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储备粮[星际]》歌平

9、他乡旧友(改）

　　啾叽，啾叽！’

　　乔致刚把洗完的衣服叠好放进衣柜，就听到费许正声嘶力竭地喊他，“来了来了。”乔致连声应道。

　　鱼大爷费许正以一种在海滩度假的悠闲姿势仰面躺在鱼缸里，只差配一副墨镜彰显它英俊的魅力值了，看到乔致从房间里出来，费许用鱼鳍指了指漂浮在水面上的空罐头盒子。

　　乔致把空罐头拿了出来，跟地上的八个空盒子堆放到一起，他一边帮费许打开新的罐头，一边说道：“费许，你最近的食量怎么大？”

　　这是来菲力星球的第三天，胖头鱼的食量从第一天的两个罐头上升到一天五个罐头加两个水果，目前还处在上升趋势，今天早上他给费许称了一下体重，发现它已经长到十六斤，这个别致的珊瑚形鱼缸都快容不下它了。

　　乔致不免的有些惆怅，他不知道费许是因为离开家乡而忧伤地暴饮暴食，还是它不适应目前水质需要摄入更多食物以使身体机能正常运转。

　　费许挖了一勺固态罐头，扔到嘴里，‘啾’，它推了推乔致。

　　乔致从它的视野里退开，费许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上上演着七点肥皂剧：虫形星人和鸟类星人跨越种族与食物链的悲剧爱情故事，在昨天乔致不小心打开电视被它看到之后，它就深深地迷上了这部电视剧，以至于乔致不得不花钱买了购买了整部电视剧的播放资源好让它看个够，他就像有个八岁小孩的单身父亲一样，一遍遍地劝着费许注意睡觉时间，但今天凌晨五点，它就把乔致拍醒让他打开电视了。

　　费许的鱼缸离电视有几米的距离，乔致很怀疑它个近视眼能不能看清电视影像，并且他肯定费许听不懂电视上正在说着的语言，但它还是看的起劲。不过乔致也能理解它的心理，毕竟它之前生活在那个原始的星球，因此对高科技的东西感到新奇，只要再过几天，这股新鲜感就会过去了。

　　乔致把身上的围裙拿下来，这间屋子在他打扫了两天之后干净亮堂了许多，他决定出去一趟，采购一点生活用品，尤其是食物，费许爱吃的口味所剩无几，还要买一些速食食品，这些天的蔬菜水果沙拉吃得他的脸都变绿了。

　　“费许，我出去一趟，你好好看家。”乔致戳了戳它的肚子。

　　费许眼睛都不带转动的，只对着乔致挥了挥鱼鳍，乔致的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被宠物抛弃的悲凉感，他拿了银.行卡和从沙发底下找到的钥匙，这个星球正处在夏季，他不方便做什么伪装，只好找了顶帽子戴上，最后望了一眼正自得其乐的小宠物，出了门。

　　这三天里他只从阳台上观察过他的居所，这栋楼就如同他想的那般颇有些年头了，整栋楼总共二十五层，同一层之中有十三套房子，而乔致从没看见过楼内白天有人，只有在夜晚的时候才会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他走进老旧的电梯，按下一层按钮，电梯整个颤动了一下，开始哐当哐当下降。

　　菲力是整个克洛诺斯星系中经济排行前三的星球，菲力星人大多生活富裕，居住在这栋楼对面的现代化都市里，像这种陈年老楼多为外来移民和外星打工者居住的地方，那个人之所以把隐藏乔致的地方选在这里，大概是因为这里鱼龙混杂，平时不会有护卫队前来排查吧。

　　乔致压低帽檐走在两旁满是垃圾的小道，他在一个没什么人的公园口看到了电子地图，顺着地图上表明的方向随便找了个飞艇口，他在门口买了一块自动导航表，确定方位之后，租借了一艘飞艇飞去了市中心。

