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小镇》风中捉笔

8、第八章

　　幸好艾瑞克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状况，他直接打开了铁门，将陆涟推了进去。
　　房子里面的装潢很是简陋，但基本的生活设施还是都有的。艾瑞克将陆涟引到客厅的桌子前，才将他手上的绳子解开。
　　“我想你并不是杀害杜兰的凶手吧。”陆涟安分地坐到了椅子上，表现出他的合作。
　　“当然不是。”男人不耐烦地说了一声，然后走到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两袋面包，将其中一袋扔给了陆涟。
　　陆涟接了过来，但将它丢在了一边。
　　“因为你才是她的男朋友，不是吗？”
　　艾瑞克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震惊，但他还是回答道：“我把格温当做我的妹妹，最重要的妹妹。”
　　“那你怎么会被陷害？”陆涟说着有些激动地身体前倾，“你知道金苹果是什么，对吧！”
　　然而艾瑞克却摇了摇头：“我也是从格温那里知道这件事的。这件事情很诡异，我暗里旁击侧问了许多人，但他们都说不知道这是什么。”
　　“那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陆涟一脸的不相信。
　　“哼，”艾瑞克冷笑了一声，“还不是帕劳奇那家伙告诉的格温。”
　　亚当帕劳奇果然在撒谎，陆涟心想，那格温到底和他……
　　艾瑞克看了眼陆涟，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既然你已经被牵扯进来了，我想还是告诉你吧。帕劳奇对格温是很残酷，我不知道帕劳奇对你编了什么故事，但格温却一直坚信着帕劳奇还有一个父亲的本性。”
　　“多傻啊，”艾瑞克说道这里叹了口气，“帕劳奇将格温吃得透透的，哄诱她去加入斯沃。而我也是在她要找什么金苹果的时候才知道她是帕劳奇的女儿。”
　　“他相信杜兰对他的忠诚？”听到这里陆涟不由默默地对格温表示了一下同情，但人生就是这样，李尔王的小女儿不也就这样走上了命运的悲剧。
　　“他早就没有信任别人的能力了，”艾瑞克说道这里满眼的愤懑与不屑，“她就像你一样，不过你是双向的，而格温是单向的。”
　　陆涟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眼前的人，他只能将话题转到另一个方向。
　　“那你查到凶手是谁了吗？”
　　“还不清楚，所以我才绑架了你。”艾瑞克坦言道。
　　好吧，陆涟心想，原来自己被当做了鱼饵。
　　“但我并非打算坐在这里等他们发现你不在了然后再找上门，”艾瑞克迅速地将剩下几口面包吃完，向陆涟阐述他的计划，“我将你带到这里说为了让他们互相猜忌，然后将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这样我就可以趁机掩护自己，去‘夜莺的午餐’那里找到格温留下的什么线索。”
　　夜莺的午餐？陆涟暗自吃了一惊，这不正是当初他见到科尔温与乔安娜的地方。
　　“那是格温最后去的地方，她非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不可一定有她的理由。”
　　“危险？”陆涟不解，那里怎么会和危险产生关系。
　　“你一定认识乔安娜吧，”艾瑞克看到陆涟点头后继续说道，“那是她的店，而她是萨尔维斯沃的亲妹妹。”
　　陆涟吃惊地忘记张开嘴，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还有比这更加的劲爆的消息吗？乔安娜是斯沃的亲妹妹，但科尔温说乔安娜是他的助手，而科尔温又想对付斯沃。现在人人都流行当双面间谍吗。
　　“我该相信你吗，”陆涟有些警惕地回应，“我该怎么相信你说的都是事实，而你又该怎么相信我会真心帮你。”
　　艾瑞克看着陆涟，久久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儿，他又走到另外一个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枪、一些弹药以及一些别的东西。
　　“我要出发了，”艾瑞克有些严厉而略带恐吓地对陆涟说道，“你如果不想死就呆在这里不要乱动。”
　　陆涟点了点头，目送着艾瑞克离开。
　　艾瑞克打开了门，却没有立刻拉开，他犹豫了一小会儿后留下了一句话：
　　“除了那个红发的格温的朋友，陆，你是我在葬礼上见过的唯二真正为格温感到悲伤的人。所以，我决定赌一把。”
　　“赌一把？”陆涟有些好笑，但也有些动容。
　　“当然，”艾瑞克说到这里又恢复到一开始的冷酷而高高在上的模样，“我不会给你逃走或者通风报信的机会。”
　　艾瑞克说完了，他将那看起来坚实无比的铁门重重地关上锁了起来，留下陆涟一人被关在森林的房子里。
　　陆涟四处转了转，但是没找到什么出口。那些窗户都被死死地钉了起来，只留下几个通风孔。他跑去刚才艾瑞克拿武器的柜子，但那柜子里只剩下一个银色的保险箱。
　　该死，他心想，科尔温那家伙现在在哪儿，如果他还在车里怎么办，艾瑞克这次一定会发现他。
　　陆涟想到这里脸皱成了一团，不停地在客厅里踱步。
