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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再次拾“银” ...

  •   “二爷,觉得如何?”他探过身子,勾唇一笑,好整以暇的问道。

      我吧嗒吧嗒了两下,入口清冽如流玉之晶莹,缠绵于舌尖的酒香赛兰芝之悠长,满意的眯起眼,赞道:“嗯,果真是好酒啊!”

      楚狐狸一个眼神示意,空杯即刻被取走,他顺手将另一杯酒推到我的面前,言道:“此乃绍兴女儿红,又名花雕。”

      深知空肚饮酒伤身,也容易醉,我不急去饮,看了眼他夹在我碟子里的白酥鸡,咽了咽口水,仍没动筷子。

      他了然一笑,悠然的夹了一筷子清笋草菇放到嘴里,边细嚼慢咽,边笑盈盈的注视着我。

      好一个甚会察言观色的狐狸,我暗暗提醒自己,之前栽过一次,这回决不能疏忽大意,冲他一笑,也夹了一筷子送到口中。

      又吃了点其他小菜,我端起酒杯,凑近鼻端深嗅,酒香馥郁芬芳,再轻啜一小口,一股清香甘美的滋味自舌尖一路席卷而来,口感温和不燥不呛,细致绵密。

      “江浙一代,有一习俗,生女之年要酿酒数坛,以喻望女成凤,同日泥封窖藏,待到女儿长大出嫁之日,把酒取出来招待宾客,以示喜庆吉祥。”楚狐狸见我又尝了几口,长眸微眯,薄唇微扬,手往捧壶的侍女方向一指,朗朗道:“这酒窖藏之时就被称做花雕,取出饮用则称为女儿红。而你尝的这壶是我收罗来的唯一三坛窖藏超过五十年的女儿红极品——梨白柳青。”

      一席话听的我两眼闪闪发亮,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诚恳道:“想不到,楚老板对酒如此了解,还请不吝赐教。”

      一股清新微凉的河风从窗外吹拂而过,混杂着甜甜的酒香,耳边传来河水哗哗的流淌声,不觉酒意熏然。

      “这女儿红虽以糯米酿制,味道醇厚不觉辛辣,但是后劲却很大。”

      为何这低沉、慵懒的嗓音隐隐像透着诡计得逞的笑意,是自己的错觉么,我抚着有些发烫的脸颊,点点头,极力保持着清醒,言道:“楚老板,不妨我们先谈谈合作之事。”

      “不急,”他淡定的一挥手,侍女们放下酒壶,飘飘然出了船舱,一时间诺大的舱内只留了我和他二人。

      “二爷,何不再品一杯,看得出,你酒量很不错。”楚狐狸站起身,执起酒壶,一下把我空空如也的酒杯斟得满满的。

      我摆摆手,头有些泛晕,心知再喝下去一定会醉,便直言道:“楚老板,谬赞了,你的藏酒丰富,酒质上佳,在下想问你购买这些佳酿,价钱嘛,呵呵好商量,不知你意下如何?”

      细碎如流金的阳光透过镂空雕花窗棂,光束中淡淡的浮尘清晰可见,他俊美无匹的面容上泛起高深的笑意,只定定的望着我,黑曜石般的眼眸流转着灼灼光华。

      我被他看的莫名心慌,脸越发烫了起来,腹诽了一通,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急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哪知一口酒呛在嗓子里,忙捂住嘴,别过身,咳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我身后,轻拍我的背,柔声嗔道:“唉,二爷你喝的急了些。”

      这还不得怪你,我恼恨的瞪了他一眼,不过一咳之下,酒意反倒褪去了不少,沉下脸,身子往一边侧了侧,故意避开他的手,道:“多谢了,楚老板,你还未答我方才的问话呢?”

      “对了,二爷,你尝了那么多酒,最喜欢哪一种,改日我好让人给你送一坛子过去。”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移开手,却又提起酒壶,避开话道。

      臭狐狸,就是不进入正题,顾左右而言他,哼,逮到机会看我怎么整你,我心中恼意更胜,手一扬,不料正撞上他递来的酒杯,登时酒洒了出来。

      啊,我的衣服啊,低头一看,欲哭无泪,可马上就见一只狐狸爪子扯着方丝帕,生生抚上我胸前的衣襟。

      混蛋,你往哪摸,一股血气直冲脑门,我想也不想,新仇加旧恨,用尽全身气力飞起一拳。

      “天啊,哈哈哈”我坐在车厢里一想起那个吃了瘪的狐狸,就止不住的狂笑起来,笑的直捂住肚子,连眼泪都蹦出来了。

      小喜先是一头雾水,迷糊的看着我,说道:“小姐,你醉的不但好厉害,还很奇怪呢。”

      我好不容易收住笑声,但一想到狐狸那醒目的乌青的眼圈,又不禁笑开来,哈哈,实在太有趣了。

      “小喜,你……看到狐狸的样子没?哈哈,我……出手是不是……太重了?”我边笑边问道,死狐狸,看你这下怎么出去见人。

      “哦,小姐,你根本没醉啊。”挠挠头,小喜恍然大悟,噘着嘴不悦的说道,接着昂起头,认真的想了想,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嗯,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您怎么会把楚公子弄成这样啊?”