　　除了网购打折棒棒糖，乔致基本没有购物经历，他的生活需求很低，跟着叔叔时，吃什么都可以，到了研究所，自然有生活机器人照顾。现在他在两百多层的购物中心转的晕晕乎乎才找到人类专区，买了些简单烹饪的速冻食品和生活必须品。

　　“鱼类生物专区……”乔致在客户帮助的显示屏上输入这几个字样。

　　“在41层。”一旁有人如此回答。

　　“谢谢。”乔致下意识地道谢，结果听到旁边人忍耐的笑声。

　　乔致偏过头看了一眼，“你……伯纳德！”尽管那人的脸上长出了刺刺拉拉的胡子，皮肤比四年前黑了不少，乔致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伯纳德摸了摸下巴冒出不久的胡茬，笑道：“难得乔研究员还记得我啊。”

　　“当然了，”难得在其他星球上遇到自己多年不见的朋友，乔致也非常高兴，“你现在住在这里吗？”

　　伯纳德摇摇头，“只是来办点事，你呢？来开学术研讨会吗？”

　　乔致干干地笑了两声，“我说来旅游的你信吗？”

　　伯纳德当然知道不可能，乔致绝对是个研究狂魔，在研究所和家里两头跑，因为研究所放假耽误他的研究进程，这家伙甚至在自己家里建了一间小型实验室，所以他绝不会为旅游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既然这家伙看起来有难言之隐，他也不再多问，把乔致推到自动电梯上，“先买东西吧，稍后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乔致点点头，“正好我也有事想问你。”

　　五分钟之后，伯纳德吃惊地看着乔致往购物车里疯狂地放东西，各种口味的小鱼罐头，水质调整剂，鱼类专用身体清洁剂之类大大小小的东西。

　　“你买这么多鱼罐头做什么？”伯纳德拦住乔致还不停止的手，悬浮在半空中在他身边的可怜的购物车因此下降了不止一点，都快贴到地面上去了。

　　“我养了一只鱼，”乔致轻描淡写地说：“它的胃口比较大，我又不方便出门，只好给它多买些放在家里了。”

　　伯纳德表示理解的眼神在看到乔致绕到图书专区，往购物车里塞了几本绘图本之后又凝重了起来，“你不会养了只智慧型鱼类生物吧？”

　　智慧型鱼类生物的体型跟成年人类差不多，有的甚至还要大一些，并且具备相当强的攻击力，这种鱼类早被划入文明种群之中，是禁止饲养的，但有的富人经常用饲养智慧鱼类生物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尊贵，因此有了市场存在，某些不。法分子会在黑市进行交易。

　　乔致正在挑选合适的水下阅读器，“它只是只小型鱼，智商水准远达不到文明种群的地步，你认识我这么久，觉得我像是违法分子吗？”

　　伯纳德撇撇嘴，“说不准，你这家伙要是疯起来，估计会成为克洛诺斯星系十大通缉犯之一。”

　　杂七杂八的东西挑了不少，乔致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往前方的红色柜台走去，这也是他今天出门的目的。

　　“需要什么类型的鱼类语言翻译器呢？”柜台后的导购小姐满脸笑容地问，尽管那张充满了复眼的脸上根本看不出笑容。

　　“我要订做。”乔致说，他上网查过费许的种类，结果这家伙的星球果然根本不在已探索星球的行列，因此它也不在已知鱼类的行列，目前通用的鱼类语言翻译器根本不适合它，翻译器需要比较详细的资料，所以他必须亲自来一趟。

　　在导购小姐的指导下填好订购书，把费许平时啾啾叫的音轨交给她之后，乔致这趟出行的目的才算真正完成，语言翻译器最快要两天才能做好，他只要在家里等着就行了。

　　“上我家坐吧，”乔致说：“那地方适合谈话。”

　　一个小时之后伯纳德站在乔致的住所门口，他望着烂了一半的门框挑着眉头，“你最近很缺钱？”

