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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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掉头发了。
这是景之遥生平几次觉得面对高压却不能应对自如的场景。明明这种道德绑架一样的奇怪的要求就直球地说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如他所愿就好，可是不知是不是耳边手与头发摩擦后让她脑子出了问题，她问出口的是和她心里想的截然不同的话。
“如果我说了的话，一条君打算怎么办。”她问：“转学吗？”
“嗯。”
对方毫不犹豫地话让景之遥愣了一下，但是一条随即又纠结了起来：“可是我走了，学校里的话，就没有能够保护景桑的人了。之后的话就要请独立魔装大队来负责景桑的安全，但是景桑好像不太喜欢的样子……”
他又有点期待地看着她，满眼都是“这样我就应该不用转学了吧？”的希冀。
“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没问题的。”
景之遥努力保持神情不动地说：“放心转学吧，一条君。”
她耳边的手握紧，而一条的脸色很难以形容，但是有点认命了的样子。景之遥看着他，心里有些沮丧，但是也无可奈何。
如果一个大亚将军的女儿，到日本没多久就找了日本魔法科高校的男朋友，还是上过战场的那种。
啧她都已经预料到自己被景将军拎回去军法处置的场景了。
“那……就对我说吧，无论如何，再也不想见到我这句话。”
棕毛少年有点艰难地拜托着：“景桑说了这句话的话，我一定会死心的。”
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毛病。
景之遥心里吐槽着想这应该就是日本人所谓斩断与抛弃的情节，一定要在对方明确表示的情况下才能够使自己下决断，否则容易黏黏糊糊地拖着的民族个性。这放在大亚北方叫做没眼力见，在南方叫做不接领子，总归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不给自己留面子的活法。
“既然一条君这么要求了，那我就只能这样了……”
景之遥叹气：“一条君，请你再也……”
她耳边的手托在她脑后，本就挡在她面前的一条居低下头，在她说出整句话之前堵住了她的嘴。在她愕然的时候，少年的舌尖探入她的口腔，有些生涩地和她纠缠着，而在景之遥还没回神的时候，另一只手臂搭在了她腰间，将她圈进他的怀抱之中。
后来才开始全力反抗的少女推开一条未果，因为被亲吻连呼吸都开始不怎么顺畅。身体稍微有些发软地往后仰，为了保证平衡下意识地抱住一条的大亚少女眼神还在发懵，有点呆地看着结束了自己的吻的少年。
“你……”景之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会被我讨厌，自己是知道的吧。”
“抱歉，但是比起那个……果然我还是不想听到景桑说那句话。”
大概是被自己惊呆了，一条想了好久，而接下来怀中低头的少女的颤抖让他有些失措：“景桑？怎么了？”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太无礼了：“抱歉，真的非常抱歉。我是真的……景桑，拜托不要哭……”
谁要哭啊。
我是要杀了你啊！！！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姑娘攥紧了拳，竭力压制自己的理智崩坏。在默念了很久的“我要为大亚联盟的繁荣贡献一切力量”后，景之遥那张带着羞愤的脸平静了下来。
同时，眼看着暴风平静的一条感觉到了什么。
“景……”
“闭嘴。”景之遥的眼皮一抬，什么都没有的眼神凉如月色：“我最后跟你说一遍，关于……”
“景之遥！”
傅扬声的声音这时候突然响起，大亚少女蹙眉，转身开门进屋。她甩门之后并没有听到预期的响声，而身后低落的声音证明了她的猜想。
“景桑……抱歉。”
她冷静了一下，把其余的东西扔到桌上，找了两个杯子沏茶。
“请用。”
超憔悴地将杯子放在桌上，景之遥示意一条过来坐，但对方一副要自我体罚地架势戳在那里不肯动，景之遥也就不去勉强。
“一条君，我告诉你几件事吧。”
她说：“我来自大亚联盟，是景宸将军的小女儿。景宸将军在二十年之前是大汉的军人，而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针对东海开展了对日本的防御性部署和作战计划，使得三战中东海战日方人员伤亡过半。”
日本军人对于她父亲的名字应该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熟悉的，而这一点猜测在他们去东京遇到关卡时就得到了证实——就是因为知道她父亲，所以才会关注他在其他地方的战争。
“这件事情，”一条回答：“我知道。”
“换句话说，我是很多日本军人眼中钉的女儿，也是很多日本人眼中钉的女儿。”
也正是因为这点，景之遥对于自己曾经被袭击一直没有特别偏向的嫌疑人，而连对朋友们都没有说的就是她作为景宸的女儿，会比别人有更大的风险被刺杀。
“……我知道。”
“嘛，一条君可能觉得这无所谓。那么我再继续下去吧。”抿了口茶之后，景之遥说：“大亚和日本打了这么多年，现下终于缔结了一个和平条约，为期三十年。这三十年我也不能断定，它到底是永续和平的基石，还是三十年休战。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于我而言，在日本的时间最多只有一年。这期间平安无事的话，明年四月的今天我会回到北平，或许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到，作为朋友或者昔日同窗，而如果发生了什么的话……”