      被她一问,我猛地一下止住了笑,抿紧了双唇,本就有些酡红的面颊火辣辣的发烫。

      “小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进来就看到楚公子他搂着你,”见我恼怒羞恨的瞪了她一眼,小喜的话音放低了许多,怯怯的,不死心的继续问道:“嗯,左眼……乌青,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啊。”

      死狐狸,给你一拳实在太便宜你了,哼,我的脸越发滚烫,觉得自己脸红到可以滴血了。

      “莫非……”小喜眼珠转了转,好奇的追问道,还没问完,就被我一下用手捂住了嘴巴,恶狠狠的磨着牙,说道:“你再敢问,我……扣你工钱。”

      见小喜无辜不解的冲自己眨巴着大眼睛,我无奈的松开了手,全身气力宛若瞬间被抽离一般。

      唉,没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尽数毁在那只死狐狸手上,怕是用不了多久,人尽皆知沈府管家有断袖之癖,该死的狐狸,我喝的好好的,你没事过来倒什么酒,献什么殷勤,倒酒也就算了,可好死不死倒洒在我的衣服上,竟然还敢把狐狸爪子伸到……,于是自己恼羞成怒之下就想到了装醉,狠狠给了他一拳,呜呜呜,居然就那么巧,我头晕目眩,一个站立不稳,刚要倒下,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搂扶住了腰,没想到正好被听到响声匆匆跑进来的小喜撞见。

      咬着牙恨恨的回想着,不料马车猝不及防停住了,我一不留神,后背实实的撞在了马车厢上,低低痛呼了一声。

      “顺子叔,”我有气无力的喊道,这一撞,连带着头都隐隐有些作痛,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被某人给气的。

      喊了几声,没有回应,于是吩咐小喜道:“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小喜迅即掀了帘子出去,我身子发软,歪靠在车厢上,扶着额角细细呻吟,回想起狐狸的酒,倒都是上等的佳酿,尤其是那竹叶青,入口甘冽,余味清醇,好好喝,醉意熏然,竟嗤嗤傻笑了起来。

      “小姐,顺子叔是下去捡东西了。”小喜在车外喊道。

      东西?又是银子么,还是……珠宝,我一听,猛地坐正了来,真是乌云散尽满天金,呵呵,现在是满地银,没想到在我的熏陶之下,连过于憨厚的顺子叔也学会了见钱眼开,能半路拾银了,不错,真不错。

      “快,快拿上来给我瞧瞧,捡到啥了?”我微带醉意乱兴奋的喊道,随即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很快,帘子就被掀开了,一个高高大大长长的东西被竖着塞了进来,外面天色已晚,车内光线昏暗,我迷蒙着双眼,咧着嘴凑近前,啧啧赞叹道,哇,好大啊。

      好奇怪,这银子居然有鼻子有嘴巴,还扎手,啊,是细密的胡茬,我乐开怀的摸了两下,顿时被惊的酒醒了一半,怒吼道:“什么,不是银子,顺子叔,小喜,你们怎么把个大男人给我捡回来了?”

      “小……小姐,”小喜隔着帘子,语带不安,歉疚的唤道:“顺子叔说有个病重的书生昏倒在路中央,会碍着过路的马车和行人,顺子叔他还说,小姐您心肠好,不会见死不救。”

      如果碍着马车,那就拖到一边好了啊,我揉揉疼痛不堪的太阳穴,至于心肠好,望天,他一定是弄错了对象,我的心肠可没那么好,救人那可是要花银子和气力的,何况这人的底细也不清楚,万一他要是什么江洋大盗,无胆匪类呢。

      不管了,我摇摇晃晃的俯下身子,用尽气力,要把他搬出去,忽然车一抖,措手不及之下,倒伏在他的身上,啪的一下,两片唇瓣竟紧紧贴在了那人冰凉的脸颊上。

      我干瞪着眼睛,一脸错愕,啊!心里直呼,怎么会这样,老天爷,你莫不是在玩我。

      “小姐,我们上路了,”就在这时,小喜边掀开帘子边高兴的说道,见状愣了下,紧接着发出一声划破天际的尖叫声:“啊!小姐,你,你居然!”

      于是,我在小喜心中的高大形象自那日起彻底倒塌,成了个趁人之危的急色鬼。

      我欲哭无泪,真是有冤无处诉啊,那头还没把臭狐狸解决,这头又在小喜和顺子叔鄙夷加控诉的眼神下,本是正义的助人反倒变成了必尽的责任,谁让自己不小心吃了人家的豆腐呢,不得不把这个一没看清长相二不知道来历的麻烦给捡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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