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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婚盟 ...

  •   哈利斯家族的大小姐特别像西洋古玩店里金发碧眼的大洋娃娃。
      但是,那是骗人的!
      只见过大小姐的人,很容易认为她的兄长也像她那样纤细甜美。
      但是,那更加是欺诈性广告!
      纪神·C·哈利斯,这个男人的确比他的妹妹——伦敦众所周知的哈利斯家族小公主——蕾茜·C·哈利斯还要美丽。问题在于,他们兄妹两个长得根本不像!
      说起纪神·C·哈利斯的外表——
      ——碧眼,也许。金发?No,no。漂亮,倒是没错。可爱?哈,真是荒谬!
      黑玉色的秀发,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柔软地贴合着那令人屏息的雪白俊颜。狭长而优美的黛眉,长而卷翘的浓密睫毛在眼帘下投射诱惑的阴影。挺直雅致的鼻梁下,典雅的薄唇艳若桃李。翡翠一般的瞳孔眸光流转,隐隐约约地折射出金色的光辉,勾魂摄魄。这样一张阴柔至极的绝俊脸庞是那么古典艳魅——不要说是欧洲贵族之中,只怕全世界也难再找到一张脸可以和它并驾齐驱。
      高挑的身形,举手投足之间优雅无限,自然地流露出一种无可挑剔的贵族气息。更难得的是他虽然华丽却不显得脆弱,虽然绝尘却不至于软弱,一言一行都有着十足的男性潇洒。证据就是,他的漂亮只会让人觉得清隽雅致,绝对不会联想到小公主一样的洋娃娃。
      所谓的极品男人,最多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这种男人啊——祸水!
      红颜祸水。
      所谓红颜祸水,就是倾国倾城之姿,风情万种之态,水性杨花之习,阴险恶毒之心,以及万万不能少的——惹是生非之能!!
      至少,这位名叫做“纪神”的大少爷就是这种红颜祸水!
      麟词堇咬牙切齿瞪着纪神,心中悲惨的大叫,她错了啊!她千不该万不该中了邪,特意招惹这么一个特大号的荧光箭靶啊!真的是害人之心不可有,仅仅一念之差,她就失足掉下万丈悬崖,摔了个粉身碎骨!她只是故意气气这位少爷那位鼻子翘到天上去的“前任女朋友”,殊不知这样做根本就是在自己身上贴一个烫金标签——“我很欠扁,请用力踩我”——简直就是犯贱哪!
      “真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坐在床边足足有二十分钟的纪神忽然开口,嘴边浅浅笑意,眸中淡淡光华。
      麟词堇仰天长啸:“我后悔了!我要把你打包,扎上蝴蝶结给你的那些女人送去!我不坚强不勇敢不忠贞,我决定出让你以便换回我的人身安全!啊,为什么我会那么倒霉啊!事物不是都有两面的吗,我怎么偏偏就碰上坏的那一面?!”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发泄完情绪再说。
      纪神看了麟词堇半秒钟,霍然大笑:“哈哈哈……你……哈哈哈哈!……哈哈……你想的就只有这些而已?去!哈哈哈哈……”
      “而、已?!”麟词堇一掌拍到床头立柜。“你让我开车撞你一次,好不好?!”
      纪神收起笑容,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阿堇。我可是伦敦第一贵公子,你牵我走在大街上非常光彩喔。你再考虑一下,不要抛弃我啦~~~~”比起一只小狗,真的就只差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了。
      麟词堇假假一笑:“这样才能帮你多挡几辆不长眼睛的车子,是不是?不、必、了!”她直接赏给纪神一个白眼。
      纪神拼命眨巴着眼睛:“真的么?真的么?真的不考虑看看了?”他极其哀怨地说,那口气跟古代的春闺怨妇完全无二。
      麟词堇霎时心中一阵恶寒,警惕地望向纪神。他想要做什么?居然秀出这种可爱的姿态——绝对有着恐怖到极点的目的!
      “不、要!NO WAY!”
