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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屋外的铃铛许是风吹的紧,发出钝钝的的闷响声,仿佛终年受了风雨,锈蚀了一般。便是这么不轻不重的铃铛声中,女子已跨进了屋内。
      一双美丽的凤眸在屋内扫过,只瞧见翠绿的眸子闪了闪,仿佛翡翠似的,泛着耀眼的光芒。眼珠子快速的瞥了眼,扫过这屋中的摆设。
      屋子里似乎点着某种不知名的熏香,气味很淡,却有隐隐的雾气飘散在空气里,朦胧影戳,晃似置身梦境。
      再来就是摆设。其实也很简单。
      墙角阳光渗进来的地方摆放着一盆盆栽的樱花,吐着点点的翠绿的嫩叶。旁边是一捧血红色的花,红的似火却又见不到半片叶子,看起来十分的奇怪。
      靠墙的琉璃橱柜里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以及各种各样的茶叶。
      暗处的案台上供奉着什么人的画像,画像下的金色猊兽香炉里插着没有燃尽的香,袅袅的清烟,似乎就是浮散在空气里的雾气的来源。
      犬夜叉却是在女子打量的时候,就从太妃椅上站了起来。椅子旁边触手可及的地方放着一张雪梨木雕花的小桌子,桌上似乎放了什么东西,只是被一块红色锦布盖住,窥视不得。
      犬夜叉向女子靠近两步,便驻了步子问道「你有何事?」
      女子微收回思绪,方抬头就瞧见一双银色的眸子看着自己,那眼眸中见不到半分的温情,仿佛含着漫天的风雪,只是这么对视就让她的心里升起丝丝压迫感,一时竟忘了回答。
      犬夜叉眨了眨眼,只觉得眼前这女子奇怪。七宝一把推开了他,跳到女子的面前,抬头微笑着对女子问道「这位姐姐,不知有何事需要我们帮忙的?」
      笑容甜美之极,盛开在圆润的脸上。
      双眸突然一勾,弯了弯,莫名的有些妩媚。一抹红色的光芒极快的从七宝的眸中闪过,消失不见。
      七宝说来,本就三寸丁的小小个子,更长着一张天然的娃娃脸,一头栗色的长发梳着可爱的发髻,撩起长发之后,越发显得那张笑脸圆润了。
      女子的眸子仿佛突然迷茫了起来,呆愣愣的看着七宝。七宝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便在犬夜叉的注视下缓缓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此?身上为何会有四魂之玉的碎片?」
      女子仿佛提线木偶一般,双眸茫然的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我乃是长安西街凤舞歌坊的一名舞姬,来此是想要诅咒我那始乱终弃的恩客。四魂之玉、四魂之玉……」
      眼见女子将要说出四魂之玉的来源,犬夜叉不觉握紧了拳头。却见女子念叨了两声「四魂之玉」后,突然翻起白眼,口吐白沫起来。继而在七宝的惊呼声中倒地不起,软软的摊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
      「可恶!」恨恨的抛下这句,七宝扬起右手,低喝一声「狐火招来」,一团幽蓝色的狐火从他的掌心窜出,直砸在女子的身上。
      狐火遗落在女子身上,开始燃烧起来。奇怪的是女子的衣物丝毫不见损耗,空气中却分明响起清晰的「噼啪」声。一股臭味蔓延开来。
      皱着眉,七宝一招手,那团狐火便又回到了他的手上,缓缓消失在掌心中。来不及喘气,又立刻跑过去将女子扶了起来。只听得一声「啪」,女子被扶坐起的时候,身后掉出一只黑乎乎的仿佛蜜蜂的东西。只是这物教一般蜜蜂大了两成不止,而且在落地片刻之后,就突然化为了粉末,消失的无影无踪。
      「醉猛盛!」七宝小声的惊呼出来。下意识的向犬夜叉看去,耳边却已经响起一声龙吟虎啸。
      犬夜叉一探手便从虚空中抓出一把长刀,蹙眉,对着某个方向厉声喊道:「去吧,风之伤!」
      随着这声音而劈下的还有手中那把血红色的长刀,巨大的气流便向着那处方向冲了过去。原本空无一物的空气硬生生的撕开一道口子,露出一处一人高的裂口,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是些什么。
      心脏已提到了喉咙,七宝喊道:「犬夜叉!」
      犬夜叉却似没有听见一般,执着长刀便要向那裂口里走去。却有一道风自裂口中倒灌了出来,雪白的羽毛漫天飞舞迷了人眼。
      就听犬夜叉低声道:「神乐,你若再不离开,休怪我不留情面!」
      片刻,妩媚的女子声音缓缓传来。似是不怕犬夜叉的恫吓,甚至还轻笑着答道:「犬夜叉,你此刻去追他,可曾想到戈薇?」
      听见「戈薇」二字,犬夜叉的脸上分明出现松动的表情。却听风乐继续道:「你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周遭的风仿佛陡然间消散。
      七宝震惊的看着那道裂口快速的合上,直至消失不见时,地上已铺了一层白色的羽毛。而在那羽毛之中,分明有一物,金光闪耀,霎是耀眼。
      七宝蓦地瞪大眼眸,跳过去一把攥住犬夜叉的衣袖,指着不远处的光芒摇晃道,「犬夜叉,那个不是……」
      犬夜叉顺着他指的地方看了过去,亦是一愣。
      只见雪白的羽毛上端方着一枚金色的嵌珠流苏簪,簪上翠绿的翡翠正泛着耀眼的光泽。
      仿佛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了,炸得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半晌,方听到他错愕之极的呐呐道:「……桔梗……」

