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的储备粮[星际]》歌平

15、费许死亡

　　乔致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顺手把客厅里的电视打开，说起来也难得，因为他昨天太累，所以洗完澡就去睡觉了，没想到费许竟然没有去他房间里甩他巴掌把他叫醒来开电视，要知道以它那种成瘾的态度，几乎到了一天不看就狂躁的地步，并且在入睡之前还要乔致帮它打开绘图本，听着小美人鱼的歌声才能入睡，它昨天安静了一晚，这真是个奇迹。

　　乔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到厨房开始拌沙拉，“喂，费许，你要吃什么口味的罐头？”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储物柜，里面满满的都是罐头，他觉得应该给费许调节一下伙食了，这些罐头都是高热量的食物，长期吃可能也是导致费许变胖的原因之一吧？

　　还是说是因为自己太宠费许，毫无节制地给它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乔致开始审视自己的饲养方法。

　　费许没有回答，客厅里只有电视的声音，这家伙不会还在睡觉吧？乔致念叨着，随手拿了个罐头走向客厅。

　　“费……”他还未喊出完整的语句，手中的罐头就掉到了地上，乔致跑到鱼缸前半跪了下来，鱼缸里的费许全身的鳞片都变成了死灰色的硬块，这种硬块乔致昨天就在费许的尾巴端看到过，光是那一片就足够它疼痛的，更何况现在结满了全身，乔致难以想象这会是怎样的痛苦程度。

　　“费许？”乔致叫道，鱼缸里的费许完全没有反应，它静静地卧在水底，像是变成了一块化石。

　　乔致狠了狠心，用指尖戳了戳费许的尾巴，昨天当他这么做时，费许几乎痛得跳了起来，然而今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把脸贴到水面上更仔细地观察费许，这种死灰色的东西包裹住了费许的全身，就连眼睛的部分都被蒙了起来，费许的背鳍和尾鳍不再张开，而是顺服地贴在身体的两侧，只有面颊部位的细小鱼鳍还张开着，乔致试着动了一下，没想到鱼鳍竟然脆化了，被他一动就从费许的身上脱落了！

　　乔致真的有些急了，他拿出智脑找出市中心的鱼类宠物医院的电话拨了过去，急救艇五分钟之内到达，悬停在公寓的阳台外，身着医护服的急救医生八只触手黏在阳台的栏杆上一撑，直接从阳台上跳了进来。

　　“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医生皱着眉头说道。

　　“它昨天就有一些症状了，可是我没有注意。”乔致说起来的时候还有一些自责。

　　医生从救护箱里拿出仪器，对着费许的身体扫了一下，仪器亮起了红灯，“生命体征衰弱，先把它抬出来。”

　　担架就放到鱼缸边，两个医生分别站在鱼缸的两头，握住费许的头尾，把它抬出来放在担架上，从医生触手青筋暴起的程度来看，费许的体重似乎又增加了不少。

　　乔致忧心忡忡地上了救护车，医生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只急救剂，打算扎入费许的身体，没想到因为身体表层的硬化物竟然坚硬到针头都扎不进去，医生迟疑了一下，似乎无从下手。

　　“它的肚子。”乔致说，他还记得费许全身包裹着鱼鳞，只有肚子是软乎乎的。

　　两个医生费劲地费许侧翻过来，肚子上同样被结出了硬块，好在医生还是找到了一丝缝隙，顺着缝隙才勉强把急救剂打进去。

　　连接着费许身体的生命显示器上的红线依旧徘徊在低谷，乔致摸了摸费许的背部，那比以前坚硬多了，手感真的像摸在岩石上，坚硬，冰凉。

　　赶到医院后，费许直接被推进了急救室，而乔致则孤零零的坐在急救室外的休息区等候，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难熬的，他在休息区站起又坐下，又时不时在走廊徘徊。乔致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情，就算不能攻克研究上的难关时，他充其量只是会着急，但从没感觉这样难过和煎熬过。

　　明明之前就出现过端倪他却一拖再拖，在换了一个全新环境，费许出现明显的身体不适后，甚至没有给费许做过一个全面的检查，是他太过于疏忽。乔致拿出智脑输入口令，给伯纳德留了一条信息之后便关上智脑，半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手术室的灯光终于在三个星系时后熄灭，医生率先走出来，他拿掉口罩，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乔致急忙走上去，“费许他怎么样了？”

