠，心有不甘，一把拽住他，坏坏地笑，“先别忙，反正师傅又不在。花魁的初夜叫价，价高者得！看看热闹再走也不迟！”

　　凌掠不爽，“三师兄，你太无聊了！”

　　“是师弟你太无趣！”

　　凌掠：“……”

　　岳清池加入到戏弄凌掠的队伍中来，“要不我们几个凑凑钱，替你买下这个妖之的初夜？”

　　回答他的是凌掠的一记拳头。

　　初夜的叫价一浪高过一浪，眨眼翻过三万两的坎。

　　眼看着钱数翻倍的涨，池泽被乌鸦摆了一道的不爽心情稍微得到了些安慰。
　　来吧来吧，让叫价来得更猛烈吧！

　　眼看叫价已经过了十万两，仍然还有十来人攀比着往上翻。直到最后突然有人平地炸雷，直接喊出一声三十万两，台下就安静了。

　　池泽两眼冒星星：钱啊！

　　纪轻云抱着双手，好笑地斜睨岳清池，说：“怎么样？你刚刚不是要凑钱替师弟买那孩子的初夜么？”

　　岳清池揉揉被揍的脸，尴尬又有点委屈，“我不过那么一说。”

　　凌掠瞪他。

　　乌鸦望了一眼那喊出三十万两高价的男人，暗自翻了个白眼：妈的老色鬼，七老八十了还跑出来买妓，也不怕死在床上！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不管是谁买了谁的初夜，都不可能真的发生那种事。

　　三十万两喊了两次，就在人们以为得主就是那老头时，突然有个蓝衣公子突然跃上了擂台来，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公主抱，将池泽稳稳当当抱在了怀里，“本少爷出五十万两包了妖之的初夜，你们也不必叫价了，不管你们叫多少，本少爷一律按倍数往上翻。”

　　全场哗然，别家的姑娘男倌嫉妒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现在，别说按倍数增长，即便是五十万两也没人会愿意出。那妖之再怎么美也不过是个青楼妓子，值不得这个价钱。台下的有钱男人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手，孰轻孰重心里一门清。

　　于是，尘埃落定，蓝衣青年抱得美人归，其余人悻悻散去。

　　池泽搂着蓝衣青年的脖子，低声骂道：“贺之岚，你他妈要抱我到几时？”

　　蓝衣青年垂眸，看着池泽轻轻勾起右嘴角，“池泽，你这张嘴始终是这么臭。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堵上你那张臭嘴？”

　　回到醉梦楼已是夜幕，楼内通火通明，莺歌燕舞，已然开始笙歌逍遥。池泽饿了一天，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叫丫鬟送上满满一桌美食。关好房门，一回身，一杯酒迎面飞来。

　　“艹！贺之岚你有病啊！”幸亏池泽反应快稳稳接住，不然，这酒得全部洒他身上。

　　贺之岚一脸惊奇：“艹是何意？”

　　池泽一口饮尽杯中酒，一边摇头一边坐到桌边，“跟你这个千古老妖说话实在太费劲了！”盯着满满一桌子佳肴看来看去，选择先从那一道菜下手。

　　贺之岚小酌一口，“明明是你说话太难懂！”

　　池泽左右挽起宽大的衣袖，露出两条白花花的胳膊，徒手朝那盘白切鸡伸去，“我懒得跟你废话。”美食当前，嘴巴可不是用来跟白目之人浪费时间的。

　　贺之岚说：“池泽，才不过十年未见，你这吃相怎的如此不雅了？”

　　池泽忙着撕鸡肉，看都不看他一眼，“吃饭就是吃饭，还管好看不好看？不管是现在的达官贵人，还是未来几千年后的上流社会，反正礼仪也这玩意儿在我这儿都不好使。没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的。”

　　想当初高中毕业之际，他爸为了那俩贱货，死活踹了他们母子，一分钱不给，不闻不问，他连续三天靠喝水过日子，第四天他妈才从打击中清醒过来出去找工作，结果工作没找着，被车给撞死了。那之后他就经常饿肚子，在他挣到第一笔钱的时候，他都是靠五毛钱一个的馒头和自来水过日子的。

　　所以说，不要和他讲什么文雅，教条，他不喜欢。

　　贺之岚一句都没听明白，但他还是好心提醒了池泽一句：“你可是千年树妖，其实用不着学凡人靠食物果腹。”

　　池泽吃得满嘴是油，哪有白天半点的清丽脱俗之风？他用他那油腻腻的爪子抓起茶杯喝了茶，顺道又丢给贺之岚一个白眼，“我还不知道自己是妖怪啊？我就是想吃怎么了。”

　　贺之岚摇摇头，不再说话，开始自斟自饮，偶尔夹一筷子他感兴趣的食物品尝一下。但是很快他发现，这些东西都不好吃，根本没有人的气血来得有滋有味，就是不知池泽一介千年妖精，怎会对这些如此感兴趣。

　　池泽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儿，抓过一方手帕擦手，边擦边冲贺之岚扬起下巴，“说吧，来找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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