      荒魂(三)
      有风。
      树叶婆娑,光晕斑驳,落下点点阴影。
      脚下瓣瓣樱花丝丝殷红,仿若一条无归路的地狱血海。男子着了一身雪色长衫,红纱轻扬,缓缓地走至御神木下。身后绶带极低,拖得极长,也不在意。
      微卷的长发被小心的梳在身后,系着一条长长的黑色发带。其下系着一只铃铛,男子每走一步,便响起清脆的声音。
      赤足,脚踏落花,走至御神木前,驻了步子。
      时间仿佛停止在这刹那,就见男子突然伸手,掌心贴在御神木的树身上。缓缓启唇笑得邪魅。
      「老伙计,许久不见了。」
      这声音说的极轻,弥散进漫天的飞雪里。

      御神木仍是这么安静的花开花谢,并未因男子的话而有丝毫的改变。嘴角的笑却恍然漾开了,肩头耸动片刻,男子才摇摇头,轻笑道:「老伙计,抱歉我忘了,你被封印了,听不到我说话呢。」
      说着还不忘翘起嘴角,笑得稚气。指尖却是顺着那树干一路向上,片刻,摸索到了什么似的,用指腹轻轻的摩擦着。
      那是一只小圆洞,仿佛一箭贯穿的痕迹。极小,若是不用手抚摸,全然察觉不出。摸到那圆洞,男子笑得越发天真烂漫。
      「老伙计,他当年就是在这里,被那个巫女一箭贯穿。呵,那箭可是穿着他的心射过去的,五十年啊……老伙计……」
      朔朔的风声涌来,男子蓦然停止了说话。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男子才转身靠在御神木上,翘着唇角看着来人。
      身穿紫色勾花长裙的女子款款而来,盘着简单的流月发髻,发间别着一只扇羽,洁白光滑。
      手中执着一把白玉骨扇,越发衬得女子肌肤白皙塞雪。
      与男子三步之时,女子突然单膝跪下道「神乐见过主人!」
      男子眨了眨眸子,把玩着落下的樱花漫不经心地问道:「如何?」
      神乐低头恭恭敬敬地答道「神乐幸不辱命,巫女里陶已一切准备好,只须“引子”到来即可。」
      “好!”男子满意的喊道。此时方看了过去,摆了摆手,对神乐道“做的好,你先起来吧。”
      「多谢主人。」神乐恭敬地站起身,垂着头问道「不知主人还有何吩咐?”
      “什么都不需要,”男子摆了摆手,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玩味,颇为愉悦的说道「犬夜叉,我倒要看看你第二次被心爱的女人所杀,是何等滋味。简直是迫不及待了,哈哈!”
      笑声久久回荡,风声过后,御神木树下,早已没有了二人的身影。