她放下杯子。
“我还在日本的时候，就可能已经是敌人了。”
景之遥看着一条黯淡下来的眼睛，心里有点遗憾——其实相比起别人，一条似乎更喜欢看到好的一面，就正如他觉得大亚和日本会因为这三十年的和平条约而永远友好下去一样，天真得简直不像是上过战场的人。和这种人相处最大的好处是不用花太多的心思防备，而缺点也很明显。
他会觉得你的思虑太深，没有必要。
“我并不讨厌一条君。”
这是景之遥的真心话：“只是我觉得，与其期盼着概率比较小的事情的发生，我宁愿为了以后的不伤心，做好充分的准备。因为一条君，你并不是一个让人很难喜欢的人。”
门外傅扬声的敲门声响起。
“景之遥！出来陪我吃宵夜吧！”
小少爷的声音飞扬跋扈：“吃饱了再睡呗！”
“这就是我的想法，希望一条君能够好好地考虑一下。我先请傅君回房间休息，之后一条君也离开吧。”
她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而她也觉得一条应该能理解她的话。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景之遥抬起头。
“现在能让一下吗？”
一条默默地退开，而景之遥站在门前，看着原木色的门整理着情绪。她其实心情很糟糕，在拒绝了一条之后的暴躁没有办法控制，而这种失控让她有点焦虑。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站在她身后。
“几率小的话，也不是一定不会发生的吧。”一条伸手摁住了门：“的确我知道国家间永远的和平不可能，但是既然已经签订了条约，无论哪个国家都应该不会贸然中止，拿国民的安危和幸福开玩笑吧。”
并不是这样，国民的安危和幸福在战争中根本不是指挥者所考虑的事情。
景之遥想这么告诉他，但那双绿色的眼睛之中带着的理想和坚定让她没办法说出口。
就算是说了，这家伙肯定也不会信的吧。
她有点无奈，又有点心软。
等到这家伙相信的时候，应该也是领略到权力的黑暗的时候了。
“起床起床快起床！睡个毛线起来嗨啊！”
傅扬声还在吵，而景之遥这边在不解决掉一条的情况下应该是开不了门的了。
“我的国家并不是好战的国家，我想大亚也是不愿意再开战的——过度消耗战力这件事，对于哪个国家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这句话槽点好多怎么办。
景之遥努力地消化着，而一条还在努力地劝说她：“在这种情况下，肯定还会有很多争议，还有想用各种方法破坏和平的人存在。但我觉得这绝对不会是阻碍，大家又不是傻瓜，有一两个会被误导，但大多数都知道现如今和平的宝贵的。”
大亚少女认真地听，觉得自己要是被他洗脑绝对是傻逼透了。
“至于一年这种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是我比起景桑来，真的好像太自私了。”他弯下腰，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虽然知道一年后景桑就要离开了，但是喜欢景桑的心情无论如何，都想说出来。”
“景！之！！遥！！！”
傅扬声好像一副不把她叫醒就不罢休的样子，在门外疯狂地敲门。一条不为所动，眼神专注地看着她，就好像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宝。
“我喜欢景桑，就算以后发生任何事，我也想要去尝试和景桑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拜托了。”
手指沿着发际线理着她有些散乱的头发，少年笑着说：“请正视我的心意。”
这是道德绑架。
景之遥咬着下唇，过了一会儿放开：“一条君这样的表白，就好像我是一个一直玩弄别人的感情，用暧昧吊着别人的人。”
“……我并没有……”
“我知道，但是我并不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样处理才好。即便接受了一条君，我也不可能将和一条君交往的事情告诉别人。这对一条君来说并不公平吧，因为一条君的话，完全值得更好……”
“我不在意。”
一条的回答完全出乎景之遥的预料，干脆得简直一塌糊涂。
“这种事情一定会很……”
“我不在意。”
绿色的眼睛终于又亮了起来，带着温柔和纯情的眼神挪了挪之后，棕发少年压低声音。
“这样的话，我可以和景桑交往吗。”
“……”景之遥叹了口气：“我被一条君逼得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啊。”
灼热干燥的唇下一秒贴了上来，景之遥并不再抗拒，温顺地继续着生涩的亲吻。背后的门依旧被傅扬声宁死不屈地敲着，而一条少年略有不满地皱皱眉。
“房间里的话，有隔音的魔法吧。”
景之遥笑了下。
“如果是我的话，不会现在再担心这个。”
深黑色的促狭眼睛看得一条有点窘迫，景之遥摸摸他的脸：“扬河帮我弄好了。”
听完这句话的少年沉默一阵：“拆掉好了。”
“明天我再帮阿遥装一个新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0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