      她回答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以绝后患!
      纪神长长叹一口气:“一开始就那么糟糕……啊。那就没有办法了。”停了停,他好遗憾地说:“本来我要告诉你一个大惊喜,现在只好改成大恐慌。你近期内恐怕必须嫁给我。”这实在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通知的口吻。
      恐怖,恐怖啊——恐怖得太阳系九大行星终于排成一条直线,月全食日全食不会再有光明,温室效应引发了南北极冰山融化殆尽洪水来临却不见诺亚方舟啊!
      “你发什么疯?!”
      麟词堇目瞪口呆地叫出声来。
      “这怎么会是发疯哪?”纪神正经八百的指点麟词堇。“麟词小姐,我是什么人?伦敦第一贵公子,欧洲乃至世界都是赫赫有名的哟!你一句话说要甩掉我,我就白白被你踢开,我的尊严该往哪里摆是不是?阿堇,我以前不都和你说了,男人的劣根性是很难改的——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哩?你这么打击我的自信,只会让我越挫越勇。啊,是了,也许你也知道,我本来就是那样的男人之一,所以故意欲擒故纵?哎呀,何必呢?啊,不对,应该是我们十三年朋友,我怎么能够不帮你完成这一点小小心愿?不要客气,反正我也想不出来今年你的生日送什么来才好,就用这个……”
      “去你的小小心愿!”麟词堇着急地大喊,拼命打断纪神。“我答应你,是你甩掉我的,可以了吧?!我今年不过生日,你不用想了!”
      纪神缓缓摇头:“太迟了。阿堇,你再度重重打击我这微小却脆弱的自尊心——你最大限度激发了我的斗志——我非要追到你不可……哩。”
      去他的斗志!见鬼了!
      “我爱你,其实我是很爱你的!我太爱你了,所以不阻止你往更幸福的地方飞去……5555555……我真的怕死,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好不好?”麟词堇在心里用力诅咒着,却又换了一个方式拜托纪神停止神经搭错线。
      “是啊,你是很爱我的——每当我陪着你和丫头逛街,你们从来就像爱ATM自动提款机那样爱我,是吧?”
      不然你还要怎么样?! “不,不,我就像老鼠爱大米那样爱你,行了吧?!”只要这位大少爷愿意丢掉那个荒唐可笑到了最高点的主意,她甚至愿意带着悔过书去游街示众!
      纪神怜悯的看着苦苦支撑的麟词堇,难为她把这套说辞都想出来了,不容易啊。她看了都市言情剧不是都会起鸡皮疙瘩?“你有没有见过或者听说,我下了决心之后还会因为别人的劝说改变主张的?”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现实呢?他明明已经给她做了那么多思想工作了啊?
      麟词堇于是克制不住,火冒三丈。“该死的!为什么是我?!结婚怎么说都是一件大事,可能关系到我的一生啊!你少爷当然看不起爱情,你有那个资本有那个条件有那个思想,可是那不代表其他人也和你一样!上次我没有拒绝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你真的需要一个临时女朋友,我心软,反正我暂时也没有男朋友——总之我倒霉,我认了!但是大少爷,你不是没有其他女人可以牺牲!你大可以先娶一个女人,然后再离婚,不要和我说你不忍心,或者你担心甩不了她!我不会相信的——你够残忍,也够有手段,论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根本没人比你更高竿!该死的,混蛋——难道说,你少爷每次需要一个临时的什么东西了,我就要应召前来顶替吗!”她当场掀开棉被挑起来,站在病床上面居高临下冲着纪神又喊又叫。