      银白色的长发飘扬在夜色之中,仿若一丛莹白色的萤火,亮了这方寂静的浓墨色。
      身形极快,血红色的火鼠裘便在下一个跳跃中滑入一片深紫色的花海。脚下未作停顿,犬夜叉跳上一方的圆石,纵身一跃,只听见风声猎猎,直吹得袖袍轻轻晃动。凌空双手快速的掐起诀咒,只瞧见指甲滑出银白色的光芒。
      光芒过后,随着一声震荡心魂的低喝声,双手缠连,结出一抹红莲之影,手微推,便飞向前方的一座山上。片刻,只听轰隆一声,仿佛山河倾塌的声音在耳边陡然响起。
      就势翻了一记跟斗,落在山前。只见原本厚实的山壁上突然印出一道莲花的痕迹。由着这图案蔓延,眼前竟出现了一道等人高的透明的光圈,仿若流水一般。
      瞧见这图案,犬夜叉的眸色沉了沉,似犹豫片刻,还是头也不回的踏了进去。待他一跨入光圈,光圈便慢慢缩小,缓缓地又恢复了原来石壁模样。
      微风轻扬,紫色花海泛起波浪。
      轻微的嗡嗡之声蓦然响起,却见一道极小的身影挥舞着翅膀,慢慢的飞出了这一方花海,渐渐地消失了踪影。

      轻微的脚步声缓缓地响起,红色的衣袖快速的闪过,无暇顾及眼前所见。
      这石壁内竟是别有洞天。
      一弯石顶,仿佛钟乳石结成,垂着根根尖锐的倒刺,仿佛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贯穿人的身体。
      接连过了三四个石门,犬夜叉眉间已皱成一团。满目心焦,只待跨进最后一道石门的时候,犬夜叉迫不及待的喊道:“翠子!翠子!”
      不消片刻,仿佛从幽暗之中传来一声带有疑惑的女子的声音:“犬……夜叉?”
      “是我。”犬夜叉急急应道。“最近可有人曾潜入这里?”
      翠子沉默片刻,才道:“吾在此处,并未察觉。”
      只觉得掌心的簪子直戳掌心,犬夜叉快步跨入石室,向着石室中心的一方血红色的棺材走了过去。
      棺材盖上用朱砂描绘出的血红色的符咒清晰鲜艳,仿若地狱里盛开的红莲业火,鲜艳欲滴。犬夜叉走近棺材,握了握拳,簪子没入掌心也不知疼痛一样,抬手推开了棺盖。
      刺绣精致的锦被铺得整齐,瓷玉枕上墨发如藻,金簪上的流苏缓缓垂下。年轻的女子好似熟睡一般的躺在棺材里,便是那双颊都似泛着红晕一般,好像只要犬夜叉唤一声,便能得到应答一般。
      只是这女子的长相竟与戈薇的分毫不差,二人活似双生。
      犬夜叉在看见女子的时候,眸中分明闪过一丝伤痛。一声“桔梗”生生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只是瞧见女子尚在,悬着的那颗心分明已安下了。
      陡然安下心来,强烈的倦意便如潮水一般要将他淹没。琥珀色的眸子在女子发间的金簪上细细打量之后,方才抽出刺入掌心的金簪,模样质地重量,竟是丝毫的不差。
      这二支簪子竟也是一模一样。
      瞧他怔愣的模样,沉默已久的翠子问道:“犬夜叉,出了何事?”
      犬夜叉盯着这簪子,唇边是收不回的惊讶。下意识的答道:“不,没甚……”只是电光火石间,犬夜叉的心头一跳,一抹不好的念头如惊雷一般的劈进了他的心里。
      只见他身形如风一般的向外跑去,边跑边道:“替我照顾好桔梗!”
      翠子尚未反应过来,犬夜叉便如风一般的消失了踪影。半晌,空荡荡的石室内响起翠子一声低叹。片刻又听她惊疑了一声,道:“犬夜叉?”
      (荒魂三完)

