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你缺不缺妖侍》嘉语

6、第 6 章

　　贺之岚望着池泽笑笑，不疾不徐地放下酒杯，将一只茶碗推到池泽面前。

　　池泽望着杯中清水，擦拭的动作缓慢下来，“婴儿？”他诧异地抬起头，“贺之岚，你想干嘛？”水中显现的景象，是一个熟睡的婴儿。贺之岚这种妖怪，跟他可不一样，他是真的靠食人阳气修炼成精，虽没有害死过人，但那样做也是会缩短人的寿命的，眼下，他该不会把主意打到孩子身上了吧？听说孩子都是纯阳之躯。

　　贺之岚抓着扇子起身，踱步到池泽身后，“这就是我找你的目的。”

　　池泽丢了手帕，转头盯着贺之岚，脸色冷了下来，“我可不帮着你谋害人命。”他做不来英雄，但也不想做帮凶。

　　贺之岚噗嗤一声笑出来，扇着风儿，拍拍池泽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放心，我可不是要吃人。是咱们的妖帝大人，他啊，要找这个人。你在人界时日不短，深谙人界法则，妖力也很高强，他希望你能帮着找一找。”

　　池泽眯起双眼，“妖帝？你跟他提起我？”他这十五年来可是相当低调，除了乌鸦跟阿鹊，他就只跟贺之岚这个妖怪有过来往，所以如果不是他，这世上的妖怪千千万，妖帝怎么可能会知道他这号人物。

　　贺之岚意识到池泽的不高兴，但并不见多尴尬，坦然得很，“是我提起的。像你这样的千年妖，不回妖界辅佐妖帝，有些屈才。”

　　池泽哼了一声，“我敬你救过我，但是你未免太多管闲事。”他欠谁的恩惠，必当涌泉相报，但是也别想着用绑架的方式妄想支配他。

　　贺之岚的脸色变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池泽的性情这般桀骜，眼珠一转，忙作了个大礼，“是在下妄为了！”

　　“你知道就好。”池泽站起来，“这事我就当你没说过。”

　　“但是找到了会有报酬。”

　　池泽已经走到门口的背影顿住。

　　贺之岚直起身，笑意仿佛再次胸有成竹。

　　池泽侧过头来，“先不提报酬，你倒是先跟我说说，妖帝要找一个婴儿做什么？”

　　池泽没见过妖帝，只是听乌鸦和阿鹊说过，是个十分厉害的大妖怪，具体怎样，他们三个妖都没入过妖界，无从知晓。钱固然吸引人，但是说到底池泽的心还是属于人类的，他可不想帮着妖怪去害人。

　　像是猜到池泽在担心什么，贺之岚说：“这个婴儿并非人类。”

　　“不是人？”池泽一颗心瞬间放下了，快步走回来，脸上也带了几分喜气，看来这笔买卖他还是有希望捞一把的，“那是什么？”

　　“是魔！”

　　“魔？”池泽大吃一惊，立马又担心起自己的性命安危来，魔可是一个能跟仙佛对着干的群体，恣意妄为到毁灭世界也只当玩乐，当然，这也是乌鸦说的，是不是真的，池泽也没见过。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就是这个差事绝对不好办。

　　“这个魔，身上有一件东西是属于妖帝的，算起来，遗失了也有26年了，最近才打听到一点消息。”贺之岚走到桌边，端起茶杯，递到池泽眼前，“跟这个人有关系，只要找到他，相信就会找到他的遗失的物件。”

　　池泽接过茶杯，仔仔细细地看，“怎么看也是个普通婴儿，而且，刚生下来的孩子几乎都这个样子吧，你让我怎么找？”

　　“你要找的不是婴儿，而是个26岁的男人。”

　　“啊？”

　　贺之岚抬手划过杯子上方，池泽再看时，里面的婴儿已经L了身子。池泽很清楚地看到，在他的左胸上有一块很大的红色胎记，纹路奇特，像是某种花。

　　“这胎记……”略眼熟呢。

　　“是魔花，魔界的印记，你凭这个去找即可。”

　　池泽放下杯子，还是有些怀疑，“怎么就会让我去找呢？而且你们怎么知道他在人界而不是魔界呢？”

　　“你开着青楼不是么？这大概是整个人界唯一让男人趋之若鹜、又能大方查看男人的L体的地方。至于为什么知道他在人界，这就是妖帝获得消息的渠道了，我等是无权过问的。”

　　噗！原来这也是理由？

　　好吧，确实贺之岚说的有那么点道理，至少，池泽没有透视眼，也不可能到外面见到个男人就上前脱人家衣服，毕竟他在人界是不可以显露妖术的啊，那么多道士，修仙世家，还有除妖师，随便被哪个团体发现，那都是攸关性命的大事。

　　“那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这笔钱开出来得让我满意才行。”既然难度那么大，那价钱绝不可以低。反正甲方是妖界一帝，不可能没钱。

　　贺之岚完成任务，总算松了口气，面上重新浮起微笑，不过语气却是相当费解：“想你一个妖怪，却像那些贪心的人一样看重钱财，还真是奇特！”

　　“啊，承蒙夸奖！”池泽抬起左脚踩在凳子上，在盘子里摘了颗葡萄丢进嘴里，“不过，我话可还没说完。”

　　贺之岚双眉一蹙，“你还有何要求？”

　　池泽嚼吧嚼吧吞下葡萄，严肃地说：“第一，我只答应帮忙找人，但绝不跟妖帝直接接触，也绝不踏进妖界半步。第二，人界有多大无需我多说，三年，超过这个时限就请你另找他人，我只取劳务费即可。”