      纪神默然看着麟词堇蹦蹦跳跳愤怒不已,这个女子……终究是懂得他的。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究竟遇上了什么麻烦,他没有那个习惯——不过每一次他碰上了瓶颈,她都知道。不久前他才火速甩掉了罗莎琳,大多数人只当他是风流花心喜新厌旧的毛病发作,连他自己也觉得至少有一半是——然而,她嘲笑他总是防备着贴身间谍连社交界有口皆碑的大美女都不敢要了。她从来都很反感他花蝴蝶一般的行径,但是上次他半开玩笑提议做情人,她却没有反对——她清楚他身边真的不能缺少女伴,也太明白他那多疑的天性谁也不放心,所以她自愿站出来,用最恰当的方式支援他。
      他究竟在想些什么,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这个女子懂得他……而且知道怎么对待他……
      “嫁给我真是这么不好?我记得本年度IT行业普遍不景气,你的公司也不可避免遭受波及。在英国的伦敦,伯爵夫人的身份应该可以帮你不少忙——尤其是,哈利斯家族的族长夫人。”尽管他的脑海中瞬间转了千百个念头,口中吐出来的,却是几乎完全不搭轧的冷酷的现实说法。
      麟词堇一步跨到纪神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对!我承认,自从高科技狂跌以来,我的公司被拖累到股票持续下滑三个百分点。投机商的资金已经撤出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也在找机会开溜——但是公司大部分资金都是我出的!没有被架空,离亏损也还很有一段距离!你应该知道,我的处境还没有糟糕到需要卖婚!”她很得牙痒痒的,非常之想趁此机会勒死这个该死的少爷以平心头愤怒。
      纪神淡然而笑,根本不在乎他目前的尴尬处境。“让我确定一下,你是要我去向佳美或者紫夕求婚……是吧?”他万分平静极其温和非常良善十足诚恳的询问。
      
      纪神一点也不指望公司的困难可以说服麟词堇。
      首先,她虽然很简单却也很理智,看上去单纯实际上很难掌控。她的事业完全是她自己打拼出来的,并没有借助他的力量。她很了解她的公司究竟如何,也知道如何应付林林种种的突发状况,不会被权威的一面之词吓倒。
      其次,她不是个性软弱的小女人。恰恰相反,她坚强勇敢到足以使得某些男人自惭形秽。暂时性的挫折压不垮她。
      再次,她不是时下流行的拜金女。拜金自然没有什么错误,只不过因为她不拜金,所以不能用钞票收买。她不会将她无形无价的珍贵感情出售,倒是很可能用你给的纸钞去银行换了硬币再来砸死你。
      最后,她活得很轻松随意,乐观也潇洒。对她而言,就算是公司真的倒闭了,最大的事情也不过是重新开张很繁琐。欢快洒脱好像一朵浮云的女子,想拿上面那条理由吓唬她?可以,等到她投胎一千三百次改变了性格,那就有机会实现。
      
      那条理由压根不是用来说服麟词堇,而是拿来安慰纪神自己的。这个婚约如果达成,预期中不会少了她的好处——他毕竟也有站在她的立场设想过。
      准备说服麟词堇的理由只有那么一句。
      就是那最后一句话。
      “让我确定一下,你是要我去向佳美或者紫夕求婚……是吧?”
      理由无须多,只需简洁充分,一条顶得上十条。话不用说得多,只要一针见血,一句胜过千句。纪神这句话已经足够说动麟词堇。
      纪神的周遭危机四伏,和他越亲密的人危险系数就越大,有车祸佐证,根本毋庸置疑。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以他干脆制造出一个关系最亲密的人,一般而言,世界上关系最亲密的人,莫过于夫妻了。结婚,这就是他想出来的引蛇出洞的绝妙方法。如果上一次他需要一个女朋友,这一次他便需要一个新娘。
      麟词堇就是知道纪神这么冷血的计算,才会对他突如其来的求婚举动勃然大怒。
      但是纪神说,既然你麟词堇不愿意,那我就只好找别人做替补。
      因为是结婚对象,所以不能随便抓个女人来凑数,太低劣的诱饵钓不到大鱼。这样一来,纪神身边的女人,除去麟词堇,可以当作结婚对象的,首当其冲就是芙由佳美和相原紫夕。
      
      麟词堇刹那间变了脸色。她当然听得出纪神真正的语意——他在威胁她,或者说,在提醒她拒绝的代价。她死死瞪住他。
      该死的!
