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展无

10、【番外二】忆消 魂

　　【番外二】忆消魂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他是个非常胆小的男孩，自小被邻里家的小孩欺负了也不会告诉大人，反而常常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哭。为此我没有少嘲笑他。
　　只是他这个人啊，别人嘲笑了也只会默默受着，这样的性子反而常常气到了我。
　　后来我出面帮他教训了那些小孩，他反而不能理解似的跟我生闷气，不愿理我。那时候我觉得这小孩真是是非不分，不招人喜欢。
　　可是再后来，莫名其妙喜欢上他的时候，那份不招人的喜欢莫名让我觉得心疼。心疼他的瘦弱，心疼他的善良。所以我越来越多的接近他，怀着不轨的心思。
　　他似乎很怕我，从我揍了欺负他的人开始。我知道她想躲开我，只是那样的烂好人，只要我装着头疼脑热的，他便不放心离开我。说我自私也罢，只要能将他留在身边，便是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二十岁那年的中秋节，我将他拉出了家门。大半夜的，我们俩就在兰溪亭里喝酒。那夜喝的多了，恍恍惚惚里我碰了他。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躲着我。一直到他去世的时候，我都没有再见过他。
　　他自杀是在第二年初春的时候，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准备同父母介绍的女子成亲。我甚至不记得那天我是怎么从婚礼上，一路跑到他的家的。
　　我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么胆小的人，怎么敢自杀？
　　路上磕磕绊绊也不知摔了多少跤。
　　我一身新郎服就这样失魂落魄的走进他满是素镐的家里，不记得被人如何指指点点，我只是看着灵堂上仿佛睡着一般的他。那样安静。
　　耳边好像还回荡着他的声音。中秋第二天的早上他醒来之后问我。
　　“为什么？”
　　“……喝多了，对不起……”
　　他当时只是垂下眼睛，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穿上衣服，默默的离开，默默地没有再让我见到他。
　　我总嘲笑他胆小，可是那天胆小的分明是我。
　　跳跃的火盆里，被吞噬殆尽的那只草编的蚂蚱，化为灰烬。那分明是我以前等他得时候，闲来无事顺手编的，又随手扔掉了，原来是被他捡回来的吗？
　　所以不是我自作多情吗？
　　寸心，你告诉我，是不是我错了？是不是你对我也是？
　　寸心，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以为这辈子再见不到寸心，可是三个月后，有个人找到我。他告诉我，他有办法让寸心“活过来”。
　　那时候，方寸客栈还不叫这个名字。这个告诉我有办法的热闹，就是当时客栈的老板。只是我始终记得他的脸。
　　我同他一起上了二楼的房间，我记得清楚是左手边第三个房间。他交给我一盏奇怪的灯。他说这灯名为招魂灯，可以招来死去人的魂魄。他又教我剪纸人，纸人上写着寸心的名字与生辰八字，最后将灯盏里装满我的鲜血，再点燃，在灯火中默念寸心的名字，便会有奇迹发生。
　　第一缕光芒刺破云端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啊寒。”
　　我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他站在我的面前，向我微笑。
　　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