　　这时门突然响了，铁门缓缓被打开，但迟迟没有人影出现。
　　“是谁？艾瑞克？”陆涟吓了一跳，有些惊恐地慢慢往门那里走。
　　等他刚走到门口，躲在一旁准备窥视是谁在门外，一个金发的青年突然蹦了进来。
　　“科尔温！”陆涟大叫着，怒目而视着眼前的人。
　　“欢迎我也不要这么大声嘛。”科尔温笑着走了进来，坐到客厅里。
　　陆涟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动怒，关了门走到他跟前问道：“好吧，那你是怎么过来的？你不是说你先回去吗？”
　　“嗯……”科尔温想了想，这样跟陆涟回答道：“总之我就是跟过来了。”
　　“好吧，你既然不想说，那我就来说。艾瑞克说他不是凶手，而且他告诉我乔安娜是萨尔维斯沃的亲妹妹！”
　　“我知道。”科尔温点了点头。
　　“你知道？”陆涟简直想冲上去把科尔温的脑袋使劲摇一摇，“那我们最近都在费尽心思干什么！你又要我扮做杜兰的男朋友干什么！”
　　“科林，这难以一言而尽。”
　　“我要知道，现在！”陆涟依然气鼓鼓地说道。
　　“好吧，我让你扮做杜兰的男朋友不仅是为了让你能接近斯沃和帕劳奇，也是为了让我能参与到这件事里而不让斯沃起疑心。”
　　“至于乔安娜，她是真的不知道金苹果是什么。”科尔温解释道。
　　“你的重点完全错了，”陆涟扶住额头，“乔安娜是斯沃的亲妹妹！亲妹妹！”
　　“乔安娜是绝对属于我们这边的，我保证。”科尔温说着还把手竖了起来做出发誓的样子。
　　“那你又是怎么进来的？”陆涟暼着他。
　　“很显然杜兰也会有这里的钥匙，如果艾瑞克真的不是凶手。”科尔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着他。
　　“乔什到底上辈子欠了你多少东西……”陆涟低声嘟囔。
　　“这么说你也不认为是艾瑞克是凶手？”陆涟问道。
　　科尔温连头都懒得点了，只是目光示意了一下。
　　“那谁才去是凶手？”陆涟回忆着刚才艾瑞克告诉他的讯息又连忙补充道，“他说过他也不知道金苹果指的是什么。”
　　“凶手就要等着艾瑞克来告诉我们了。”科尔温看起来豪不慌张。
　　“这里有咖啡吗？”科尔温站起了身，“我现在有些想喝咖啡了。”
　　“可是你那天晚上告诉我说你查到了关于金苹果的什么眉目！”陆涟才不关心什么咖啡，他只关心这件事什么时候才能被揭开真相。
　　“现在还是不能告诉你，”科尔温一点也不客气，“但你总会知道饿。”
　　“你根本什么也不会告诉我，”陆涟抱怨了一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找咖啡，煮咖啡，喝咖啡，等艾瑞克回来。”
　　“等他回来看到你在这喝咖啡？”
　　科尔温一副没错啊的样子无辜地望着陆涟。
　　陆涟彻底没办法了，他也坐了下来，告诉自己忽视旁边那个哼着歌找咖啡的怪人。
　　陆涟的心里很迷茫和苦恼，而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受。如果他是个坏人，那就像一开始那样恶劣下去啊，又偏偏不时地朝自己释放善意。他有时那么死板而严肃，有时却喜欢开玩笑和恶作剧。
　　说不定他已经坏得到精神分裂这个地步了，陆涟这样想了想，感觉心里舒服了很多。
　　一旁的科尔温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咖啡的踪影，有些失望地坐了回来。
　　“我本来是像给你壮壮胆。”科尔温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咖啡壮胆？陆涟没有来得及吐槽，就听见科尔温又说了一句：
　　“一会儿你可能见到你这辈子迄今为止最可怕的画面。”
　　陆涟有些毛毛地看向科尔温。
　　科尔温笑了一下，仿佛是在安慰他。
　　“但是你绝不能露出任何马脚明白吗？”
　　看着陆涟没有反应，科尔温收起来笑脸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
　　然后两个人就这么坐着，一直从快到傍晚坐到了晚上。天一点点地黑下去，科尔温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这时远方隐隐传来了汽车的引擎声，科尔温仿佛等待这一刻很久了，立马激动地站了起来冲陆涟喊到：“快，出去，到外面！”
　　“现在？”陆涟奇怪地看着他。
　　“就是现在。”科尔温直接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陆涟向门口推。
　　科尔温用杜兰的钥匙打开了门，将陆涟推了出去。
　　陆涟刚想抱怨，便看见艾瑞克的车朝这边开了过来。这辆车的轨迹有些弯曲得厉害，车子左摇右晃地像醉汉一样，但最终还是成功开到了陆涟跟前。
　　车门被打开了，陆涟听见艾瑞克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处来，他似乎在叫自己的名字。
　　陆涟急忙跑了上去，透着微微的月光，他看到艾瑞克有气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背后的衣服被鲜血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