      荒魂(四)
      死魂森林内。
      一道绿色的矮小身影抱着一只比自己个头还高的人面杖,手中还捧着一颗人头那般的透明的水珠,吭哧吭哧的向前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喘气喊着:“杀生丸大人,请等等在下啊啊啊啊~”
      嗓音在林子内无限回荡,与绿色小人相隔甚远之地,一身白色锦衣的华贵男子正满步期间。纤长的雪白色绶带垂在脚边,便是连那双靴子,也是勾着银白色的花边。
      男子也不回头,却恰到好处与那小人保持了一定距离。
      半晌又听到一阵抱怨的声音:“啊啊!该死的瘴气!快离你们邪见大人远点!!”
      原来此时已进了黄昏,林子里的瘴气慢慢的生起。这死魂森林里的瘴气与其他瘴气大有不同。这瘴气不仅能教人丧失方向,更带有腐蚀的作用。碰到皮肤上,便能腐去一层皮肉。
      小人蹦着跳着躲开那不依不挠攀上来的瘴气,一面还要小心自己手中的水珠不能滚落摔碎,另一面还要抽出时间与前面的男子说话其过程可谓艰辛。
      只是说来也怪,那些瘴气在碰到男子的时候,竟像猫遇见耗子似的,瞬间蹿出了老远,久久不敢再围上男子。男子走的轻松自在,好似那些瘴气从未存在过。
      突然,男子眼神一凛,轻描淡写地抛下一句“邪见,快跟上来”后,邪见只看见眼前闪过一道白影之后,他的杀生丸大人已经消失不见了。顿时有些慌神。
      “杀、杀生丸大人!”
      未得到回应,邪见已红了眼。豁出去一般的扒开自己胸前的衣襟,粗鲁的将水球塞进自己的衣服内,这才双手握住人面杖,对着那团簇拥上来的瘴气大喊了一声:“火来!”
      一团火便从那人面杖开启的嘴中喷出,夹杂着细微的惊呼声,那团瘴气飞快的退开了。

      凌厉的寒气划开渐渐簇拥而起瘴气,银白色的身影疏忽斜刺而过,嚣张的笑靥挨碎在喉咙中,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刺破死魂森林,仿佛利爪狠狠刮过心肺时撕心裂肺的疼痛。
      轰隆一声,重重的倒地声清晰而响亮。
      惨叫声,久久不散。
      邪见脚下一顿,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诱人的血腥味在林间缓缓地蔓延,密叶遮蔽之处的黑暗中隐约有些叫不出名谓的东西在攒动着,那是被血液唤醒的暗黑的生物。
      一双双森绿色的眸子瞪着这方寸之地,窥伺着那漫流了一地的美味的鲜血。眼睁睁的看着血液渗进土壤中,眼里热切的渴望仿佛一方热浪,将这林子里的所有炙烤至沸腾。
      吞咽的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耀眼的白色光芒一闪而逝,杀生丸已收回了手。恍惚间似乎听见骨节咯咯作响的声音,只是那只收回的手依旧白皙修长。
      衣袖垂落,只瞧见右手尾指之上一抹妖艳的血红色图案闪过,衣袂轻扬,已是落在了衣袖中。银白色的发丝柔顺的披在身后,雪白的发带犹在风中飞扬。素白的靴上仍是片叶未沾,恍若雪白。
      他便是这样逆着光而来。
      阳光仿佛落尽了他的眸中,两片耀眼的赤金色眼瞳便这么冷淡的看了过来。
      他仿佛自阳光中而生,他的眸灿若骄阳,却是踏着满身的风雪而来,一冷一热间,让人敬而远之。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他携三千琉璃叶,还卿垂泪姻缘果。

      邪见循着那血腥找来的时候,杀生丸正往回走,邪见眸子里一喜,方想唤出,那声“杀生丸大人”在他见到杀生丸身后出现的那抹小小的身影的时候,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
      那清冷似冰似雪的俊美的身后跟着一个满脸伤痕的小女孩,衣衫褴褛,可是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却满是倔强之色。杀生丸仿若未觉一般的也不赶她,小女孩便这样跟在他的身后,迈着一瘸一拐的步子,努力的想要追上他的脚步。
      仿佛一个蹒跚学步的孩童想要追上自己的父亲一般,锲而不舍。若是其他人看到一定会生起一份怜惜之意,只是这个人是杀生丸大人啊。
      杀生丸大人分明……
      分明讨厌人类啊……

