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贾赦养儿防老》无舟可系

14、第十四章

　　十四章·斗天一线生机斗人其乐无穷

　　“老太太啊，您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哟~”

　　王夫人自戴权进了庄子就接到线报，第一时间开始心塞。她没给贾琏请先生，自己儿子还顾不过来呢，管个早晚死爹的小崽子干嘛，等他长大了抢钱抢爵报复世界么？没斩草了除根都是她心善。结果这还没几天，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戴权就颠颠的给那毛孩子送过去一个先生。呵，这也罢了，毕竟戴权和贾赦确实是认识的，贾赦要使了钱，让大太监给请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但是之后……

　　她知道贾赦估摸病了，不是疯病而是肝病，乡下医生治不好的那种。但她凭什么要照顾一个废物了的大伯子。贾赦要不喝酒他能得这病，回头花了钱使了药，治好了他又喝怎么办？他们家已经是三等爵了，若不是荣国府这块匾还在，还真是够不着天天请太医。再说了，太医那里的人情是用一次少一次，家里的好药也很珍贵的。
　　结果他大伯子一个照面就被戴权给直接拉太医院去了——以前真没听说贾赦和戴权关系有多好啊啊啊！和戴权关系好也就罢了，一个平民百姓了的贾赦能使唤的动皇帝的大太监是他的本事。可问题就在这里，戴权是皇帝的大太监，贴身哒！贾府后院里的丫头想出趟门都不容易，何况深宫大院里的太监。

　　那么皇帝到底是和贾赦关系好不好呢？
　　要真是好……好个贾赦啊，有大粗腿抱倒是早亮出来啊，这皇帝也是，你要给人撑腰，你倒是早着点啊，非让她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把人都给得罪干净了才出现。皇帝他这是诚心不想他们贾家安稳吧！

　　对的啊。

　　皇帝老儿表示，他的目的就是给人添堵，目的达到了，过程不重要。而且他还特别好心眼的让密探出去传了消息，把戴权留在了太医院，就等着贾赦好些了，直接送回家。不是城郊的庄子，就送去荣国贾府，贾府马棚将军挨着马棚的那个小院子。至于那个小院子到底还在不在？能不能住人？贾恩侯那个王八蛋回家有没有地方住关他什么事。

　　“哎，老太太，您到是拿个主意，今个这事该怎么办哦。这到底是那个戴权自己，还是…… ”王夫人第二时间就把事情完完整整的汇报给了自己的婆婆。媳妇和婆婆自古以来就没有一条心的，所以，万一贾赦以后真的咸鱼翻身，要和她这个掌家的弟媳掰扯之前的怠慢之罪，她总得给自己找个高个子的顶着。反正贾赦再疯再混，老太太只要没死，贾赦就没办法。

　　贾母接过王夫人递上来的燕窝，轻轻的啄了一口，再拿过王夫人递上来的帕子擦擦嘴角：“怎么，知道怕了？”
　　“怕啦，怕啦。”王夫人赶紧着认怂，她这个婆婆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逆耳忠言听不得，顺耳的忠言也一样听不得。反正只要什么事都顺着她，她说一你不说二，她对你还是不错的。
　　“知道怕就好，但是也不用怕，多大点事啊，你啊，该干什么干什么。”贾母嘴上这样说着，其实也是有点怕的。在她的公公婆婆还活着的年代，二儿媳那时候毕竟是闺阁女儿，外边的事不清楚，她可是见识过，他的这个长子啊……是如何在皇子堆里厮混的。

　　与太子勾肩搭背，与二皇子同喝一抔酒，与三皇子换着衣裳穿，与四皇子……当今圣上，当今曾经帮贾赦牵过马，脱过靴，搔过痒……嗯，不止一次哦。

　　“可怜我的赦儿了，怎么就突然病了。”对，我的儿子，贾母这样一想，瞬间就淡定多了，“老二家的，既然老大现在人在太医院，咱们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就现在吧，你让珠儿赶紧去看看。”
　　“这……”王夫人迟疑了，“珠儿最近课业挺紧的。”
　　“那也不差这一时半会。”贾母教导着自己的儿媳妇，“你啊，就是人太实诚，你想，贾赦若在庄子里不出来，他尽可以逍遥自在，他不管咱们，咱们也管不着他。但他现在回京了，来看病，还不是荣国府去请太医而是他自己个的朋友送他去，这可以说，他是不忍让我这个老母担心。而咱们知道了，不去接他，可以说是病情不适于移动。但没有人去看这可不行。趁着事情知道的人还不多，赶紧着去，不要落人口实。”