　　贺之岚愣住，“要三年之久？”

　　“我去，你以为人界有多少人口呢？我除了知道那人有胎记就没别的，这个时代连电脑都没有，而且我现在是妖怪，不是神仙，要找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贺之岚又被说了一头雾水，“电脑是何物？”

　　池泽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这个你可以忽略。”反正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你回去告诉妖帝，反正我会尽力完成任务就是，这三年当中他最好别派小妖怪来烦我。”

　　唰一声，贺之岚收起折扇，眸色变得深邃，“池泽这是在说我烦么？”

　　池泽很奇怪贺之岚的脑回路怎么突然会拐弯了，呵呵一笑，说：“你倒是不傻。”随后高叫道：“小美，送两桶热水进来。”

　　池泽瞥一眼贺之岚，那男人正扇着扇子笑得欠揍，不由得送他一记白眼：“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留你过一夜罢了。”

　　这十几年来，池泽每天都忙着生意，在醉梦楼的时候还要施法迷惑那些男人，让他们在环境中春宵一度，说实话真的很累。乌鸦和阿鹊又只看得到彼此，连跟他多说句话都嫌耽误他们亲昵的时间。今天有贺之岚在，也总算有个人能跟他稍微闲聊几句。

　　下人们送热水进来，撤走残局，在房间点起助眠的香炉。

　　池泽洗漱了一番，也不管贺之岚就上床去见周公了。但是过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又爬起来，“贺之岚，你其实也是来找那男人的吧。”

　　贺之岚正宽衣准备就寝，闻言笑了，“你总算意识到了另一个重点。”

　　池泽重新躺回去，双手枕在脑后，翘着腿上下摇晃，“就算这样，我的钱也不能少，更不会分给你，这件事你可要首先搞清楚。”

　　贺之岚哈哈大笑，“池泽啊池泽，你真是很特别的妖呢！”

　　次日一早，窗棂轻响，贺之岚起身，发现池泽已经不在房里。他去开了窗户，发现窗台上停留着一只花蝴蝶。

　　“长情？”贺之岚很惊讶，他抬手，花蝴蝶飞到他手背上，“你如何找到这儿的？”
　　“当然是嗅着你的香甜味找来的。”
　　“呵，确实于你而言，很轻易就能寻得花朵。”
　　长情拍打翅膀飞起来，停在贺之岚的嘴唇上，调笑道：“尤其是寻你这朵月下美人。”
　　“哼！死性不改！”贺之岚脸一黑，伸手就要捏死这只花蝴蝶。

　　长情反应够快，一道五彩光芒闪烁，化作人类男子的模样翻跃到房梁上，一身白底布衫，领口和袖口处绣满五彩花卉，轻浮的脸上溢满笑意。

　　“哎呀，一大早别这么大火气嘛，都不美了。”
　　“你追到这里，为的就是调笑于我？”贺之岚冷笑，抬手，惯用的折扇化作五柄利刃，对准梁上的长情，“不知我这五柄昙花锥可否封得住你那张嘴。”

　　长情大惊失色，忙躲到房梁柱子后面，求饶道：“息怒息怒，我不就是开玩笑嘛，不用这么狠吧。”

　　“对你，尚不够。”贺之岚收了武器，转身自椸枷上取下外衣，仔细穿戴，“说吧，到这儿来究竟何事。”

　　“哎，小岚真是不解风情呢，明明是个昙花妖。”长情飞下来，落在贺之岚身边，凑到他脖子边上使劲儿吸气，“不管闻多少次都觉得好香，好迷恋——嗷！”

　　贺之岚一个肘击击中长情的腹部，“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长情捂着腹部佝偻着身子，抬起一只手伸向走开的贺之岚，痛苦地解释：“这你不能怪我啊，谁让你是花，我是蝶呢？”

　　贺之岚烦躁地回身：“有屁快放！”

　　“是是是！”长情撑到桌子边，“我找你是想告诉你，听说魔君要迎娶死亡女神。”

　　贺之岚异常惊讶：“这与我何干？”

　　“与你无关，但是与……”长情四下看看，压低音量，“与咱们的妖帝有关啊，听说他老人家最近情绪反常，那些上级妖怪都不敢去触霉头，所以你最近也不要回去了，免得殃及到你。”

　　贺之岚单手背在背后，面向窗外沉吟了一下，“魔君大婚，妖帝为何不爽？”

　　长情揉着腹部，难得地严肃起来：“妖帝跟魔君不和已是两界周知的事，死亡女神代表何意，相信你贺之岚也不会不知，若是魔君得了女神的助力，要灭妖帝可就易如反掌。事关生死，你说妖帝能不焦躁吗？”

　　“大喜之日定在何时？”
　　“这个尚且不知。但是既然传出了这样的消息，想必也不会太久。”

　　贺之岚手抵着下巴，若有所思，“难怪这么着急要找那个人。”

　　“你说什么？”贺之岚声音太小了，长情一点没听清楚。

　　正在这时，门外走廊里响起一阵大大咧咧的脚步声，贺之岚暗道不好，回身一个掌风打出去，将长情打出窗外，与此同时，他化了原形。

　　“啊！混蛋贺之岚，你搞什么？”化作蝴蝶的长情在窗外抗议。

　　贺之岚嘭地一声将窗户关上。

　　“贺之岚，你起来没有？”与此同时，池泽推门而入，手里甩着一张宣纸，看到关窗的贺之岚一愣，“你在干嘛？”

　　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