      (一)这里,曾经住着一个展昭。

      那时候,开封府衙内还栽着一株白玉海棠,长得大半个人那般高,巴掌大的绿叶,郁郁葱葱。树旁时常能见到一抹蓝色的身影徘徊。
      偶尔匆匆寻来的人还能听到那人与树窃窃私语,也不知说着什么,只是连被来人打断时眼中都含着笑,许是说着甚教人开心的话,那般神采飞扬的模样,让人也不自觉跟着笑出来。
      李振第一次听人提到这人是在他到任后的第一个中秋满月的夜晚。为了迎中秋,包大人特意放了众人一天的假。除了在外出公差的马汉,其他人皆是聚在一起,边赏月边喝酒,直喝到月过树梢,一轮白玉盘清清泠泠的悬于半空之中,散发着晶莹的月华。
      酒香已就着秋风飘去十里之外,醉了这方花好月圆。
      这顿酒喝得尽兴,直喝得江行月蹲在一边花开慢慢的矮桂树下,仰头数着树上开了多少朵金灿灿的小花;直喝的魏文乐抱着回廊下的柱子蹭脑袋,嘴里犹喊着“花儿花儿,哥哥回来了回来了……”;直喝得马汉抱着空下来的酒坛子,身子一歪,倒在地上,骨碌碌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嘴里还呢喃着“好酒,好酒”;直喝得王朝抽了腰带,一个劲儿的甩着腰带扇风,直呼着“热啊热啊”之类的话语。
      这几人中,唯一能坐住的也只剩了李振了。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几坛酒下肚,便是变换个姿势,都觉得府内有水摇晃的声音,极不舒服。此时正撑着脑袋眼前发晕。
      突然,只觉得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李振还未开口,就是一阵猛摇,险些将他晃的吐出来。死死的扒住桌子,李振才稳住自己的身子。似乎觉得有趣,身后还传来开心的笑声。听声音,似乎是王朝。
      李振迷糊的转过头,就见到一张放大的王朝的脸猛得出现在他的面前,骇了他一跳。
      原来王朝甩完腰带,便抱着个酒坛子慢慢挪蹭到他的身边,搭着他的肩膀,口吃不清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
      “李,李小子,你,你知道吗?我王,王,王朝今日开心的很。再喝,再喝!”
      李振本就被摇的厉害,王朝的整个身子又几乎都靠在他的身上,顿时难受的厉害。李振直起身子想要将他推开一些,“王,王大哥,你醉了。”
      王朝一把拍开他的手,手指指着他的脸乱晃着醉声道:“谁,谁醉了!我清醒的很!”
      “那王大哥可还识得我是谁?”
      王朝瞅了他半天,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的脸细细的拽了一遍,才歪着头笑道:“展大哥,我还能不,不认识你吗?”
      李振被他的话弄得一愣,王朝却已经笑着倒在了他的肩头,砸了砸嘴,似乎就这样睡了过去。可怜李振原本就被他的话惊到了,如今肩头上又挨上了一颗脑袋,便是想动也不敢了。
      正浑身僵硬着,一只手伸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揽着王朝的脑袋往自己的大腿上靠去。继而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这样说道:“别介意,他已经许久没有喝的这么醉过了。”
      李振认得,这是他如今的同伴赵虎。李振看着他,就见他席地而坐,王朝就这样躺在他的大腿上呼呼大睡,赵虎正低着头看他。
      李振摇摇头,开问道:“无妨,只是王大哥方才所说的展大哥,可是御猫展昭?”
      赵虎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里,哪还有平日里的憨厚老实。眼珠子黝黑发亮,这么紧紧的盯着人,便能教人生出一丝背后发寒。
      一瞬间李振甚至觉得眼前这个赵虎是别人穿了假皮扮作而成的。只是这眼神来的快去的更快,短短一瞬间,又让李振疑惑是否是自己眼花了。却听见赵虎笑着道:“的确是他。”
      这笑合着他的那张脸,说不出来的傻气,哪还有半分精明。
      “赵大哥,”李振捏着袖口,眸子闪了闪略有所思的问道:“可否问一个问题?”
      赵虎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李振吸了口气,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心中埋藏已久的疑问问出了口:“赵大哥,十年前……”
      赵虎看着他,原是笑容满面。只是在李振脱口而出的“十年前”三个之时,面色蓦地一僵,似忆起了甚了不得的事。李振却未察觉,将这话补了个完整。
      “十年前,冲霄楼是否真的存在?展大人究竟是怎么样的人?锦毛鼠白玉堂是否当真冲冠一怒为昭颜……”
      “够了!”赵虎突然怒喝一声,直接截断了李振接下来的话。
      李振一怔,被赵虎的脸色吓得连话逗不敢说了。原本还笑眯眯着,经着这月光一照,当真是面若冰霜,眸似坚冰。凛冽非常。
      似乎知道吓着人了,赵虎深吸一口气,解释道:“抱歉……你只须记得,这里曾经住着一个展昭足矣。”
      待他仍是不解的看过去的时候,赵虎已经小心的抱起王朝向回廊深处走去,连个解释也不曾留。
      后来他常常琢磨赵虎的话,吃饭也想,睡觉也想,终究不得其所。再后来的某天夜里起夜的时候,李振鬼使神差的走进那合上的院门。
      推开门的时候,院子里竟站着一个人。
      一身蓝衣仿佛融进了夜色中,雪白的发带随风飘扬。
      李振倒吸一口气揉了揉眼睛,眼前已经是空无一人。
      只是那道身影已牢牢地落在了他的心里。
      他突然想起赵虎曾经告诉过他的一句话,这里曾经住着一个展昭。