      她知道纪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句话绝对不会仅仅是口头威胁而已!他一向有足够的理智和残忍,他历来清楚怎么做最划算——他做得出!
      纪神仍然在笑。笑容清丽绝艳优雅雍容,但那笑,根本没有升到眼睛里。他真正的眸色清冷孤绝,就像一个看不出任何欲望和执念的漂亮人偶,玲珑剔透没有一丝杂质和感情。那种眼神不是看破红尘的超然于世,也不是花前月下的温情蜜意,只是一泓粼粼清泉,冷,则寒。
      该死的!他不是别人,他是纪神·C·哈利斯。他没有那种妇人之仁,他本来就不是正人君子,甚至不是立志扫平天下的枭雄!他不过是伦敦哈利斯家族的“毒伯爵”,对征服世界没有什么欲望,对救济世人也不感兴趣,甚至看不出他有什么很明确的目标,只是很乐意维持着花花公子的形象以及据守一方的现状。
      但是他并不好惹——灭神如何,欺佛怎样——谁成为他的障碍,杀无赦。一但他下了决心,必要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的拿他身边的人做诱饵,他真的做得出来啊!
      纪神的身边的人已经成为别人的目标,即便不用作诱饵,其实也不安全。提一个人出来作结婚对象,那么危险就会相对集中在那个人身上,其余人反倒可以放松一点。而且目标确认之后,保护一个人总比看紧五个人容易。实际上,这已经是效率最高风险最小化的做法。
      但是被提出来的那个人,生命受到威胁的可能性将是原来的几百倍,完全不是开玩笑!
      麟词堇也好,芙由佳美也罢,谁不是纪神的家人?至于相原紫夕,她不过是没有住进哈利斯伯爵府邸而已!手心手背都是肉,牺牲谁不是牺牲?这就好像自古以来那道两难选择题,如果你两个最重要的人落水,只能救一个,你会救哪一个?两个人都救在题目中的假设里是很不实际的——要是你真的那么做了,最可能的结果是两个人谁也没能救起来!
      但是这是人之常情——两个人都很重要,谁也舍不得啊!
      最实际也最科学的方法是,救当时离你最近的那一个人,可是又有几个人能够使用这种最高效率的方法?又有几个人可以像纪神这样,施行那种有效却冷酷的做法?!
      换了麟词堇,换了蕾茜,甚至换了阿银,他们就做不出来!
      但是现在纪神下定决心,他说得出,就做得到!
      
      芙由佳美是什么样的人?相原紫夕又是什么样的人?
      纵然其他人都不知道,麟词堇却再清楚不过——那是她两个最好的朋友啊!
      芙由佳美是什么人?
      她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写照,“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现代诠释。真真正正温柔如水,文静婉约的美人儿,就算是发飙起来,也是因为太过担心,而且骂着骂着,她就会为骂着的那个人流泪了。圣母玛利亚终究是神,离真实太遥远,她却是活生生的,一个近在眼前的亲切姐姐。
      纪神是芙由佳美眼中淘气好捣乱的弟弟,她虽然苦恼不能教好他,却不可能不关心重视他。只要他说一声他有很大的困难,芙由佳美难道会不帮他?
      相原紫夕是什么人?
      她是国色天香,妩媚入骨,周旋于名流政要之间的社交名嫒。嬉笑怒骂风情万种,眼角眉梢含情脉脉。粗略看去很强势很坏女人,但其实只是烈性子的小女人罢了。最重要的是,她一直爱着纪神,很爱很爱。
      只要纪神开口求婚,那怕是别有用心,相原紫夕也会很高兴的答应下来!遑论这里面还牵涉到纪神的安危问题,叫她如何拒绝得了?
