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钱家族养成记（新版）》无语望天

5、误上贼船

　　“娘，您会收妖么？”我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娘从清风道观带回来的素点心，闷闷不乐的问道。

　　才刚问完，脑袋上立马就吃了一个爆炒栗子，禁不住痛呼一声：“哎呦！”

　　娘绝美的面容上流露出几分好笑的神色，没好气的说道：“娘不过是半个修道之人，又不是什么茅山道士，会开坛作法。”

　　“唉，那太可惜了，”我摇摇头，咽下一嘴的豆沙，含糊的说道。

　　“怎么，这回又遇上什么妖怪了？你不会连请道士作法的银子都要省吧。”娘笑着嗔怪道。

　　真是知女莫若母啊，连这都一清二楚，说你不是我娘都没人信，可为什么偏偏我就长的不像你呢，我撑着脑袋痴痴的看着娘，美丽无双的容貌，高贵脱俗的气质，简直就是天仙下凡嘛。

　　“还不快收收你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娘宠溺的摸摸我的脑袋，露出又无奈又好笑的神情。

　　“呵呵，点心好吃嘛，尤其是豆沙馅的。”我不好意思的抹了抹嘴，恬着脸说道，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娘啊，你在清风道观里是不是偷懒了啊？”

　　脑袋上立马吃了第二个爆炒栗子，我捂着脑袋委屈的望着双颊因薄怒而染上红晕，反而显得越发娇媚的娘亲，忙解释加抱怨道：“呃，我只是想问问，你在道观里有没有为你女儿我祈福，娘啊，最近我真的很惨，先是遇到个霸王，接着又碰见只狐狸，运气也实在差了点。”

　　娘白了我一眼，说道：“小没良心的，枉费我每日在三清祖师爷面前替你日求夜求，就怕你为了银子惹上什么是非，说，我不在的日子，你又惹了什么祸了？”

　　“没啊，娘，”我往后缩了缩脖子，嬉皮笑脸道：“真的没有，你看我不是很好么。呵呵。”

　　娘细细的端详了我半天，不禁蹙起了双眉，心疼的说道：“瘦了，瞧瞧脸也窄了，面无四两肉，银儿，听娘的话，这劳什子管家的就不要再当了，至于你爹那边，我自会去和他说的。”

　　娘的最后这一句话，让我刚吞下去的那坨面粉彻底的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差点没噎死我，找爹，娘会主动去找爹，天下金雨了，咳咳，我满脸通红，拼命的猛捶自己的胸，好不容易才顺了下去。

　　自懂事有印象以来，娘对着爹就是一张冷面孔，惜字如金，在我十岁那年，她索性就搬去了清风道观，只偶尔回来看看我，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要这样对爹，他虽然风流了点，但看得出他对娘倒是有几分真心的，记得娘当时只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遗憾和伤感，半晌回了一句，世间什么都可以分享，唯独感情不能，那时自己年纪还小，不明白，可看到爹每日周旋在其他几位娘亲中，渐渐的也就明白了，原来世间真的有种东西是无法与人共享的。

　　于是我又去问娘，既然不愿与人分享感情，怎会嫁给爹做了妾室，娘凝视着我半天，美眸含泪，无奈的叹了口气，檀口幽幽，吐出四个字天意弄人。

　　天意弄人，于是我还是不明白，继续抓起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去。

　　“对了，银儿，一清师父前几日帮你卜了一卦，说你今年命犯桃花，会为情所困。所以娘这次回来，就是看能不能帮到你什么。”忽的娘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

　　命犯桃花？怎么不是犯小人，我捏着糕点的手停在半空，顿觉一阵堵心，眼前立马晃过一张张脸孔，七霸王的，楚狐狸的，冷不防打了个寒战，忙使劲的甩甩脑袋，把他们赶出自己的脑海。

　　“怎么，莫非真的有人看上我这个只爱银子的女儿，是谁眼光这么烂啊？”娘看我的反应，调笑着戏谑说道。

　　想到七霸王，楚狐狸，我索然无味的放下手中的糕点，摆摆手，正欲开口，只听屋外传来爹兴奋急促的高喊声：“绮儿，绮儿，你回来了啊！”