　　乔致对此不可置否，如果不是那人给自己留了几张银行卡，那自己的确一穷二白。

　　“你先坐着，我给你倒杯水。”乔致说着进了厨房。

　　伯纳德把起码三十多斤重的物品扔到沙发上，揉了揉酸疼的胳膊，转身就看到那只肚皮朝天的灰扑扑的鱼。

　　“乔致，你的鱼死了！”他朝着厨房大喊。

　　“你最好离电视远一点，”乔致从厨房里走出来，把水塞到伯纳德手里，“不然它会揍你的。”

　　伯纳德冷哼了一声，“这种小鱼我一只手掌就能捏死。”

　　‘啾叽’费许翻过身来，在水中直立着，只露出一颗鱼头，朝着茶几上的水果张了张嘴。

　　乔致望了一眼电视，正在播广告，胖鱼是挑好时间吃水果的，它在某些事上很蠢，然而有些方面却出奇的聪明，乔致剥掉水果皮，把果实放进水里。

　　“这是什么鱼？”伯纳德好奇地贴在鱼缸前，望着里面正大口大口咬着水果的丑鱼。

　　乔致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之前觉得它像已经毁灭了的地球上的胖头鱼，结果昨天把图片拉出来对比之后有好多细节对不上，可以说它是一条未被发现的鱼，在我离开它的星球时，它的星球正遭受彗星撞击，所以它很有可能是这个种族中唯一的生还者。”

　　“那你岂不是第一个发现它的人？”伯纳德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新生物多以发现者名字命名，它多半会被叫做乔致鱼，这名字不错，诶，它刚才是不是白了我一眼？”

　　他确实没有看错，费许正用泛白的死鱼眼对着他，它以一种十分缓慢的姿势摆动着尾巴从水里钻出来，眼珠子一直盯着伯纳德，因为伯纳德在它视线的当中，所以它从水中浮出来之后直接成了斗鸡眼。

　　“乔致，你养的鱼好傻。”伯纳德指着费许的斗鸡眼笑了两声。

　　‘啾’费许从鱼缸里跳了出来，弯成C型的尾巴狠狠地跟伯纳德的左脸颊来了个亲密接触。

　　五分钟之后，顶着一边肿脸的伯纳德蹲在厨房里翻冰箱，他本来要跟那只蠢鱼干上一架的，但是乔致怕他的宝贝宠物受伤，没错，是怕鱼受伤而不是他！受了伤的伯纳德反而被发配到厨房干起了做饭的工作，明明他是被邀请的客人，结果主人却让客人自己做饭，真是岂有此理。

　　“你絮絮叨叨什么呢？”乔致的脸从碗柜的另一面探了上来。

　　“没什么呢，我是说那只鱼消气了吗？”伯纳德嘿嘿地干笑着。

　　乔致淡淡地应了一句，“我给它买了两部电视剧播放，答应它可以看到晚上十一点，它才消气的。”

　　伯纳德咧了咧嘴，“我说，到底你是主人还是它是主人？”

　　乔致摸了摸下巴，“它只是脾气差了点，其他地方还是蛮可爱的。”

　　可爱！？哪里可爱？伯纳德在那只灰扑扑的鱼身上完全找不出任何可爱的点啊！乔致竟然还因此露出得意的笑容，拜托，你的宠物打人了啊！你得意什么啊！他掐断了手中脆弱的蔬菜根茎，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我说乔致，你让我到你家吃这些速冻食品吗？”

　　“没办法，我又不会做饭，只好买这些简单的食品了。”乔致对此也很无奈，他一个人住，也不喜欢家里有外人，他自己的生活机器人只会做一些简单的糊状食物，难吃得令人发指，因此也尝试过自己做饭，但做出来的东西根本没法吃，都进了家里那只安哥拉变种卷毛兔的嘴，啊等等，那只卷毛兔就是这样死的吧？

　　“行了行了，”伯纳德从冰箱冷冻拖出一箱冷冻鱼，冻的时间有些久了，上面解了一层冰渣，他对着乔致挥挥手，“你去陪那只蠢鱼看电视吧，哥们儿今天让你吃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