      芙由佳美向来扮演纪神的姐姐角色,她更经常看到的只是他胡闹,怎么能够深切了解他真实是什么样的人?相原紫夕满心满眼都是他,又怎么么能看清楚这一切的险恶局势?真正体认到这一切的,只有为了这些事情已经当了他一段时间女朋友,并且亲身遇险的麟词堇。
      
      麟词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是一个开朗真诚的女子,几乎毫无心机,干净明亮得好像撒满大地的阳光,简洁明快仿佛天上的浮云,绝对没有沾着任何污染。
      一个没有什么心眼,甚至可以说少根筋,却很聪明的女子。
      她的个性清爽欢快,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忘性极佳。过一天就好像翻一页书,内容和心情完全两样,即使有人要她去记恨,她也会嫌浪费脑力。
      她是真的没有遭遇什么狂风巨浪,没有吃过太大的苦头,生活也从来不曾经受毁灭性的打击。你可以说她单纯,你可以说她不了解残酷的社会,然而,她的真诚活泼却不容否认。有多少人可以随时随地交上朋友?她可以。有多少人可以毫无顾忌开怀大笑,可以毫无顾忌对待一个陌生人就像对待一个多年的老朋友?她可以。有多少人可以明明知道并不是所有付出都会有回报,依旧不畏惧信任别人,甚至不多思考一下,别人会不会恩将仇报反咬一口?她可以。
      没有心眼意味着简单,毫无顾忌大笑代表真挚,不畏惧信任说明勇敢善良,聪明意味着看得到事情表面下的真实动机。这一切集合起来,意味着她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别人掉进陷阱却没有自觉——尤其在她能拉他一把的情况下。
      所以,要她袖手旁观芙由佳美或相原紫夕身涉险境,自己一边落个轻松?
      她实在是做不到!
      再说芙由佳美的幸福也是讶瑛的幸福啊!
      要她对于讶瑛和芙由佳美的幸福大事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那就更不可能了!
      要阻止以上两种情况的任意一种发生,不过需要她答应纪神。
      因此她注定是要被纪神说服的。
      而这一切的一切,提出理由的纪神难道还会不知道!
      
      麟词堇咬咬牙,抬脸看着纪神,他绝美的脸庞泛起一股异样的神色,那其中有冰冷,有无奈,也有一股断然。
      “为什么……是我?”
      她实际上已经屈服,不仅仅为了他那条充分的理由,还为着他表情中掺杂的隐隐伤痛。
      纪神那双魅惑众生的金绿眸子,此刻犹如沉入深海的翡翠,流动着七彩光芒。阴狠、歹毒、怀疑、愤恨、讥讽,或者还有些许的温柔,些许的不忍,一瞬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然后又再度回到原先的平静幽深。
      “你有勇气正视困难,你真的知道将要冒什么风险,你能坚持下去,你比佳美和紫夕都要了解情况。而且从现任女朋友转换成为结婚对象,角色变化的过程也显得比较真实可信。我想,你无疑是最佳人选。再者,家中有一个人撞车已经嫌太多,我不希望看到第二个。”
      他说话的口气是那么平和淡定,波澜不兴。
      麟词堇低着头,纪神相信她,那就够了。“好,我嫁给你。”她做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纪神凝视着麟词堇:“阿堇……谢谢。”良久,他轻轻的说道。
      麟词堇一顿,随后脸热起来。“你拿她们的性命威胁我,能不答应吗?”她一下子别开脸去。“……等一下!我的公司现在处境可不是一般的不好,而是非常不好也!你这时候要和我结婚,你家族里面那些人能同意吗?!”猛然,他想起一件要紧事,急急忙忙又将脸掉转回来。
      恋爱可以只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却已经是两个家庭的事。如果是大家庭,结婚就是两个家族的事。倘若其中还有人竟然身为王子公主,那么根本成为两个国家的事了!灰姑娘嫁给王子的故事之所以能够传为美谈,不就是因为这种事情发生的很少?何况,你可知道,灰姑娘的父亲本来就是大贵族?哈利斯家族的当家要结婚,这是怎样一件大事!家世、背景、地位、处境……好处坏处分分毫毫都要仔细打算,就怕吃一点亏,岂能容忍纪神娶回一个赔钱货?