　　就见娘原本笑意满满的脸一下子突然变得僵硬了，阴沉的有如乌云密布，我暗想这爹的鼻子可比看门守院的大黄灵敏多了，只要有娘在的地方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他一定能寻来。

　　爹像一阵风似的刮进门，看到娘是两眼放光，只差没有当场老泪纵横，嘴唇激动的抖着，对娘的冷淡完全视而不见，声音颤抖的叫道：“绮……儿。”

　　娘鼻孔里轻哼了一声，扭过头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悠闲自在的端起茶水，抿了几口，啧啧赞叹几声道：“娘，尝尝我们茶庄的新茶吧，虽然比不得爹的君山银针，但也不失为上品。”

　　察觉到爹凌厉的眼神几乎要将我射穿一排窟窿，我不禁莞尔，用茶碗掩住唇边的笑意。

　　见我依旧不识相的坐在那一动不动，爹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不悦的挑了挑眉，闷声道：“时辰不早了，银儿好回去歇着了。”

　　我打量了下娘的脸色，见她冷冷的没表情，又看看爹一副讨好的神情，磨蹭了会，起身道别。

　　可前脚还没迈出房门，就听见身后传来爹的一声惨叫和娘的河东狮吼：“你给我滚出去。”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爹啊，您老就自求多福吧。

　　接下来的几天，在我的亲自监督下，日夜赶工，漂布进展的很顺利，侥幸抢在了丧报到达泸州城前完成了。

　　听完陈安关于卖布盈利情况的汇报，虽然不到短短数日，布已被抢购一空，但一想到被狐狸讹去的五百两，我仍开心不起来。

　　“哦，对了。”陈安似想到了什么，忙把手上提着的一个精美的朱漆檀木食盒，送到我面前，道：“二小姐，这是楚老板亲自托我送给您的。”

　　我一愣，呆呆的看着那食盒，小巧玲珑，盒盖上还镶嵌着金边，做工十分细致，只是脑子里马上联想到了一句俗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想了想，打开一看，里分四格，第一格豆沙糕，第二格缠手豆沙稣，第三格豆沙饼，最下面一格香口酥，还是豆沙馅的。

　　真是见鬼了，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豆沙馅，而且还都是裕记出炉的糕点，我微微皱起眉头。

　　“二小姐，楚老板还让我传个话，约您去泗水泛舟。”陈安说道。

　　泛舟，哼，我撇撇嘴，这只狐狸还是少见为妙，淡淡的说道：“替我回了吧，就告诉他我近来俗事缠身，没空，改日再说。”

　　“哦，不过楚老板还说他想和您谈谈聚香楼的事。”陈安应了声，继续道。

　　聚香楼？好个臭狐狸，你竟敢把主意打到我宝贝正在整治中的聚香楼头上，活的不耐烦了你，我急火攻心，一拳头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怒道：“等等，我去，看看他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泗水畔，河岸两边植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清澈的河水闪动着粼粼波光，徐徐微风吹过，说不出的舒爽惬意。

　　清凉的河风带着河水的气息轻拂过我的脸颊，温润清新，我懒懒的伸了个腰，悠悠的舒了口长气。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小喜闷闷的偷笑声，我猛的转过身，问道：“傻丫头，看到什么那么开心？”

　　扮作书童的小喜，扎着两个发髻，圆圆的脸蛋上扑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笑着说道：“小，不，公子，你今天真是玉树临风啊。”接着踮起脚尖凑到我耳边，贼贼的说道：“你瞧，连走过的姑娘都会回头多看你两眼呢。”

　　我拿扇柄敲了她脑袋一记，揶揄道：“呵呵，没准人家是在偷偷看你啊，标致的小书童？”

　　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码头，放眼望去，岸边停着好几艘渔船，不过在最显眼的地方却停着一艘华丽气派的画舫，竟是高达三层的楼船，高楼重阁，雕栏画栋，薄纱遮窗。