      (二)北方有佳人,倾国又倾城

      中秋过半的那日,恰是李振巡街的日子。
      绵绵秋雨飘飘洒洒落得轻盈,缓缓湿了地面。李振撑着伞,沿着以往的巡街线路快步而来。
      虽是下着雨,开封的大街两侧各色顶棚已拉开,罩着自己的一方地界。叫卖声,哟呵声此起彼伏,丝毫不受这突如其来的雨水的影响。往来的行人也不见少,纸伞来来往往,终日都是这般的热闹。
      晌午时分来的极快,照旧,李振来到常去的酒楼祭五脏六腑。收了伞,伞尖犹滴水,人已到了凤凰楼的屋檐下。携着一身缱绻的水汽,李振跨步入了楼内。
      因是晌午,正是吃饭的时辰,酒楼内倒做了不少人。三教九流之人皆有,李振只随意的扫了一眼,便习惯性的向二楼走去。楼梯上,正好碰到下楼的小二萧景。
      教李振有些惊讶的乃是萧景的一张脸竟乐得跟朵花儿似的,与平日里见时的淡然模样分明是两个人。甚至连与李振打起招呼来也添着些喜悦:“哟,李大人来啦!”
      好歹是身兼官职之人,李振也只是微愣一番便回神,浅应了一声,便抬腿要向楼上走去。萧景却一伸手,将他拦了下来,依旧笑靥满面的提醒道:“李大人且慢,这二楼您上不得的。”
      这上酒楼吃饭岂有不能上二楼的道理?李振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这倒是奇怪。你这酒楼既是开门做生意,为何李某上不得?又不是付不起银子。”
      “无关银两。”萧景摇了摇脑袋,解释道:“李大人有所不知,今日这二楼已教人包了去,任何人没有吩咐都不得上的,所以只能请李大人在一楼用饭了。”
      闻言,李振更为吃惊。
      古语有云,凤栖梧桐。这凤凰楼乃是开封第一大酒楼,皆因院中的那棵参天的梧桐古木而得名。楼中酒菜精致,好的无话可说。只是价钱非一般人能用的起,往往一盘菜就要一般人家半月的家用。
      李振能偶尔来这里,也全是仗着自己原先从家里出来时带了些银子。如今是何人,这般的财大气粗,竟能包下整层?
      收下心中的暗忖,李振便问道:“不知包下二楼的是何人?”
      萧景眨了眨眼睛,作势要答。视线却突然飘到李振的身后,眸子蓦地一亮,脸上的笑容越加的灿烂了。遂而一抬手,在李振不解的目光中,指着他的身后缓缓道:“喏,那人就来了!”
      话音未落,李振已回过头去。
      蓝衣一片轻巧似燕一般,李振方一回头,就觉一阵清风拂面。蓝衣人已滑上了楼梯。李振急忙看去的时候,只看见拐角处一袭蓝色的衣摆闪过。
      这人的身形竟快到如斯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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