      “阿堇,这样才能显示我们是真心相爱呀。”纪神嬉皮笑脸,竟是毫不担心。“我就是和元老会那班老头闹翻,也是要把你娶回来的。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麟词堇假假一笑:“感动,感动,我太感动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发疯,赶快想个办法解决问题?否则没钱我就卖了你抵债!“她的样子真是一个十足的吃人巫婆。
      纪神懒懒抬眼:“这是我的事情,你大可放心。”他既然决定娶麟词堇,当然就有把握对付元老会。她也不再追问,他说可以放心,那就是可以放心。
      一阵沉默。
      须臾,麟词堇耐不住问:“怎么还不见讶瑛过来接?”再呆在这间医院里,她真的要被闷死了!
      纪神微笑,漫不经心答:“谁知道。大约是外面记者太多,他忙着应付吧。”这可是牵涉到哈利斯家族的大新闻啊。
      麟词堇闻言,当即翻翻白眼:“差点忘记了,你是超级名人来着。”她斜睨纪神一眼。
      “是,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长得那么帅,四处引人注目。” 纪神慵懒地轻挑眉宇,很痞子风格地道歉,语气中却有意无意带着一丝宠溺的无奈。
      麟词堇咳了一声:“从今以后,我的任务就是混吃等死——不对,应该是等着嫁人。顺便三五不时为你挨两颗子弹或者挡住几辆车什么的……啧,真不愧是肉盾的生活。”
      “是啊,多么美妙精湛的长远规划。” 纪神淡漠闲散的语气该死的优雅与淡然。随即打了个呵欠,“恭喜你终于实现了一直向往的无忧无虑米虫生涯。对了,几点了?”
      麟词堇瞄一眼病房床头柜上摆着的闹钟:“下午四点——喂,这几天你又失眠了是吧?”
      “你很清楚嘛。我开始怀疑阿银的沉默寡言根本是伪装了。”纪神狭长的碧绿双眸不知何时半眯起来,显得比平日更加细长。“不晓得到底是哪个混帐王八蛋换上一张臭床单,害得我整整一个晚上都睡不着。”
      麟词堇失笑:“臭?伯爵府邸谁那么大胆子敢给你睡臭床单?这位少爷,你就承认吧,你本来就浅眠,别提那个要不得的毛病——会认床!只要有一点点你不熟悉的气味,你马上就睡不安稳。”
      “哪有?哪有?”纪神坚决予以否认,明明就是床单的问题,与他这个贵公子何干?!
      麟词堇哈哈大笑,伸出手指指着纪神:“就有,就有!我记得可清楚了,小时候你的解决办法是抱着枕头,爬到讶瑛的床铺去!还有一次因为讶瑛临时换了房间,你没注意,一不小心就跑错地方,结果是爬到——”话说到这里,她才后知后觉想起,她自己也是当事人之一,参与有份。
      纪神反常地没有多加申辩:“……嗯。所以你今天应尽的义务就是让我睡觉,晚点再叫我。”他又打一个呵欠,美丽的眼睛差不多全闭合了。
      麟词堇简直不敢置信!吃人的目光扫射过去,纪神干脆一言不发,那双勾魂摄魄的狭长碧眸看过来,分外地我见犹怜。他、他、他……是装的!这这种突出自己善良可爱的神情……绝对是装的!她可以拿项上人头担保!
      “你……你……随便你!”
      纵然如此,明明知道是这样,她的心也还是一点一点软化,成了一滩池水,再也硬不起来。于是纪神撇开椅子,自发自动坐到床铺上,再次打一个呵欠,搂住麟词堇,头枕在她的肩上。几秒钟之后,他的双眼完全闭合,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讶瑛轻轻推门而入,只看见麟词堇和纪神相拥而眠,样子很像两个漂亮精致的瓷器娃娃。他无比温柔的一笑,关上门,如来时一般静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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