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赦养儿防老》无舟可系

13、第十三章

　　十三章·有雀雀的男人才好扑螳螂吼

　　挥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世界上只听说报不着的恨，可没有一家死了上百口一笑泯恩仇。总之，急红了眼的刘季昱一脑袋把贾赦撞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晕在了地上还没完，几口气的功夫，血就和抽羊癫疯时的白吐沫一样乌泱乌泱的涌出来，流到贾赦脸上脖子里。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贾琏，他四条小短腿滚着就过去了，也不嫌脏臭，拉住刘季昱就咬，直咬的刘季昱也血肉模糊，才被戴权给抱起来：“诶呦我的小祖宗，真真是脏死了，你咬这脏老头干嘛。”

　　“我爹，我爹，我的爹诶。”贾琏发誓他以后再也不懵逼了，这世界就是这样一惊一乍，还是早习惯为妙，“爹吐血了吐血了，我还没长大还没孝敬他就再一次阴阳两隔了么！”

　　“没事没事，琏儿别着急，你爹死了还有戴伯伯我啊。”戴权倒是真不着急，好人不偿命祸害遗千年。别说瘦干巴的刘老头那风刮倒的力道，就单说贾赦，那玩意就是爱折腾，鬼知道他是不是在嘴里压了血包，还是不小心咬了舌头。

　　可是血包血量有限，咬了舌头除非咬断，贾赦才没刘老头哪种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呢，况且刘老头当时真咬断了舌头也没这么多血——诶呦我的天，不会是真死球了吧！

　　远远站着的四缺老兵也不管前面到底是贾赦的太监朋友还是天使，是该赶走还是该跟着跪。他们是最讲实惠的庄稼人，贾赦一边打麻将一边教他们的儿，才几天就有了效果，贾赦要死也得把那什么“啊波次得”的教全乎了！他们四个大老粗学了那玩意也能对着本稀烂的《三字经》认些“苟不教性乃迁”了，只要拿着书蹲个私塾一早上！照着人读过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标上那什么“拼音”！感谢白胡子的老秀才们！他们教出来的读书人背起书来个个都摇头晃脑恨不得三里地外人人听见！

　　“我的大老爷啊，你可不能死！”瞎眼的缺鼻子的两胳膊就把贾赦抬起来往屋里去。
　　“我去请大夫。”缺耳朵也是默契，摸摸钱袋，打个口哨，跳着院墙，跨上马就跑了。
　　剩下少指头的一把把贾琏从戴权手里抢过来，一脚蹬了刘季昱一个滚葫芦，咣当当关上大铁门，插上门闩。

　　“……”戴权觉着自己怕是在皇宫里呆的时间太久，有点不太明白外边的世界，“刘季昱，我是四品太监，大内总管，皇帝身边最受宠的奴才没错吧。”

　　刘季昱试图爬起来，手脚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我确实是来传旨的吧。”戴权敲敲头，“不怎么正式的没经过内阁的手谕它也是圣旨吧。”

　　刘季昱又努力了几回，然后干脆大字躺到，呼呼喘着气。

　　“喂！”戴权踹了刘季昱一脚。
　　刘季昱看着戴权的苦瓜脸，张嘴啊啊大笑，他觉着自己这辈子真是笑话，不过幸好别人也没比他好多少！还真是随富随贫且欢乐，不开口笑是痴人，痴人自得终天年，智士死智罪莫雪。

　　戴权听着刘季昱“啊啊啊”的笑声，一身鸡皮疙瘩仿若刀锋过境：“别笑了，大老爷们才有功夫笑，咱们可是奴才，我是奴才，你现在也是奴才，你是不是应该先想想，你把你新主子的亲爹一头撞个半死。”

　　刘季昱才不在乎，当今买了他，让他洗马桶也好让他吃马桶也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老头子啊，读的圣贤书，他忠！但是贾琏？一个毛孩子？贾赦的儿子，啊啊啊。

　　戴权真是感觉自己也要疯了，他确实是来给贾家添堵的，但是皇帝让他堵的是贾敬贾政，不是要把贾赦弄死啊。贾赦死在皇帝赐的人手里，别管那人到底是谁吧……戴权觉着最后他都得给贾赦陪葬……还真是祸害祸害大祸害！

　　“喀喇啦。”
　　戴权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大铁门闩子又开了，贾琏又是手手脚脚的一路滚过来：“戴公公，戴伯伯，你是戴权啊，戴权，大太监戴权！”
　　戴权点点头。
　　“你能请太医，你能请到太医！”
　　戴权也反应过来了：“诶呦喂，咱家这就去请太医。”说着就往外走，他的车和车夫还等着他呢。

　　但是贾琏怎么会让戴权就这么跑，一去不返怎么办：“请太医来不及了，我爹，我爹……”

