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I WERE NOBODY》漠湮落

3、第 3 章

　　一整个秋天和冬天，两人都在中土携手合作，名气也越来越响，几乎拿下了各大疑难的悬赏，双游侠的名气最盛之时，莱戈拉斯终于带奥斯顿来到了那个地方。
　　阿姆洛斯山——阿尔温长眠之地。
　　精灵的□□消亡后，灵魂仍在尘世游荡。
　　莱格莱斯与一脸迷茫的奥斯顿一同踏进这座山的时候，奥斯顿的脸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你感觉到了什么，奥斯顿？”莱戈拉斯试探着问道。
　　“有人在呼唤我。”奥斯顿咽了一口口水，神色露出困惑，和焦虑，“很奇怪，我好像知道是谁，可是又回忆不起来。”
　　“别着急，我们就快到了。”
　　阿尔温没有坟墓，她的□□消散在这绵延的山脉的大地花草树木之中。即使是莱戈拉斯，也只知道她大概的方位。
　　他们走到了一片草地，秋日的凋零之中，只有此处依然熠熠生辉，鲜花嫩草生长。伊莱纳花与妮富雷蒂尔花在风中摇曳着，这两种自从精灵离开后再也没有在中土盛开过的美丽花朵，在这一小片坟茔上盛开着。
　　“她在这儿。”莱戈拉斯用近乎耳语的音量说道，指着草地中央一个模糊魂灵身影。
　　“我知道，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了。”奥斯顿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我看不见。”
　　他一脸沮丧地低下头，揉了揉微长的黑发，“听着，伙计，我知道你或许想带我见什么亡者，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这里是哪里，那是谁，我……”
　　“阿拉贡……”
　　奥斯顿浑身一震，盯着虚空里声音的来源，话音中断。
　　他有些畏惧地骤起眉头，后退了一步。
　　半晌，他摇摇头，叹了口气。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人。那边的那位……姑娘，对不起，可能我与你们要找的那个阿拉贡有几分相似，又或许是什么轮回转世的论说起了奇怪的效用，可是啊，我是一届凡人。”
　　空气里的声音突然安静了，莱戈拉斯看到阿尔温的魂灵的影子慢慢清晰，美丽依旧的眉目间满是哀伤，又慢慢平静。她薄唇轻启，似乎说了什么话，然后转身离开了。
　　一阵良久的沉默。
　　“她说了什么？”莱戈拉斯转向奥斯顿，追问道。
　　奥斯顿垂下眼睛，揉了揉眉心，似乎想平复一下心情。
　　“她只是道别。”
　　顿了顿，他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了的似地，转向了莱戈拉斯，眉眼间有些怒气：“听着，我不是那个阿拉贡，请你让我做个普通人，下次不要把我拉来这样怪异的地方面对这些游魂了。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同伴的转世，那他也一定希望来世能做个平凡的人，而不是继续与前世的身份纠缠不清。”
　　莱格莱斯哑然，点点头，苦笑了一声：“你说的对。”
　　是我太自私了，妄想你还能忆起一些什么前世的羁绊，好给我的生活找回一点昔日的感觉。
　　可是，轮回之后的人生完全清零，除了我以外，已经是全新的人了。哪怕有相似，也不该去打搅了吧。
　　这一世，你不再是人皇，而是一个平凡的游侠。
　　正如你所愿。

　　莱戈拉斯悄然离开了夏尔，在星辉夜里，走向了返回阿门洲的码头。他仰望着洒满星光的湖面，轻轻叹息，慢慢地席地而坐，最后一次感受着中土世界的气息。
　　“你要走了？”
　　身后突然响起奥斯顿的声音，把莱戈拉斯吓了一跳。
　　“难得有人能这样吓到一个精灵。你的气息掩藏的真好。”莱戈拉斯站起身，苦笑。
　　“之前我确实有些生气，不过我知道你并没有恶意，你只是思念。”奥斯顿走上前，拍了拍莱戈拉斯的肩膀，“但作为朋友，我觉得我们意气相投不是么。”
　　“朋友……”莱格莱斯歪了歪头，抬眼端详着奥斯顿的面庞，露出茫然的微笑，“朋友么。”
　　“那还能是别的吗？”奥斯顿挑眉。
　　“对我来说，不惜冒着□□损耗的危险回到中土找寻的，都是比朋友更具分量的存在。”莱戈拉斯嘴角轻扬，甩了甩头发，深深叹了口气，“大概是永生的生命太寂寞了，才会有了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害我大老远的来打搅你们……”
　　“难道是爱人？”奥斯顿困惑地打断他。
　　“………………”莱戈拉斯露出分外陈杂的表情，“并，不……吧。”
　　“因为你的表情，像极了思念爱人成疾时的表情。”奥斯顿一脸认真，墨黑的眼眸里映着亮丽的星光。

　　“Farewell,my friend, see you in next age.”