　　“理是这个理。”王夫人想了想，便点点头准备张罗了，毕竟真让贾政去面对他哥，贾政可说不过伶牙俐齿的贾赦，不然三年前也不会让贾赦坑了那么多钱。

　　贾赦也确实够伶牙俐齿。
　　“诶呦诶呦”的浑身疼也挡不住他那张贱嘴。

　　“小腿腿啊，小权子？你当年割蛋蛋的时候有没有我现在这样疼啊。”贾赦来到太医院，被个山羊胡老头扎了几根银针便彻底清醒了，但是这一清醒啊，痛痛痛痛痛痛，尼玛好痛昂昂昂！！！！

　　戴权一边拍着累睡过去的贾琏，一边不甘示弱：“是啊，是挺痛的，但是我痛了那一下，我的爹啊妈啊，弟弟啊，妹妹啊，就都有饭吃了呢。你痛啊，你活该。人太医都说了，你喷血是因为你酒喝多了肝脏里有淤血，肿了那么老大的个才轻轻一碰就快死了一样。"

　　"呵，照你说的我还得谢谢刘季昱不成。”贾赦闷哼一声。
　　“可不是么，救命之恩呢。要不是他把你肝撞个口子，你可活不到贾琏娶媳妇。”戴权也算放下了心，不然还真得帮贾赦养贾琏，“以后对刘老头好点，他也够不容易的。”

　　“呵，让我报恩？”贾赦则继续嘴贱，“也不知道是谁，在很多很多年前，把自己入宫多年的积蓄一文不剩的给了娘，还借了债，只为支持弟弟做生意。说好了是你弟与你合股，他七你三，算是老了还你个依靠。可后来呢？你弟弟地买了，房子盖起来了，钱赚了，你的股呢？你养老的地和房子呢？你被高利贷威胁出卖你主子的时候，你不敢跟你主子说，是老子帮你平的事，老子！可不是你弟弟你妈！”

　　“是么？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呢？”戴权当然还记得，他还知道贾赦这时候提这事，就是想携恩图报，但升米恩斗米仇，他的原则是，还不起的就当没这回事！所以，贾赦，节哀，“倒是大老爷你。刚刚太医给你使针喂药的时候，咱家可是好心通知了荣国府啊宁国府了什么的，怎么着，天都黑了也没个人来看你？我的娘啊，虽然偏弟弟，但弟弟能给我娘养老，给我老戴家传宗接代，要我我也偏他。何况啊，送我进宫的时候我娘抱着我哭了，我弟不还我钱的时候我娘也抱着我哭了，有我娘掉这两回泪，我也足够了。你呢？贾恩侯。”

　　贾赦一听这话，右肋底下更疼了，疼的他再想不起来对戴权还有什么恩。倒是三辈子的委屈从牙根里慢慢浮了上来。他至今也没想明白他娘为什么就这么不待见他。要真如后世闲得无聊的《红楼》专家们考证，他根本就不是贾史氏的亲生儿子也就算了。但他是啊，他真的是他娘的亲生儿子啊。看他们娘俩儿这一模一样自私自利算算计计的路数，他就是。反而他那个蠢弟弟贾政，他们贾家就不会有那么蠢的孩子。

　　“喂，贾赦，你。”戴权说完就知道坏了菜了，贾赦可不是他这种认人践踏都贱习惯了奴才，这可是真正的王孙贵公子，“你可别哭啊，太医说了不要动气不要大喜大悲，别回头又喷得一身血。”

　　可戴权说完，贾赦眼眶里滴溜溜的眼泪就“吧嗒吧嗒”连珠串子的往地上落。

　　“诶呦喂，我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刚刚车上算计我的劲呢。”戴权赶紧把睡的晕晕乎乎的贾琏拍醒，“小祖宗诶，你倒是赶紧起来给你爹擦擦泪。”

　　贾琏一睁眼就看见他爹躺在那哭：“不哭不哭爹爹不哭。”
　　贾赦却是越劝越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这折腾劲。”戴权叹口气，还是好贱的去给贾赦盖被子，擦身子，熬药，喂水。越干就越觉着自己贱，“琏儿啊，咱家估摸着，你们荣国府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接你爹回去了。荣国府呢，怎么说呢，有你祖母，你叔叔，你婶婶，你堂哥，你堂姐……怎么说呢？你虽是个孩子，但我看你啊，比你那个蠢驴爹聪明多了，你最起码知道好赖人。怎么说呢，你记着多护着你爹一点，别让他太气着，你爹啊，他总是说这个蠢，说那个蠢，我看世上最蠢的就是他。嗯，如果家里有人为难你，别忘了你爹怀里有圣上的手谕。”

　　帮戴权打下手的贾琏面上似懂非懂点点头，心里却明镜一般——他爹是真的和戴权关系好啊，是真的好！不是小好，不是中好，是大好！皇帝的手谕也是真的是真的！呵呵哈哈哈哈！想他琏二爷纵横黑白两道又重生一世，身后又有大靠山，区区荣国府……他的蠢爹哦，究竟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