　　“得得得，小祖宗你别咬我，让那几个残的赶快把人抬出来，咱直接太医院。”戴权这时候也没啥别个心思了，养个阿猫阿狗要是快死了啊，人都不忍看，何况一个认识这么多年的大活人。贾赦是混蛋了一点，但让他平地摔跤，喝水塞牙，时不时断个腿也就够了。

　　守着贾赦的三缺得了戴权的准信，赶紧又把贾赦抬出来，这回就小心翼翼多了，直到抬马车上才敢大口喘气。他们都是多年当兵的，知道贾赦这回恐是伤了内脏。

　　而戴权看着贾赦惨白如纸的脸色，嘴角干枯的血块，再看看三个老兵粗手粗脚，贾琏眼神呆滞，叹口气抱着贾琏就进了车：“我就是个贱的，行了，人我来照顾吧，你们几个，有马骑马没马跑着。”

　　“诶，诶，有马有马。”三个人三声口哨，三匹高头大马就自己嘶奔着来了。他们几个倒是没敢把贾赦庄里马据为己有，可贾赦不骑，可不是他们骑。

　　再说车箱子里。
　　戴权把贾琏安置在角落，撸起袖子，拿起毛巾真的伺候起贾赦来。他不是第一回伺候人事不知的贾赦，从前在京城里，那些个王孙公子时不时就要一起醉一醉。醉在一起的次数多了，底下伺候的奴才们就熟络了起来，奴才和其他主子们也不能说一点也不认识。平日里还好，若是一个酒局半路上有人加进来，主子们带的奴才难免要不够用，这时候，有空着手不必伺候自家醉醺醺主子的奴才，就会应邀帮帮忙。他就是个经常被主子借出去的，因为他的主子不醉。一开始是年纪小没人理，之后是他自己不喝。
　　照理说一个皇子，酒桌上不喝酒，其实也没人为这点事得罪他。但这个皇子上面还有三个好酒的哥哥，其中一个还是太子。兴之所至，太子让你喝你，你不喝？

　　“哎。”戴权折了折毛巾，又给贾赦擦擦。贾赦在酒桌上不知道多少次帮他主子挡了太子的怒火……不知道多少次让主子们放过他这个不晓事的奴才。虽然贾赦不过是不喜欢冷场的酒桌饭局——只要是有贾赦在的地方从来都不会有什么败兴而归，贾赦他其实谁的场都救的。但是……

　　戴权看着眼神依旧支楞的贾琏，拍拍贾赦：“你若死了，你儿我帮你照应。咱家是宫里最受宠的大太监，总不会让你家敬大哥和蠢弟弟欺了去。”

　　“但我觉着我还可以抢救一下哒。”贾赦虽然昏昏沉沉，但是他感觉自己的状况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样严重，至少，他的意识清醒，还能开口说话：“真哒。”

　　戴权：……
　　贾琏：……

　　并且贾赦说着说着还动了，虽然只是动了动胳膊，从胸口里掏出一把银票，并且十分有力的塞给戴权。

　　戴权想打人。
　　不过还没等他打，贾赦就又一歪头晕了，不光晕，还翻了翻白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混蛋！你这种祸害就该早死早超生，十八层地狱一层层一层的下油锅，把你炸个几百年！”戴权一个起身撞了头，“贾赦，贾恩侯，你就是王八蛋！你生孩子没屁o眼你个王八犊子！”

　　“贾琏有屁o眼，小腿腿还不小呢。”贾赦咳了一声，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但头还是晕晕的，胸口肋下顿顿的痛：“不信你扒他裤子看一看，但是别羡慕也别抢，我琏儿还得为我传宗接代，老子可跟你不一样，老子可是要儿孙满堂当老太爷的。”

　　“臭不要脸你这个……”戴权真是悔啊，悔得肠子都青喽，他怎么就，他明明知道贾赦最最狡猾的！能在一群王孙公子圈子玩的那么开的……诶呦喂，要死咯！

　　“天下就没有只准你使人，不准人使你的道理，咳。”贾赦好想哈哈大笑。皇帝又怎样，老虎又怎样？想得到就要付出，钓鱼还得下饵呢。

　　戴权恨恨的搂住贾琏，不理贾赦。
　　贾赦也没再说话，他的右肋下真的好痛，只但愿不是肝脏破裂，不然鬼知道太医能不能救。
　　嘤嘤嘤，他确实是想着让刘老头把他撞一下，趁机装晕装病让戴大太监把他带出来的。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啊，贾敬贾政的命令算什么？老子和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交好啊！老子手里有皇帝给贾琏启蒙师傅的手谕！老子也是有大腿的人了！咳，你管他皇帝，戴权承不承认？谁敢不信？有本事也切了蛋蛋腿腿去后宫找戴权去哈，再不成金銮殿上和皇帝老儿当场对峙去啊，去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