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
自杰瑞米离开已经十分钟了，而陆涟心中那股恶心与恐惧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他就像一只可怜的青蛙，一会儿呆在标签上写着斯沃的容器里，一会又被扔进标签上写着帕劳奇的容器里。但糟糕的还不止这些，他看见科尔温摇摇晃晃地从酒吧另一头走了过来，瘫倒在他的身旁。
“你……”陆涟还没说完，科尔温就一把搂住他，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陆涟低下头，惊恐地看着科尔温脸上那飘飘欲仙的表情。
“见鬼，你不会吸高了吧。”陆涟惊恐地摇了摇科尔温，科尔温却报以一阵放荡的笑声。
陆涟没有办法，他只得将科尔温扶了起来，跟那些同事打了声招呼后，便架着科尔温走出了酒吧。
杰瑞米还站在酒吧门口，他看到陆涟和已经不省人事的科尔温，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双眼冷冷地盯着陆涟。
陆涟此时真的是欲哭无泪，他厚脸皮地冲杰瑞米笑道：“哈哈，他就是这个样子……没事！不用你帮忙了！”说完，便连忙架着科尔温匆匆离开。
两个街区的路程不算遥远，但陆涟旁边还有一个丧失行动能力的人，这让他耗尽力气才将科尔温和他弄回了宿舍里。
陆涟有些粗鲁地将科尔温丢在沙发上，然后毫无形象地倒在一旁，喘着气自言自语道：“科尔温，你可又欠了我一个人情。”
接着他那半口气卡在了喉咙眼，科尔温竟然突然坐直起来，僵尸一般地瞪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到陆涟脸上那震惊的表情，科尔温捂着肚子狂笑，“你该不会真以为我碰了那些东西吧。”
“我永远不会碰那些东西的。”科尔温停止了大笑，缓缓地说道。而陆涟还该死的觉得自己从科尔温的声音里听出来了一股忧伤。
但他还是撇了撇嘴，他可还记得当初科尔温用什么来迫使他加入。
仿佛猜出了陆涟的心思，科尔温仰起头望着天花板幽幽补充道：“科林，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随你了，”陆涟不再计较刚才的事，“你应该看到了，帕劳奇先来找了我，然后接着是斯沃身边那个杰瑞米。”
“是，”科尔温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装做这幅样子，不然他们会怎么看我和警察局长乔什在一起交谈。”
“那，”陆涟突然凑近科尔温身旁，一脸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和乔什交换信息的？手势？高科技？还是你们有什么心灵默契。”
“哦，想不被怀疑很简单，尤其是在酒吧”说到这时科尔温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坏笑，“我们用了酒吧的方式。”
好莱坞的几年经历让陆涟瞬时就懂了科尔温的意思，他涨红了脸，不可置信地叫道：“你……你和乔什……这简直……”
科尔温暼了一眼陆涟：“只是借用，科林，你的脑子里一天都装着什么。”
陆涟悻悻地坐了回去，开始谈及正经事：“帕劳奇说他和杜兰有隔阂，所以杜兰才加入了斯沃。他好像也知道金苹果是什么。”
“显而易见，”科尔温没有太多关注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他和乔什的会面内容，“乔什已经查到些关于金苹果的线索了。”
“有些什么！”陆涟一脸激动地望着科尔温。
“啊，”科尔温转过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我有些困了，科林你呢？”
陆涟努力模仿刚才杰瑞米看他的眼神，冷冷地盯着科尔温。
“好了，你不久就会知道。”科尔温站起来向卧室走去。
“你不说声晚安嘛，”科尔温停在了门口转过身看着陆涟，“毕竟我可是那个每天早晨准备早饭的人。”
“哦……”陆涟故意拉长了语调，“那么明天早上我要吃饺子。”
“昂贵的晚安啊，”科尔温那温柔的脸庞又在一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回到你的房间，陆先生。按照我们的合同，你要保持工作的精力。”
陆涟不再应声，默默地向房间里走。科尔温真是奇怪，他想着，每一次他对待自己温柔地让自己快忘记他一开始的恶行时，他总在最后又恢复一开始的凶狠冷酷的模样。是他装不下去了呢，还是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毕竟胡萝卜加大棍可是他们擅长的，不是吗？
陆涟很快就睡着了，他没有再梦到格温杜兰，但他又在梦里回到了唐人街，唐人街里那个散发着兰香的家。
星期六的白天无风无云，阳光将空气中多余的水汽一点点蒸干，老天也不允许任何人为那个犹太少女多留一滴泪。陆涟起得很早，穿上了简朴的黑色西服，同科尔温一起来到莫德镇郊外的墓园。
墓园里此时已经先来了一批人，有杜兰的同学和老师，包括玛格丽特斯佩特，有杜兰的其他领居，有杜兰的一些其他朋友，当然还有她的父亲————亚当帕劳奇。