　　医生身前的两只触手搅在一起，其他六只触手则在身后扭动，他有些同情地看着乔致，“它的情况很不好，生命体征正在逐渐下降，常规的治疗手段对它完全没有用，并且我们在已知的鱼类图鉴中还查找不到它的种类，这更给我们的治疗增添了难度，它很可能，”医生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我想你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他用触手拍了拍怔住的乔致的肩膀。

　　费许随后被推了出来，它还是跟块石头一样，卧在洁白的床单上，它的身上贴着各种监测仪器，滴答滴答地作响，接着它被送入特护病房，医生在一切布置妥当之后，给了乔致一些叮嘱就离开了。

　　乔致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这家伙给它带个语言翻译器都觉得不舒服，要是醒来看到自己身上的这些东西，还不把它们全拆了。

　　“昨天从星空树带回来的外卖还没有吃完，今天不吃完估计要坏掉了，不过没关系，等你醒过来我就带你去吃大餐，”乔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你来这个星球这么久，我都没有带你出去玩过，整天就知道想自己的事情，只给你吃罐头。”

　　他这么说着，鼻子忽然有点酸，或许他就不应该把费许带出来，自然界的生存与发展都有其自我规律，即便是遭受彗星撞击，依旧会有一部分物种生存下来，慢慢演化，继而变得强大，他相信费许会成为其中之一。

　　伯纳德赶来的时候，已将近傍晚，他在生意结束之后才打开智脑，看到乔致的留言就马上过来了，乔致并没有告诉他病房号，他也试着联系乔致，但根本没有回音。伯纳德还是从护士那里打听到费许的病房号。

　　“你的朋友，”护士在伯纳德要跑的时候又一把把他拽了回来，她椭圆形的脑袋靠近伯纳德小声地说道：“他在鱼的床前坐了一天，没有吃东西没有喝水甚至没有动过，这对于你们人类的身体来说是不行的吧。”

　　伯纳德火急火燎地冲到病房门口，在看到呆滞的乔致的一刹那，他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事实上，他在看到费许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他能想象到乔致现在的感受。

　　乔致这家伙虽然表面上很冷淡，总是埋首在自己的研究领域里，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但其实内心非常敏感纤细，因为不善于言辞，所以没什么朋友，伯纳德当时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跟他搭上话的，开始的时候以为他很清高，其实不过是因为太过于腼腆内向，才要装出那种表象。

　　从福利院出去之后，乔致跟伯纳德见面的机会也就更少，他那经常四海为家的叔叔也给不了他一种家的感觉，大概是为了不那么孤单，他开始养宠物，但不知道是方法不对还是别的什么，他的宠物总是活不了太久，他记得很久之前见过一次乔致的同事，他的同事还把乔致戏称为宠物杀手。

　　伯纳德走到乔致身边，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乔致抬头望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落在费许身上，他叹了口气，“医生说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会的，”伯纳德摆摆手，“你看他平时活蹦乱跳的，尾巴一甩，能跳上房顶，怎么可能跳不过一道小小的坎。”

　　乔致的心情并没有好多少，他拉住费许的尾巴，“这种灰色的硬块，昨天还只是一小块，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就蔓延到了全身，它跟我说过那里很疼，那时候我就应该带他去看医生，只是当时过于关注自己的事情，总觉费许的事再等两天也不迟。”

　　伯纳德想要安慰他，想要告诉他那不是他的错，因为费许昨天还能跟他大打一架，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但乔致目前处在情绪的低谷期，不管他说什么都只会让他更加自责。

　　伯纳德咬了咬牙，“我去给你买点吃的，顺便再给这家伙带一点，它那么喜欢吃东西，说不定闻到食物的香味就醒过来。”

　　医院的附近有很多小吃店，伯纳德随便买了一点，就立即回到医院，前后也不过十五分钟，病房里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看到医生陆续的从病房里离开时就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伯纳德踏进病房，乔致正呆呆地站在病床前，所有的仪器都停止工作，他的目光转到病床上，那只曾经活蹦乱跳的大胖鱼现在被一块白布遮掩，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乔致回过头，脸色苍白，“费许它，”他的声音沙哑，声线轻微颤抖，“死了。”

作者有话说

　　你们猜费许死没死呵呵呵呵……