　　我走近了定睛一看，冷不防倒抽一口气，只因那巨大画舫的高高桅杆上，飘舞着一面旗帜，上头大大的“楚”字异常醒目。

　　画舫前方的甲板上，长身侧立着一人，白底长衫上似有墨竹泼洒，又似展翅的雄鹰，衣袂飘飘，与湛蓝的天际辉映成一体，只那么静静地立在那，却有种说不出的霸气与傲气。

　　看到那人，我刹时呆住了，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好半天才回过神，狐狸？赶紧揉揉眼睛，啊，真是他！

　　怎么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心里忽的有些发怵，竟然有种想逃的冲动，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沈二爷。”可惜天不佑我，楚狐狸一转身瞥见我，朗声唤道。

　　我握紧了拳头，克制住转身欲逃的冲动，暗暗问自己，沈艾银，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好胆怯，好退缩的，你不是苦恼查不出他的底细么，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于是深吸一口气，冲他微微一笑，抱拳道：“楚老板，劳您久候了。”

　　画舫顺水势离开了堤岸，我把小喜留在舱外，欣赏沿岸的河景，和楚狐狸迈入宽敞明亮的船舱，鼻尖顿时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像是兰桂麝香。

　　我不由轻轻蹙起眉头，嗯，好熟悉的香味，似乎很久以前在哪里闻到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船舱正中一张花梨木桌上摆满了酒菜，每一样都极为精致，看上去十分可口。

　　我与他两人相对而座，从一上船，他就一直笑盈盈的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我被看得不自在起来，用手摸摸脸，口气有些不悦的问道：“狐……楚老板，你看什么？”

　　“沈二爷年轻俊俏，又精明能干，实在很让楚某仰慕啊，呵呵。”楚狐狸硒然一笑，夹起一筷子菜送到我面前的碟子里，说道：“ 来，尝尝，白酥鸡，细嫩味鲜，清淡爽口。”

　　我拿起筷子，想了想又放下，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听说楚老板今日相约，是想和我谈谈聚香楼的事。”

　　早在那日巡视过酒楼后，我在第二天就把伙计和掌柜全部换了，酒菜方面也另请了厨师，重新配制，可即便如此，虽有起色，但依旧让我不满意，这几日一直在与新掌柜商量此事，总算想出了个新点子，只可惜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他灼灼的凝视着我，深邃的黑眸似乎在洞察着自己的心思，半晌柔柔一笑，自言自语轻声道：“一点没变，还是这副急性子。”

　　他的声音虽轻，但还是被我听的一清二楚，不由一愣。

　　楚狐狸见我露出困惑的表情，冲我又是一笑，只是那笑看在我眼里有些诡异，随即他响亮的拍了拍手，只见几个袅袅婷婷的侍女从帘后走出，手上都端着各色酒壶。

　　“这就是鄙人想与二爷您谈的买卖。”他指着那些个酒壶，顿了一顿，语带豪情的说道。

　　我霎时惊呆了，原因无他，只因想出的新点子正是要将那酒楼索性彻底改成只品酒论诗的风雅之地，而关键就是要找到能吸引客人的好酒，奈何自己对酒并无太大的了解，也未曾在泸州城内寻到合心意的卖酒的商号。

　　侍女手脚麻利的在我面摆放了一排的酒杯，白瓷的，水晶的，银制的，铜鼎的，木制的，接着在其中一一斟满了不同的酒。

　　我细细看去，玲珑剔透的水晶杯里盛的是桃红色的琼汁，看色泽应是西域葡萄酒；羊脂玉般的白瓷杯里碧清澄净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竹叶清香，想来应是上好的竹叶青；黄柏木制成的酒杯中则盛着微微黄浊的液体，还冒着丝丝热气，酒香醺然，难道是绍兴女儿红，至于铜鼎和其他酒杯的，倒看不出是哪种酒了。

　　“二爷，不妨先品尝下我富隆商号收集到的天下名酒吧。”楚狐狸殷勤的招呼道。

　　呃，我咽了咽口水，定定的看着这些酒杯，犹豫着要不要伸手，若真的是好酒，错过了岂不可惜，毕竟酒楼的存亡就在眼前啊。

　　但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管了，为了宝贝的聚香楼，把心一横，拿起其中一杯，仰头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