葬礼很快开始了，人类克制的美德在此时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没有什么人因过分悲伤晕倒了过去，也没有谁趴在棺材上痛哭着不肯离去。得益于大家优秀的表现，不到中午整场葬礼就已经结束了。人们纷纷开始离场，除了被帕劳奇一把拉住说要向他忏悔的陆涟。
虽然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陆涟内心仍是一股紧张与潜意识的不情愿。他看向那个主持葬礼的牧师，但那人脱下牧师长袍比夜店里的男孩女孩脱下衣服还快。他又看向科尔温，而科尔温居然冲帕劳奇一笑表示自己先回去了。
陆涟内心狠狠地将科尔温咒骂了一番，开始倾听帕劳奇的忏悔，和他拐弯抹角的套话。陆涟如实地向帕劳奇复述了一开始他同萨尔维斯沃的见面场景和每次杰瑞米对他讲的话，或者说，吩咐的命令。反正斯沃只说了要向他报告自己同帕劳奇的对话，又没说不能将他的话也告诉帕劳奇，陆涟暗想着，最好你们双方互相猜忌，两败俱伤。
喋喋不休了好久，帕劳奇终于肯放陆涟离开了。他临走时专门邀请了陆涟同他一起乘车离开，陆涟一脸不敢不敢地婉拒了，虽然这里到车站有一定距离，但他宁愿自己一个人慢慢走过去。
陆涟走在路上，愉快地哼着歌，没有科尔温，没有斯沃，没有帕劳奇，多么难得的时光。道路两旁的阴翳落下，将陆涟心中那些烦恼纳入其中，也让那些不为人所察觉的危险暗伏其中。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一只大口罩的男子举着枪躲在一棵粗壮的老树后。陆涟甫一经过，他便立刻跳了出来，举着枪不偏不倚地正好对着陆涟的心脏。
“手举起来，跪下。”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浑厚有力。
陆涟欲要回头，但男人直接将枪口向前一顶。好吧，要镇静，陆涟不断地心理暗示自己，将手举过头顶，慢慢地跪了下来。一旁的男人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绕道陆涟身后将他的手紧紧地绑在一起，又从前面腹部绕过来一条绳子将身后的双手固定在后腰处。
“走！”男人说着，用枪顶着陆涟向树林里走去。
他们在林子里绕了几个简单的弯，来到一处林木稀疏较开阔的地方，那里停放着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男人将陆涟赶到车门口，又把他的两只脚也绑在一起，然后将他塞到了后车座里。但他显然忘记给陆涟的嘴里塞上一块手帕之类的东西防止他叫出声。
“嘭”地一声关上了后车门后，男人立即利索地坐到驾驶座上，架着车向莫德镇相反的方向驶去。
陆涟像一只茧一样地蜷缩在后面，按照程序徒劳地挣扎了几下未果后，开始思索眼下的状况。
这肯定不是斯沃或者帕劳奇做的，那他又是谁呢？虽然陆涟的腿还因为恐惧而有些发软（毕竟被真枪顶着），但他还是大胆地问道：
“你是谁。”
那个男人专心地开着车，没有回答陆涟的问题，但也没有暴怒地用枪指着他说再敢开口就嘣了他。就这么过了一会儿，男人却开口反问道陆涟：“你是格温杜兰的男朋友？”
“是的，曾经。”陆涟一秒入戏，略带悲伤地回答。
男人闻言冷笑了几声，又接着问道：“怎么，现在不是了？”
陆涟本想回应些灵魂啊记忆啊之类的老套的话，但他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他记起了学校里红发女孩玛格丽特告诉他的讯息。
“那你和格温杜兰又是什么关系？”陆涟稍微思考了一会儿，也避开问题反问回去。
男人沉默了一小会儿，但他很快给出了答案：“艾瑞克休里。”
要不是绳子束缚着陆涟，不然他此时听到这句话早就蹦了起来。怪不得他前面那样问自己，原来……
“艾瑞克休里！你就是杀掉杜兰的凶手。”
“闭嘴！”男人有些凶恶地不耐烦地吼道。
“我没有想伤害你，”男人平复了一回儿情绪说道：“我知道你根本不是格温的男朋友，所以收起那些把戏。我只要你帮我做一些事情。”
“好吧，这是我的荣幸。”陆涟“恭维”道。
起码目前没有性命危险了，乐天党党员陆涟松了口气。但是，科尔温，陆涟一想到这嘴角下歪又是一股气，如果他当初不把自己丢了一个人先行离开，自己怎么会被陌生人用枪指着还被绑在一辆陌生的车里。
好在车程不长，陆涟对科尔温的怨念还没有维持多久艾瑞克就开到了目的地。艾瑞克停下车从前面跳了下来，将陆涟使劲拽了出来，解开他双脚间的绳子，再一次用枪顶着他往前面走。
不知道这是在在哪片森林里，但周围的树木围成一圈一圈的根本看不到出口。艾瑞克把陆涟带到车前的一座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用水泥搭起来的房子门口。
趁着艾瑞克开锁的当儿，陆涟扭过头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而当他再次将视线移到那辆越野车时，陆涟狠狠地掐了自己好几下，防止自己在艾瑞克身旁露出不该有的神情。
见鬼地，他看到越野车的后车玻璃上映出了一个人脸———金发的科尔温正冲他得意地笑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