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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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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暴躁。
景之遥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下微微泛着青。用凉水洗了脸之后,她整理好今天上课要用的书,大概扫了两眼,将书一摊,在微熹的晨光之中沉下了脸。
“真是脑子进水了。”
她这么评价自己,将书扔进书包后站在窗前,看着还没什么人的校园,在一片安静之中下了楼。
而等傅扬声哈欠连天地起来时,景之遥已经绕着学校跑完了一圈,顺带着洗好了澡,连及腰的长发也都已经吹干。坐在餐厅里抿了口红茶,景之遥抬起眼皮看看傅扬声,嘴角抿了抿。
“看起来睡得不好啊,少爷。”
“啧。”傅扬声对那声少爷倒也不排斥,就好像自己没听到景之遥的讽刺一样:“这地方也能住人?”
“和家里肯定比不了,但说不能住人有点过了吧。”
“爷家厕所都比现在的房间大。”
傅扬声懒散地往后一靠,异常大爷地抬头看天花板,长长地出了口气:“……昨天晚上去爷找你来着,你怎么不开门啊。”
“我睡得早。”
“呸。”傅扬声对于这个谎言表示不能忍:“爷就算是没见过你,也知道你每天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直说好了,觉得也不顺眼么。”
景之遥看了看他,笑了下。
“看你顺眼和看你不顺眼,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没有。”
“那不就好了。”景之遥倒了杯红茶,用手指推到傅扬声面前:“请用。”
气氛一下子微妙了起来,傅扬声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着面前已经开始斯文用餐的姑娘——阳光下那头带着馥郁香气的发丝折射着美妙的光彩,而虽然味道有些过于艳丽,但却让他有种非常配她的感觉。
而眼前这个人从一开始本来是有种寡淡气质的。
他的指甲碰碰茶杯的杯壁,听着有点闷的微响。
“爷听说,昨天那帮人都听你的。结果现在你给爷倒茶,他们知道吗?”傅扬声的语气里有种略微的愉快感,大概是觉得自己不明原因地得到了她的示好,多少出了点昨天受的气。
我还帮何淼洗过内衣呢。
景之遥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别的我也不想多说,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的是,不管我们这几个人,中间到底有什么不愉快,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而这一点,谁都没有办法改变。”
“哦……这个你不用担心了,”傅扬声接话:“爷本来也就没打算和日本人有太多接触。”
景之遥勾起嘴角,而傅扬声挑眉。
“不信爷?”
“信,”她说:“虽然昨天隐约就有……”
“景桑,早。”
有点无礼地打断了景之遥和傅扬声的对话,身着整齐衣装的棕发少年立于她身侧,用不大不小和彬彬有礼的声音对着黑发少女和颜悦色地打着招呼。景之遥眉心一跳,抬眼看了看来人,回了一句。
“早,一条君。”
称呼和语气与平日并无不同,一条听到她的话后微微有点失落,但接下来景之遥问了句别的。
“一条君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比平时起得晚了些。”
“啊,这个啊。”绿色的眼睛闪了闪:“昨天发生了点事情,所以直到天亮前才勉强睡着,让景桑见笑了。”一条这么说着,然后才像刚看到傅扬声一样,对他道了早安。
对方眼睛一斜,当做没看到他,接下来就被景之遥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
傅少爷一脸不可置信,在看到景之遥“别逼我动手”的脸色后清了清嗓子,丢了一个字给一条。
“早。”
傅扬声的日语说的不错,但是此刻与昨晚的表现简直天壤之别,如果景之遥不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大概根本听不明白他的吐字和发音,不过……
算了算了,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解决。
三个人有点沉默地解决了早餐后,傅扬声托着下巴,用汉语和景之遥聊起了天。
“今天不上课,带爷到四处转转?”
景之遥想了想,颔首,顺带说了一句:“明天去横滨,聚餐。”
“七个人啊?”
“嗯,”景之遥站起来:“虽然你们互相看不顺眼,但是流程还是得走一下。再说了,没准这次聚完能发展出点友情呢。”
傅扬声不答话,而景之遥在说完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个一句汉语都听不懂的人戳着。目光移过去的时候,一条依旧是那副好好先生的样子,没有半点自己被冷落的情绪在。
“嗯,我们打算今天到附近转转,明天去横滨。”
景之遥最终还是解释了她和傅扬声的对话,而一条在听到之后,稍稍皱了皱眉。
“那我也一起……”
“免了,”傅扬声抢了先,拽着景之遥就往外走:“回见。”
景之遥被拉着出了宿舍楼,在漫步在校园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棕发少年并没有跟上来,而看向宿舍楼的窗户,也并没有他的影子。
“你就这么一直让人跟着?”