　　莱戈拉斯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阿拉贡临终前的话语，和那个吻手礼，手背的炙热幻觉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握住自己的手。
　　我在想什么啊。
　　莱戈拉斯用力地摇摇头：“并不是这样，奥斯顿，你想太……”
　　突然莱戈拉斯瞪大了眼睛，黑夜中窜出的黑影逼近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他没有更早地察觉到。
　　“阿拉贡！”
　　他大喊出声的一刹那，邪物手中染着黑气的刀刃已经刺进了奥斯顿的肩胛骨。

　　阿门洲

　　瑟兰迪尔铁着脸，看着儿子气喘吁吁带着一个被黑魔法重伤的人类跑回了阿门洲。
　　“我告诉过你，不要去中土！”瑟兰迪尔双手背在背后，瞪着眼睛怒斥道。十年对精灵来说虽然只是一瞬，瑟兰迪尔却好像又老了几分。
　　“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Ada,请救他！”莱戈拉斯眼睛充血，紧紧握着奥斯顿渐渐冰冷的手，“中土的黑魔法依然存在，他只是凡人肉身，要不了多久就会支撑不住的。”
　　“要是让我说的话，你要是不去搅和他的这一世，或许他也不会遇到超乎常理的伤害。”瑟兰迪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莱戈拉斯一眼，皱眉摇头，低头查看了奥斯顿的伤势。
　　沉默了半晌，他叹息了一声，吩咐了手下替他疗伤。
　　莱戈拉斯疲惫地跌坐在椅子里，蜷缩起身体。
　　“莱戈拉斯……”瑟兰迪尔走近了儿子，大手轻轻覆上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不属于中土。你的身体损耗得如此厉害，你万万不能再第二次前往了。我会派人将他送回中土世界，一年之内，我会对你严加看管。”
　　莱格莱斯没有说话，眼神一直盯着奥斯顿被抬走的方向，直到房门合上。
　　夜。
　　阿门洲的夜的星光比中土的更为清晰耀眼，纱帘透入的星光将房间晕染成梦境的颜色。
　　莱戈拉斯坐在昏迷的奥斯顿的床前，彻夜未眠三天。
　　在第三天的破晓即将来临之际，奥斯顿的眼帘轻颤，悠悠转醒。
　　第一眼见到的便是莱戈拉斯在星光笼罩下精致的侧脸。他换上了精致的精灵服装，金发碧眸褪去了尘世的尘埃，在星光下光彩熠熠，连脸上的悲伤表情都比人类和大部分精灵更美。
　　“I know your face.”
　　莱戈拉斯闻声猛地回头，对上了奥斯顿的眼神。
　　在莱戈拉斯的眼里，那个饱经风霜的游民已不复存在，那是阿拉松之子阿拉贡，他干脆地坐起，眼神凛然，娴熟地抓起床头的衣服披上。他的兜帽甩在脑后，黑发随动作扬起，两眼炯炯，宛如浪迹天涯的君王回归故里。
　　“阿拉贡？”莱戈拉斯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不。”奥斯顿淡淡地否认，“我叫奥斯顿，但我想，我知道我与你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以及那种第一次见面就一见如故的感觉，以及是你救了我。”
　　莱戈拉斯有一些失望地垂下肩膀。
　　“但是，你看，你若是喜欢叫我阿拉贡，我也可以接受这个名字权当是一个外号，或许我依然是那么的像从前的模样。但我希望这一世，我们的羁绊能在你眼里能和已经成为回忆的阿拉贡一样重要。”
　　“……”
　　“莱戈拉斯？”
　　“我知道的，他们已经不在了。”莱戈拉斯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哽咽，“只是我一直不能接受罢了，我难以忍受只身一人度过漫长岁月的痛苦。”
　　“我懂。”奥斯顿走近一步，抓住了莱格莱斯的手，揽过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小心而郑重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着他。
　　“真的都结束了……”莱戈拉斯颤声叹息道，“偶尔我也会恨自己是个精灵，恨不得像一些在中土世界长眠的同胞一样追随着凡人的脚步而去。”
　　“不，莱戈拉斯，你不能这样想。你可以与每一个时代的人们重新开始，你不会只身一人，只是你一直纠缠于过去不放。”奥斯顿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抓住莱戈拉斯的肩膀，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正视自己，“就像你的眼神一直越过我的肩头，试图从我身后找到某个人的影子一样，你从来没有好好看着你身边的人，你一直在找已经消失的人，这才是你孤独的原因。”
　　顿了顿，他声音柔和了一些，凑近了一些，额头相抵：“如果我依然是阿拉贡，我在阿姆洛斯山应当会听从那幽灵的呼唤，感受到什么触动才是。可是我并没有。前世的姻缘并不是我所能感受的，我能切实感受到的只有你，莱戈拉斯，你我在短短半年里创下的战绩和回忆，你超乎人类的优秀才能，以及……以及……呃。”
　　“以及什么？”莱戈拉斯怔怔地抬眸。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比女子更美？”奥斯顿的眸光染上了一丝戏谑的暧昧，声音沙哑。
　　“……！”莱戈拉斯吓了一跳，慌忙退开，“请不要这样戏弄我，虽然精灵确实可能比凡人美貌，但我毫无疑问是个男人，请不要做那样的比较。”
　　“我的错。”奥斯顿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笑了起来，“但你看，我更重视现世有交集的你，而不是那个已经消散在空气里的姑娘，我只想表达这个。”
　　“……这，这样。”莱戈拉斯呼吸慢慢平静了些，揉了揉太阳穴深呼吸了一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你可以叫我阿拉贡。”
　　“为什么这样提？”
　　“因为你呼唤这个名字的时候的表情更加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