“我一般不拒绝这边的保护。”
“保护?”傅扬声嗤了一声:“这都快成变相的监视了吧。再说就那么一个人,也说得上保护?”
“保护也好,监视也好,定义的条件太多了。在我觉得不可以忍受之前,我并不想把这个当做一个扰乱我在这里生活的不良因素。换句话说,自己防备好了,不怕他监视。”
景之遥很坦诚:“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因为就算是监视也不会派一条来。”
傅少爷斜眼看她:“因为他太蠢吗?”
“你可以这么形容,不过我的话大概会说他太正直。”少女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拐弯的那种。”
傅扬声不置可否,也不再谈论有关学校的问题——作为刚到这里不到一天的人,他对金泽这边还是抱有了一定的好奇心,并在和景之遥一起闲逛的时候看到了不少他曾经在资料上看到的东西。
“这海边不错。”
坐车到了海岸线之后,傅扬声抱胸看着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叹了一句:“你知道,这里和大亚海岸的直线距离是多少吗。”
“我的答案和官方的不太一样。”
景之遥向西边指过去:“我不是从这里算的。”
海风呼啸而过,将她的发丝吹散在空中。笔直的手臂突然换了方向,指向北边:“我是从这里算的。”
“哦?”
傅扬声语气深沉了起来:“这么算的理由是什么啊?”
“近啊。”景之遥说:“你觉得呢。”
“看不出来,你志向倒是挺远大。”少爷靠着栏杆,扭头看向一浪叠一浪的潮水:“某岛的事情都被说得好像是你囊中之物了一样。”
“不是我的囊中之物,而是大亚的囊中之物。”景之遥歪歪脑袋:“这么说也不对,那个地方,本来就是大汉的,现在也应该是大亚的。是我们的,就应该拿回来。”
“真是个惊世骇俗的想法。”
傅扬声说:“好巧不巧,爷也这么觉得。”
一个隐晦的同盟在不知不觉间就被达成了,而这同盟的两方则在海边因为对方都没带衣服为由开始瓦解。
“你一个女人竟然不准备这些?!”傅扬声觉得自己要被海风吹散架了:“简直有违妇道!”
“妇女解放很多年了傅少爷。”景之遥凉凉地说:“想要三从四德的去印波联盟买一个吧,哦,你买回来那天我会通知媒体帮你好好宣扬一下,争取全联盟和你一起喜大普奔。”
傅扬声和景之遥一路吵架回到了市内,而在接近校门的时候,松垮垮的大少爷眉眼间又带了些许不耐烦,看着三高的大门就带着种厌恶。
“爷要不是为了你,根本就不用来这鬼地方。”
“那你回去好了。”景之遥裹紧了刚刚买的外套:“我放鞭炮欢送你。”
“切。你竟然都不问爷为什么说这句话?”
“有什么可问的,你和我谁都不傻。”
景之遥呼出一口气:“在我眼里,所谓五姓七望的人才也好,草根出身的战栗也好,都是大亚的繁荣之下,一个个不起眼的砖头罢了。我以大亚的崛起为目标,就如同在期盼一栋建筑的完成一样。而作为一个工头,对于砖头的好坏的确关注,但是这之外的事情……”
上扬的嘴角勾出一个不怎么温暖的笑容。
“跟我有关系吗?”
傅扬声一愣。
“我说你……”
“所以你打着什么心思到这里来于我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想怎么做。”景之遥说:“我这里不是钻营的地方,而我们这些人在未来,要么奔赴战场镇守一方,要么居于北平治国定邦。不能说不顾忌家族的利益,但是比起家族,大亚才是第一位的。”
“你在招揽爷?”
“随你怎么想。”
景之遥不否认也不承认,自顾自地往校园里走。身后的人静了几秒,追了上来。
“有点意思啊,景之遥。”傅扬声问:“也就是说,如果爷哪天强得对于大亚来说举足轻重,你愿意为了大亚嫁给爷是吧?”
“这假设有点恶心。”
“那就成了,”傅扬声的手臂搭在了景之遥肩上:“你以后肯定得嫁给爷了。”
大亚少女将肩膀上的手臂拿起来,像是放什么恶心的垃圾一样丢到一边。傅扬声倒也不生气,继续把手伸过去,被灵巧的躲开。
“来来来别害羞,给爷好好看看。”
大少爷轻浮地去勾景之遥的脸蛋,丝毫不顾忌学校里来来往往还在围观的人。景之遥有点挂不住,拉下脸正想给傅扬声点颜色看看的时候,有一个人适时地出现了。
“傅君,玩笑请适可而止吧。”
棕发的少年语气平和地说。
“代表大亚联盟的傅君的一举一动,大家都在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